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周列国志中田忌与齐王赛马的故事人人知道,并且作为运筹学的经典例子。
每次比赛三盘,先比上马,再比中马,最后比下马。田忌三盘都输给齐王。后来孙膑给田忌出主意,改变比赛策略,以下马对上马,上马对中马,中马对下马。这样,田忌第一盘输了,后两盘赢了。总的是赢了。
说出来似乎很容易懂,那为什么这个故事流传2000年呢?因为大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想不到这个策略。我从日常中生活中观察到,有很多与赛马类似情况,只是变了一个样子,人们想不到用孙膑的策略,还是用田忌那样的办法。人们以为自己懂了孙膑的思想,其实未必。所以,今天许多人的智慧还没有达到2000年前的孙膑水平。
人有习惯性思维定式:比如,赛马就是要赢,赢就是要全赢。想不到以输求赢,输中有赢;想不到以局部输,求得全局赢;用下马对上马不是必输吗?上马只能用上马去赢。用上马对中马,不是大材小用吗?想不到,以下马对上马,已经让对方更加大材小用了;输了只想到去改进马,或改进骑术。想不到利用赛马规则和策略。
比赛的目的是赢。但什么是“赢”?这里规则未规定三盘全赢才算赢,而是三战两胜算赢。为什么不利用规则呢?不妨引入定量概念。假定对方三马实力为10,8,6。我方三马实力为9,7,5。对方总体实力为10+8+6=24,我方总体实力为9+7+5=21。如果按上马对上马,中马对中马,下马对下马方式,我方三盘全输。但如果按照下马对上马,上马对中马,中马对下马方式,我方赢二输一,总体是赢。
这里的诀窍是,不求三盘全赢,主动输一盘。而且,输的这一盘还输得很惨。由于每盘比赛,只管是输还是赢,不管输赢差距多大。所以干脆把我方输的一盘差距拉开,让对方杀鸡用牛刀,消解,浪费对方实力。就象战争中,以少量兵力牵制敌方大量兵力一样。所以,这个策略的关键就是下马对上马这一盘。从观赏角度看,这一盘是最不精彩的,因为双方实力差距太悬殊。但从策略角度看,这一盘是最精彩的,最关键的。从局部看,这是输的一盘,从全局看,这是赢的一盘。
按我的概念,决策就是牺牲,没有牺牲就不需要决策。人们往往舍不得小牺牲,局部牺牲,暂时牺牲,从而造成大牺牲,全局牺牲,长远牺牲。不肯输一盘,结果三盘全输。主动输一盘,结果赢二输一。现实中,类似这样的情况是经常遇到的,只是人们没有意识到而已。
(注:最近有报导,中国队在某次比赛中因为故意输球受罚。我认为是不合理的。如果这样,球类比赛中用假动作迷惑对方,是否不老实,也要受罚?如果认为这种情况不合理,那应该修改比赛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