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汉字的避讳借字——“裙”、“ ”、“ ”

汉语、汉字的避讳借字——“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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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讳借字——“裙”、“ ”、“ ”



中华民族是个含蓄、害羞、善於联想的民族,因此自古以来就有“避讳”之俗。避讳有两大原因,一是因爲道德、伦理而不愿提起某个字眼,一是摄於帝王将相的权威而改用他字。因爲後者而避讳的字,往往只在某一个历史时期,当时过境迁之後,人们自会复用正字。而因爲前者产生的避讳,则可能会持续很久,甚至让人遗忘掉正字和正音。“鸟”和“操”就是两个非常经典的例子。


“鸟”,本系端母字,注音都了切,读若“ ”(diao3)。然而恰恰“裙”(男性生殖器)字读音与“鸟”相同。可以想像,整天说花鸟虫鱼,飞鸟走兽的文人墨客会觉得多麽不雅。中古时期的士大夫就因因此把“鸟”改读爲“袅”(niao3)。


有意思的是,在宋元时期的话本中,几乎都还用“裙”字表示粗口,例如∶ “傻裙放手,我赶相公去!”——元 马致远 《荐福碑》 第二折 “一点儿唾津儿 下去,这裙病便可。”——元 王实甫 《西厢记》 第三本


但“裙”字毕竟还是粗俗,到明清以後的小说中,几乎都用“鸟”字代替“裙”了∶ 智深在外面大叫道∶“直娘的秀驴们!不放洒家入寺时,山门外讨把火来烧了这个鸟寺。”——明 施耐庵 《水浒传》


时至今日,“裙”字已经不用。在《现代汉语词典》中,“鸟”有两读,读作“裙”时与“裙”意义相同。但是“鸟”字的“裙”音也有被遗忘的趋势(参见电视剧演员读音)。许多粗口词汇例如“傻裙”,很多人已经不会正确书写,大多以错别字“傻吊”代替,写作“傻鸟”甚至会让人觉得不知所云。


另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操”。“操”字在《广韵》中属於清母,而且有平去两读。读作平声时(cao1),意义爲“拿,从事”,如“操持”、“操心”。读作去声,也就是与“ ”(cao4)同音,表示“品行”,如“节操”、“操守”(曹操之“操”应取自此义)。我们现在读“操”时只有阴平一个音,很显然去声是爲了避“ ”之讳而与平声合流的。同样“糙”,也是清母去声字,七到切(cao4),因爲避讳变成了平声。


与之相似的是“造”,本身也有浊音上声和送气清音去声两读,浊音上声後来变成了不送气清音去声(zao4),而送气清音去声读作cao4。读作不送气音(zao4)时,意义爲“作,制作”,如“创造”、“造就”、“造诣”。读作送气音(cao4)时,意义是“到、去”,如“造访”。其送气音也是因爲避讳而与不送气音合流了。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现在语音中没有与“裙”和“ ”读音相同的常用字,而另一个忌讳的字“ ”,却有一个常用字“逼”与其同音,这是爲什麽呢?我们可以假定避讳字的借代产生在官话入声消失以前(唐宋)。这样的话,“逼”是帮母入声字,读若bik,而“ ”是帮母平声,读若bi,两者显然不同,不需要避讳改变“逼”的读音。实际上,中古音中与“ ”同音的字的读音已经完全改变了。《广韵》中与“ ”同音的字“卑”、“裨”,现在都发生了不规则变化,分别读作bei1和bi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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