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单身汉,大体有三种情况: 一是错过了机会;另一种是机会还没有到;最后一种是自动放弃了所有机会。井上秋野应该是属第二种,在前面四十多年的生活中,他有过单相思的辗转反侧, 也有过被人苦恋的烦恼。不过这一切都如大海的潮汐,随着岁月的增长,而慢慢退到了记忆的深处。到他这个年龄的男人, 已经不单单会为美艳娇容而动心,相反,他需要的是知音佳偶和精神良伴。
自从上个圣诞节,井上秋野在考林牧师家和凯西的邂逅, 这半年来他脑海里总是闪出她的微笑。他有时害怕这种感觉, 不知道这是来自内心深处对异性本能的渴慕,还是来自不可抗拒的,冥冥之中命运之手的安排。 如果岁月倒转二十年的话,他会不顾一切地去追赶自己的感觉;他不相信命运,他也不相信任何宗教, 他相信自己可以把握自己的未来和方向。不过现在,岁月和挫折已把他雕刻得过于理性,过于深思熟虑,害怕任何情绪化的冲动会带给对方和自己无法弥补的伤痛。
终于又见到了凯西,和她礼节性的加拿大式拥抱后,井上小心翼翼地坐上了凯西的这辆红色道奇皮卡。 在这个女人面前, 他自己突然变得像电影里那些呆板拘谨的日本人,一举一动都变得不自然起来。 连正眼看凯西的勇气好像都丧失了, 他的眼睛只是往车窗外观看。 还好凯西是个不太敏感的女人,她并没有把井上的异常放在心上。只是以为他不过是对多伦多这样的大城市感到不安。 系上了汽车安全带后,井上才开始平静下来,凯西也打开了GPS温柔地问道:“你要去奥萝拉的哪条街?” 井上报了街名,凯西随后输进了她的GPS, 然后熟练地拉动起操作杆,踩动了油门。这辆红色的小卡车立刻就埋没向东行驶的车流中。 看着凯西时不时地换档,井上才发现这是辆手动的皮卡。瞅着凯西细嫩的手,井上好奇地问:“你会开手挡的汽车”。 凯西微笑自信地说:“当然了!” “我从小就不喜欢和双胞胎的姐姐玩洋娃娃,总是爱拨弄些机械性的东西。妈妈怕我太男孩子气,就抱了一只小猫让我照顾,希望我乖巧一些。不过我却从此喜欢上了各样的小动物,最后又去了中国妈妈们都不愿意自己孩子学的专业— ‘兽医’”。凯西继续说道。 “你长得和你姐姐一个样子,可性格却和你姐姐完全相反”。井上边打量边肯定地说。 “你说得正是,妈妈一直抱怨我身上的机油味和动物味太重,没有男人喜欢,所以现在还单着”。凯西自嘲地解释道。 “说说你为什么会来多伦多,而且会住到奥萝拉这样一个小镇”。凯西向井上匆匆投了一眼,认真地反问道。 “我在作博士论文时知道,大多伦多北部一带是一万多年前最后的冰川堆积地,术语也称为橡树岭冰碛(Oak Ridges Moraine)。而奥萝拉就在这个地带的一段,我估计应该那里可能会埋有北极熊的化石。不过我更想在那里找到一种叫紫延龄的小花”。井上认真而严肃地说。 “我知道白延龄是安大略的省花,可不知道还有所谓的‘紫延龄’”。凯西不解地问道。 井上此时已没有了任何的拘束,很耐心地解释说:“紫延龄实际是白延龄的变种,花开七次后才会变成紫延龄。 开五次,六次都变不成紫色”。 “真的吗?”凯西几乎惊奇地叫出声来。 “我还是第一听说自然界还有如此美丽的蜕变。很像丑蛹变蝴蝶的过程。 看来美好的东西,都需要时间去守候”。凯西继续深情地说道。 “关于紫延龄还有许多传说…..”。井上得意地回应。
“不好,前面好像堵车很严重”。凯西中断了井上的谈话,左右巡视,想尽早离开这条上下班最堵车的401高速公路。凯西随手打开了车上的收音机,想听听前面的路况,结果里面出来的却是阿黛尔(Adele)沙哑的一首歌《藏匿我心》,
他们的心都被搅动起来…..
So this is how the story went 所以这就是我的罗曼史
I met someone by accident 我无意间邂逅了你
who blew me away 你让我无法释怀
who blew me away 你让我无法释怀
It was in the darkest of my days 那是我生命里最黑暗的年代
When you took my sorrow and you took my pain 你带走了我的忧伤,勾销我的痛苦
And barried them away, you buried them away 你让那一切不再靠近,你让那一切不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