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万圣节之前要回台湾,却因家中四姊妹对于父亲的心脏手术方案迟迟无法达成共识,甚至手术应该在台湾还是美国完成意见分歧,导致自己不敢贸然回台。平心而论,台湾的健保制度和医疗水准比美国更加完善,况且正值秋末冬初,美国相较于台湾严寒,不适合父亲手术后孱弱的病体休养。
问题在于LA的妹妹与妹婿和其他三姊妹持相反意见,两派不同意见的整合既劳神又费时。 还好整合的过程并不影响父亲在医院调理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和肾功能衰竭问题,父亲就医时肾脏的 eGFR 指数值为 43.68 Creatinine 指数值为 1.62 已属中重度慢性肾衰竭,而心脏衰竭检测值NT-proBNP更飚升到4000 (正常值150以下)
医院做了心脏超音波,父亲的心脏搏出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医生评估三条主动脉可能有两条塞住了。这情况只靠药物是无法改善的,药物只能稀释血液黏稠度,不会打通堵塞,必须作心脏造影,用心导管打通堵塞,而后装上支架。 然而,并非所有的阻塞都可以被打通,有些病人血管钙化太严重,或是阻塞程度太严重,阻塞段太长,支架太多血管无法承受,那么就必须做心脏外科的搭桥(绕道)手术, 英文的手术名称为 coronary artery bypass surgery。 这手术必须截取病人大腿的血管,切开胸骨,在原本主动脉之外接上新的大腿血管,完全取代原先阻塞的主动脉。 这是心脏外科大手术,病人必须承受极大的风险,任何一个闪失就搭上一条人命。父亲现在的肾脏,根本经受不住麻醉剂,就算侥幸逃过麻醉剂的蹂躏,手术之后父亲的胸骨能否愈合还是未知数。
两个星期就在四姊妹反复沟通讨论中匆匆而过,LA的妹妹最终让步了,赞同大家的意见,父亲将在台大医院由心脏内科黄主任的医疗团队完成心导管和支架手术,万一心导管无法打开阻塞,黄主任将联合外科团队会诊评估是否进行搭桥手术,由于父亲的摄护腺癌已经确诊并非原位癌,因而搭桥手术成功率微乎其微,届时家中四姊妹又将有一番舌剑唇枪,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自己已定好十七日凌晨机票,父亲二十日住院,二十一日手术。 如果手术成功,我将抽空进城分享好消息,如果太久没有我的消息,必是凶多吉少,我必是躲着疗伤去了。 这篇博文将是这次回台前最后一篇杂记,祈求上苍让父亲导管支架手术顺利成功。 如果不成功,医生评估父亲就剩一年存活期, 这会是令自己心痛而无能为力的倒数计时。
在上帝揭露父亲的未来以前,我和家人所能做的,只有等待和希望。现阶段我们没有悲观的权力,因为父亲的求生意志力超乎想象的坚定。父亲甚至愿意接受搭桥手术的风险,为最后一线生机放手一搏。然而,在这个议题上我们比父亲更怯懦,因为父亲的首肯是源于我们对他隐瞒已是末期前列腺癌已经有骨转移到肩胛骨和肋骨的真相,他一直乐观地天真地认定自己必能战胜摄护腺原位癌。不敢想象如果导管打不通阻塞的血管,而必须选择做搭桥手术时,我们如何向父亲解说他的真实病情。哎~ 唯有苍天悲悯才能挽救我们和父亲的困局。
此际襟怀别样欷,
纤云几度透余暉。
一程山水情难已,
春满杏林花径归。
期待杏林春满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