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发生在去年十一月我回国探亲时的事情。
去年十一月我回南京探望父母,一般上我是两年回南京一次,两年期间我父母会来新加坡和我们团聚一次,基本上是一年见父母一次面。南京这些年的变化很大,每次回去道路系统的改建都让我对道路摸不着头脑。
高中同学得知我回去,他们说趁此机会大家聚会一下,约在某个拜五晚上六点在清凉门大街的一家餐馆见面。
我父母家地点靠近新街口。因为我不熟悉街道,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骑脚车,地铁系统对我来说也很陌生,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乘坐德士。我父母告诉我下午下班时间是德士乘坐高峰时段,很难打到车。于是我特地提前一个小时出门,以防打不到车,出席同学聚会时迟到不礼貌。
十一月尾的南京已入冬季,我穿着厚厚的大衣,似乎还是阻挡不了那冷飕飕的寒风。站在冷风中,我升出戴着羊皮手套的手在路边拦德士。一辆辆德士从身边驰过,可是全部载着乘客,完全看不到空车。
等了约二十分钟,我有点不耐烦了,这时一辆满是灰尘的红色尼桑小车驰近我,司机摇下车窗,问我要不要搭车。我看见车子后面座位上坐着一位端庄的中年妇女,心想这应该是那种钻漏洞趁晚高峰挣黑钱的无德士驾照的黑车,于是不疑有他地坐上了前排司机旁边的座位。上车后我告诉司机,我要去清凉门某餐馆,他说他知道那间餐馆。
车子开始行驶,途中得知后面那位女士要去金鹰大厦。上车前我没有看清楚司机的长相,现在坐在他身边,我侧过头,当我仔细打量他后,顿时吃了一惊。那是一张二十多岁年轻的男性面孔,那种异样的惨白以及特别突出的经过整形的鼻子和眉眼,让我误以为是麦克杰逊重返人间。车子里当时正播放着麦克杰逊的歌曲,这使我认定这位司机是麦克杰逊忠实的粉丝。本来我倒没有什么担心,心想这只是个想赚外快钱的司机,可是当那位司机随着音乐在红灯停车瞬间,手舞足蹈到几乎快将他的爪子越界伸到我这边时(车的驾驶位与乘客位中间没有德士车所设置的保护屏),我开始心里紧张起来,唯恐被他不小心吃豆腐。
车行不多久,那位女士到达目的地,按司机所报车费付费下车(车内无打表机器)。我本来也想跟着下车,可是又怕做得太明显,于是在女士下车的同时,我赶紧换位坐到车后座。司机看见路边一小伙子在等德士的样子,于是又把那小伙子招上车。小伙子坐在前排,他要去河海大学,不懂路线的我还宽慰地以为自己会在小伙子抵达目的地前先安全下车。
车继续前行,在一个车排长龙的红灯处,那司机将车子驶入脚车道,在脚车道里钻来钻去,不巧前面一辆垃圾车挡住去路,只见司机沉着地将车不擦边地驶过垃圾车。不多久,小伙子说他到了,司机随口报20元车费,小伙子说太贵,司机便让他付了10块钱。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自己是最后一个下车。
这时司机见一位女生在路边等车,就摇下车窗问女生要不要搭车,那位女生根本就不打算理睬他。这时我多么希望能有多一位搭客与我一起乘坐这辆感觉不甚安全的黑车呀,可是事与愿违。
车子继续驶向前方,不懂怎么就驶上一条人际稀少僻静的小高速。这时车里继续飘着麦克杰逊的音乐,车上只剩下孤零零我一个乘客,气氛有一点诡异,我心里更加紧张起来,脑海里不自主地浮现出美国惊怵片中女主角被变态杀人狂先奸后分尸的恐怖镜头,这车子会将我驶向何方呢,我甚至连遭遇不测时奋勇跳车的情景都设想过了。想着想着,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胡思乱想的片刻,只见车子下了小高速,前方灯火通明起来,我似乎看到了希望。司机回过头告诉我不远处那间霓虹闪烁的餐馆就是我要去的餐馆。他又随口报了车费是30元,我不假思索地从钱包里抽出三张十元,逃出生天般地跳离那辆黑车。
下车后惊魂未定的我深深吸了一口冷冷的空气,感觉自己还真实存在着,再看看表,离六点钟聚会还差十分钟,收拾好心情,我不紧不慢地向聚会地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