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不知道又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人就是这样,不管遇到什么,生活总要回复到正常的轨道,不管发生了多大的事,当人们又为衣食发愁时,就会如同以前一般忙碌。
现在,我的孩子们都已经满地跑了。我有许多孩子,反正超过四个,我就数不清了,总之是许多。
这些年,“风”和“雷”一直是我的近身护卫,由于他们不需要到远处打猎,地位还比其他人高,能分到的猎物也比较多,所以,他们很满足现在的状态,因而对我很忠诚,我也非常信任他们。在作为这个大家族首领的这一段时间,我积攒了很高的威望,因为我的剑。
我的剑能轻易削断小树的树干,还能把一端削尖,这样我发明了一种新的武器叫做“梭”。我帮助年轻人砍树干,教年轻人怎么做槌,把削好的梭交给他们使用,梭是可以飞出去的,这样,他们打猎的收获更多,得到的也多,也更受女人青睐。于是年纪大一些的人不满了,他们虽然强壮,他们虽然也知道梭比较好用,但是,他们自己做不了,也不敢要求我给他们做,更不敢挑战我,因为败了,就得死!但他们时常会去抢年轻人的槌或者梭,然后我就去为年轻人出头,当我拿着剑要他们交还时,还没有一个人敢抗拒。更多的时候我鼓励年轻人自己去争、去抢、去夺,不用担心,有我罩着他们,于是,我得到年轻人的拥戴。
现在这些年轻人成长起来了,他们比上一代更强壮,现在他们是族中的主力。
我们尝到好用的工具的甜头以后,更积极地试着改善工具。我们已经可以在梭头绑上小尖石,让梭更有威力。小尖石不是总能砸成满意的形状的,从削我们想到了磨,这样更多的磨制石器被做出来。在和周围的部落的冲突中,我们也占尽上风,因为我们手里的家伙不一样。而其他部落的只好迁移,渐渐的,我们的活动区域扩大了,收获的猎物也更多了。
生活的富足让我们感到满足,对其他的部落也有了更多的宽容。有一些弱小的部落,无法面对迁徙时的未知凶险,就来求我们收留,我要求他们送四个女人来,每年要送四个打到的大猎物。为什么是四个?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大的数字了,其实那些部落的首领遇到这个要求时,首先问的是:“四个是几个?”
“雷”是个急性子,总是说:“这还不明白?就是许多。”
“风”比较稳重,于是会接着说:“就是比三个还多一个。”
我还提出要求,如果我们要和其他部落打仗,他们必须出力,于是那些弱小的部落就逐渐成为我们的从属部落。
现在,我们有广大的疆域,包括大片的森林和大片的草原,有许多从属部落,有许多他们送来的女人,有许多他们送来的猎物,有一些吃不完的,我们养起来,有很多好处。例如鹿能产鹿奶,长尾鸡能下蛋。我们的家族过上了安定富足的生活,家族的人口也大幅增加,他们认为这都是拜我所赐,因而对我充满了感激。
现在我有了许多物品,许多牲畜,许多女人,许多孩子。但许多到底是多少?显然我们需要更多的数字。于是我掰着手指头发明了五、六、七、八、九、十,并向大家解释,于是我又被人们当成了有智慧的首领得到更多的崇拜。
因为食物充足,所以人们花更多的时间享受生活。每天晚上,我们用大山洞中的火种在空旷平坦的地方点起篝火,烧烤野味,大家围着篝火时又唱又跳,气氛热烈。
或许是因为和天神接触的经历,晚上我更喜欢坐在大山洞洞口看天上的星星。渐渐地我能够记住许多形状,于是给它们起名字,给孩子们编故事,讲天上星宿的故事。
但是,这样的好日子不可能无限地过下去,终于有一天,我们遇到了真正的挑战。
这年的冬天特别寒冷,能打到的猎物比以前少多了,每一个家族,每一个部落都处于焦虑中。更多的女人们被派出去寻找野果,男人们被派到更远的地方。我们不得不减少每一天的配给并动用储存的粮食,幸好我们还有饲养的动物。我们尝试更多种类的野菜,有的很难吃,我们用一切方法,希望能熬过冬天。
但就在这时,草原上出现了另外的一群人,和住在那里的一个从属于我们的部落发生了一场战争。显然外来者更加强壮,因为那个部落的族长跑到我这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我哭诉是如何被驱赶,如何被屠杀,如何家园被毁。但我并不惧怕,我们不是弱者。我感到有必要教训一下这些外来人了,不仅是为了那个部落,更是为了我们自己。
但和外来人之间的战争并不轻松,他们骑在一种叫马的四蹄动物身上,来去如风。他们用的斧是一种磨制的石器,比槌更大。因为能够借助马力,他们不需要如何挥动,便能产生很大的杀伤力,所以十分难对付。而我们的优势在于有像“梭”这样有威胁的武器,另外,我们不仅人数更多,而且每个人都是好猎手。在草原上,我们虽然很难取胜,但进入森林对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所以,我们和他们在森林和草原的交接处对峙,有时我们偷袭他们,有时他们来偷袭我们,双方各有死伤,战斗处于胶着状态。终于有一天,双方都感到疲惫了,厌倦了,于是双方的首领都希望能面对面地坐下来谈判。
在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地方,我带着“风”,对方也是两个人。
“这是我们的尤。”对方中的一个人指着另一人介绍道。那人说:“我的名字叫‘蚩’。”
“什么是尤?”
“就是首领的意思。”
我端详着这位叫作“蚩”的首领,身材魁梧,满脸虬须,腰间插着两把大石斧,比别人的还要大。
“这是我们的首领。”“风”介绍我说。我也说道:“我的名字叫‘黄’。”
“黄尤!?”“蚩”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
“大爷!还奶酪呢。”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闪过这样的念头,总之这名字听着很不舒服。
“我们的首领不叫‘尤’”我不能从气势上输给对方,我得给自己起个好名字。
“我们的首领叫‘帝’,‘黄帝’你会记住这个名字的。”
简短的相互介绍完毕后,我直奔主题:“这是我们的土地,你们必须离开!”
“不可能!我们从遥远的北方来到这里,我们经历了无数的磨难,我们失去了很多兄弟姐妹,我们的经历是你难以想象的,我们的忍耐力和毅力也是你们无法比拟的,在这里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块水草茂盛可以繁衍生息的土地,我们为了守住它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而那是你们绝对无法承受的。”
“北方?”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北方,或许是一个方向,但我不能表现出我的无知,我不能从气势上输给对方。“北方很远、很冷吗?”
“很远、很冷,到你无法想象。”
“但这是我们的土地,我们也不能没有它,你抢走了,我们也不会罢休。”
“还想再打吗?”蚩尤的双手已经摸上了双斧,眼神犀利。我也瞬间拔出了剑,“风”和对方的护卫也同时亮出了家伙。
片刻对视之后,蚩尤的眼神暗淡下来,“已经打了这么久,结果你们也清楚,谁都奈何不了对方,这种无休止的消耗,真的是你们希望得到的吗?”
“我们生长在这里,在这里每天不论发生什么,都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我们完全耗得起,外来人,你们却不行,不如赶紧启程,去寻找另外一块好地方。”
蚩尤的眼神再一次暗淡下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终的败亡竟然源自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眼神,那是后话。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就根本不会有这次谈话,对不对?”也只是一瞬间,蚩尤得眼睛再一次明亮起来,他已经想明白关键之处,再一次自信起来。“我也和你说过,我们并没有出全力,毕竟我们是后来者,我们如果真的要想拚死一战,那结果绝对是你们无法承受的。是战还是和,你一句话的事,我们什么没见过?我们也从来就没有被任何艰险吓倒过。”蚩尤的话配合着挥舞的拳头,气势到达了顶峰。
在这一刻,我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槌”,他们有许多相似之处。和神接触的经历确实让我改变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什么“生长素”的作用,和以前的我相比,现在不仅体质更加强健,精神也异常强大。我当然不会被蚩尤吓倒,但我也必须面对现实。
“你们可以留下,但要进贡四个女人,每年要进贡四头大猎物,和我们其他的从属部落一样,成为我们大家族的一员。你放心,我对他们很好,也同样不会亏待你。”
“看来你倒不是很贪心,这个条件我可以接受,希望你能够信守诺言。”
对这个回答我有点意外,我本以为他会问和其他族长一样的问题“四个是几个”。我突然想要加码,但说出的话又不好随便改。
“我要的是漂亮女人。”
“保你满意。”蚩尤很自信,然后话锋一转:“原来生活在这里的是谁?对他们你准备怎么办?”
“他们不是问题,本来家族就不大,现在更加衰落,我会安置的。”我伸出手,“欢迎加入我们的大家族,记住我说的,我要的是漂亮女人。”
“这么说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了,这是不是可以叫做不打不相识?至于女人的事,我也说过,保你满意。”蚩尤也伸出手。
蚩尤的手厚实温暖,握手的力量不轻不重,这不是较量,而是结盟。这一刻我相信他是真诚的,我也是真诚的。
“你的武器好奇怪”蚩尤注意到我的剑。
“这是剑”我回答说。
“我可以看看吗?”
“没有人可以碰我的剑!”在这一点上没有一点通融的余地。
蚩尤拔出双斧,我往后退了一步,蚩尤示意没有敌意并理解我的戒心。
“我的斧有一个好名字,叫‘风雷斧’,你的剑有没有名字?”
我的脊背涌起一股凉意,我最亲近的两个护卫,一个叫“风”,一个叫“雷”,这是纯粹的巧合,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我的剑,名字叫...”我不想在任何一点输给蚩尤,他的斧有名字,而我的剑却没有,我想起了我给一组星星起的名字,一个我觉得很了不起的名字。
“轩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