每当我听到别人说起,谁谁谁是他/她的幼儿园的小朋友时候,真的是非常非常地羡慕。因为我没有。我小的时候只去过很短一段时间的幼儿园。我想顶多几个月。可以说没有任何朋友。而且唯一能记住的就是那次“出逃”的事件。
在我快四岁的时候,外婆因为过不惯北方生活,带着姐姐们回到南方去了。接下来理所当然地,我就该上幼儿园了。妈妈先带我去她单位里的幼儿园。可是每天都是刚把我放下没多久,就被幼儿园招去把我领走,因为我这条哭”鱼“在腥那一园的”儿童“。妈妈单位的幼儿园很小,孩子不多,也不按年纪分班。我想可能大孩子欺服小孩子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我对幼儿园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其实每次只要妈妈把我领出来。我就会乖乖地,一声不响地在一边玩,从不惹事儿。天气好的时候她会把我放她办公室外的窗底下晒太阳。因为我那时有点儿软骨病。我清楚记得那段时间,我是一直要吃钙片和鱼肝油的。还记的那时的钙片是粉红色的大大的一片,鱼肝油则是放在深棕色的瓶子里,瓶盖子就是一个连着吸管的胶皮塞子。吃的时后就用吸管吸一点点放到嘴里。因为我小的时候吃了太多的鱼肝油,长大后既使鱼肝油做成了胶囊,我还是喜欢把它咬碎然后慢慢地去品鱼肝油的味道。好象在回味童年的时光。当然这是后话。
妈妈的单位离我们家很远,在铁北(铁路的北边)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每天都要很早起床去乘班车上班。班车是那种解放牌大卡车。上面加了一个帆布蓬。印象中好象大家都是站在车上。天凉了以后,天亮的晚了,坐班车就变得很不方便了。于是把我转到爸爸学校的职工幼儿园。
相对妈妈单位的幼儿园,学校的职工幼儿园正规多了。这是一个黄色的长长的两层楼砖房。有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个高高的滑梯。每个级(大,中,小)都有好几个班。我在小班,教室里是几张矮矮的大方桌子,和围在桌边的小木方板凳。还有的就是靠在墙边的一圈小床。奇怪的是我还能记住小木方板凳是蓝颜色,可桌子的颜色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我还是不喜欢去幼儿园,可这次哭是一点儿用都没有了。哭不但不能哭来妈妈,还会被关到小黑屋子里。我于是就不哭了。但那向往自由的希望却没有泯灭。于是就有了我的“幼儿园大逃亡”的故事。
那天的午饭是小米粥(和什么别的我记不住了)。我是最不喜欢吃小米,无论是饭还是粥。在大家排队去洗了手往回走的时候,我告诉老师我要上厕所。老师相信了我,让我去上,她带着其他小朋友先回去了。我就趁着这个机会跑了出去。我先在滑梯上玩了一会儿。然后就出了幼儿园。不记得院子的门有没有锁。我朝着家的方向走。我记得那天是晴天,我一直远远地跟着有轨电车在走。我知道爸爸送我上幼儿园的路上我总是看见那叮叮噹噹的有轨电车。可是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到了那个时候,想回幼儿园都找不到路了。我当时又饿又渴。就坐在马路牙子上哭了起来。这时有两个大姐姐模样的人走过来,问我怎么了,为什么哭。下面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故事的后半部分是爸爸讲给我听的。
那两个大姐姐是高中生,她们两个也是逃学的。她们见我一个人坐在马路上哭,以为我是和家长走丢了,就过来问我。可我那时只是哭,一句话也不说。没办法,她们就把我送到附近的派出所去了。到了派出所先是一位叔叔问我话,我还是不肯说话。后来他们找来了一位警察阿姨。那个阿姨先给我弄了点儿吃喝的。我就开口了。我告诉她我不要去幼儿园要回家,要妈妈爸爸。我告诉了她我爸爸的名子和工作单位。他们就打电话到学校。再由学校找到爸爸。找到爸爸的时候,他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因为他已经知道我的“不翼而飞”。正急的团团转。
原来那个老师把我留在了厕所带着其他同学们会去后就忙着给小朋友们开饭,然后是安排大家睡午觉。把我给忘了。等到大家都上了床才发现我的床是空的。赶紧去厕所找我,哪里还有我的影子?于是立即跟家长联系。
结果当然是虚惊一场。听爸爸说他来接我的时候,我和那个阿姨玩得很好,竟然不肯回家了。
不过我“斗争”的结果是我大获全胜。因为从此我不再去幼儿园了。我的幼儿园生涯到此结束。你们还别不信,从那时起,我就一个人在家了。开始时,他们把饭做好放在保温的草包里。然后把我锁在家里。到了后来还是用那个草包,但我的脖子上挂上了一个钥匙,我可以“自由”出入,俨然成了“小管家了”。用我爸爸的话讲,我这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对于我来说,我的童年是快乐的。可以讲的故事也很多很多。不过如果人生可以从头来过,我宁愿去幼儿园,因为那样地话我就可以有幼儿园的小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