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照徘徊（28）—— 有人把你放床上，有人把你放心上

楚天意起身来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按了呼叫让小姑娘把林晓阳抱回来。 林晓阳一进来，居然就直勾勾地看着楚天意，然后想伸手去碰他。我顺着他的眼神看了看，是一束彩灯打在楚天意身上，小东西觉得好看，想去拿。楚天意吃不准他想做什么，就把他接过去了。 他对那个姑娘说：“你坐，别客气。” 我赶紧从包里把照片什么的都拿出来，递给她，问：“你认识她，对么？” “嗯，一个村的。”那姑娘看了一眼照片，点点头：“她比我早几年出来，我刚来北京的时候，还跟她挤过一屋。不过，后来就分了。她结婚了，还有一个丫头呢。早些时候我们还时不时联系，但是最近这两年都没有。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她家的地址。” 我叹口气，说：“她家的地址我有，可她已经三年多没有回去了。现在我就是想找到她的人，把孩子还给她。” “我们这些人吧，流动性比较大，”姑娘很诚恳地说：“说不干，可以马上就不干。或者找到男人嫁了，那更是和以前的姐妹断得干干净净，不好找。” 楚天意看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再说的，便对那姑娘说：“不管怎么说，你帮我们留意着，有什么消息都可以打我的电话。真找着了，我们不会亏待你的。”说着，他从钱包里抽了一张路路通消费卡出来递给她。 姑娘走后，我问他：“那卡多少钱啊？我给你呗。” 楚天意皱着眉头看我一眼。我赶紧说：“这钱就该让我爸来出，他惹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让你破费。” 楚天意看了看趴在他肩头上的林晓阳，问我：“你准备拿这个东西怎么办？” “他不是‘东西’好不好？”我瞪他一眼：“他是个人！”我伸手去抱林晓阳，他居然不要，赶紧换到另一个肩头上去趴着不看我。 楚天意也挡开我的手，说：“行了，他还挺重的，我来吧。” 我不跟他争了，一边收拾我的自己东西，一边说：“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我爸非要送他去儿童福利院。现在我妈眼看就出院了，不送也不行了。”我捏捏林晓阳的小腿，加了一句：“没爹没妈了，他真挺惨的。” 楚天意开车送我们回去，一边开一边时不时地看我们两眼，没说话。 我说：“要不，给他扔到她老家去，他们不要也得要。她能跑，她父母总不能跑吧？” “她老家那块地方，太穷。真的养不起，他们肯定就丢山里去了。”楚天意看看坐在我腿上的林晓阳，伸手捏捏他的脸，说：“要不，先在我那儿住着吧。回头，我让我妈家里的保姆先过来照顾着。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我没有反对，楚天意的这个offer我实在是没有办法refuse。 也许是车子晃荡得很舒服，比挤地铁好多了，林晓阳很快就在我怀里睡着了。我低头看看他头上稀稀拉拉柔软的头发，娇嫩的小脸，真心舍不得把他扔掉。他被人遗弃刚好赶上我流产，虽然孩子我并没有想要，但是它毕竟是来过，在我的身体里和心里都留下了痕迹和创伤。 林晓阳睡着的时候，总给人一种非常无助和可怜的感觉，他除了我，没有人肯要。如果我再给他扔了，他可怎么办呢？ 楚天意又看了一眼林晓阳，对我说：“你拿个衣服，给他盖着点儿。” 于是我就拉开我的大衣，给他裹一裹。我们三个在车里坐着，就像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三口。我和楚天意，现在也算是当过那么几天爹妈的人，心理上一次性地成熟了一大步。我想，他看着林晓阳的时候，指不定也在想着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所以对他有种不由自主的疼爱。 楚天意的公寓不算太大，但是装修得精工细作，跟他在多伦多的豪宅是一个风格。屋里的暖气挺足的，感觉很舒服。他带着我去看了他的小房间，问我：“这里吧，给他放小床，行不行？” 我赶紧点头，太行了，怎么还能不行呢。 楚天意说：“我已经在找人帮忙查了，应该不会要很久就能有消息的。这段时间，就把他放这里，你随时可以过来看，我给你一套钥匙。等找到了人，我们再看下一步怎么办。” 我心里非常感激，对他说：“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 “也别谢了，做点实际的，我晚饭还没吃呢！”楚天意看着我说：“去，给我下碗面去。” 于是我就去厨房弄饭，楚天意就在外面跟林晓阳玩，乱七八糟地劝他睡觉。我速度很快地下了面条，煎了两个鸡蛋，端出去叫他吃饭。 楚天意确实是饿了，狼吞虎咽的。等他吃完，我收拾了桌子去洗碗，楚天意跟进来从后面抱住我，说：“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手术疼不疼啊？”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愣，才说：“上麻药的。” 他把下巴搁在我肩头上，沉默了一会儿后说：“今天别走了吧？一会儿我下去给他买点什么糊糊奶粉尿布的，对付一晚上。”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没吭气。 “我想你了。”楚天意说：“这么些日子，你多不容易啊，一个人扛着一摊子事儿。现在我回来了，交给我就成。唉，害你遭这罪，我一想到就难受。今晚别走了，我不想干别的，就想抱着你睡。” 我丢下手里的碗，转过身去抱了他的腰，贴在他胸口哭了。 他拍着我的背，说：“哭了就好，我就怕你不哭。” 我突然觉得楚天意变了很多，跟三年前在车子对我说他不是活雷锋的那个楚天意，几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以前是他要靠着不断地滚床单来体会，来表达我们之间的感情，现在他只需要一个拥抱就够了。 熄灯后，他从背后伸手把我搂紧了，手伸进衣服里握住我的胸，感慨地叹息：“抱着你，心里立马就踏实了。今天晚上，我应该能睡个好觉。” 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有人把你放床上，有人把你放心上。 而我终于，从楚天意的床上，走到他的心上了。 （未完待续，千万别当真，就是一故事。原创作品，请勿转载） 意见讨论区：http://www.wenxuecity.com/groups/bbs.php?act=bbslist&gid=2149 今天就这根苗，火烧屁股赶出来的，凑合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