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上次我和丈夫谈话后的阴影却像生根似的挥之不去。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他除了忙工作外,几乎每天都用整晚的时间陪我。为了我,他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他在用行动兑现爱的承诺。我们的世界变得越来越小,很少参加外面的活动,即便有人邀请,如果不是必须,他也都以各种理由加以婉拒。为了我,他在挑战自己,改变自己,尽管我没有要求他这样做。
他曾经说过,如果一个男人真爱他的女人,就必须让她少受或不受委屈。有时他因公司的事回来得晚,就在饭馆要几个我最爱吃的菜,让司机小刘先送到家里。如果下班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或天气不好时,他一定会让小刘开车接我回家。有时我生病了,他会不辞辛劳地陪伴在我左右,整夜整夜地守着我,为我端水端饭,百般呵护。面对这么一个外表高高大大,照顾起人来却细致入微的他,时常让我犹在梦中,几近恍惚中竟有些难以置信,我真切地感受到爱的伟大,生活的甜蜜和幸福。
星期四下午,是我这辈子永远也忘不了的黑色日子。那天我正在工作台前调试程序,突然有人敲门。我想大概是本系的人,所以头也没回地用英语说了声:“请进。”过了一会儿,没人进来,敲门声却再次响了起来,只是比前一次重了许多。我想大概是熟人开玩笑,就起身去开门。打开门,我一下愣在那里,头“嗡”地一声后立即空白一片。丈夫幽灵一样站在门前,胡子几天没刮,人瘦得剩下一把骨头。
“走,跟我回去。”他一把抓住我的衣袖,不容分说地往外拽我。
“放开我!” 我下意识地带着哭腔喊。没想到这一喊不要紧,却惊动了左邻右舍,人们迅速围拢上来。我连忙压低嗓音用中文对他说:
“有话进屋说。”
我边试图挣脱他的手,边对围观的人们说:
“没什么,他是我丈夫。”
系办秘书问我要不要报警,我赶紧说不用,生怕她真把警察找来,他可就倒霉了。在国外,妇女的地位至高无上,绝对没人敢轻视她们,法律的天平、量刑的标准似乎也更倾向于她们。
老公还算有理智,提着行李闷头跟我进了办公室。我给他倒了杯水,他端起来一口气喝完,看来是渴坏了。
“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下来,我们的事等你吃过饭后再谈,行吗?”我惴惴不安地说。
“有什么好谈的,马上跟我回国!”老公有些歇斯底里,不容置疑地说。
“要走你自己走,我决不回去。”他的语气激怒了我。
“你敢?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说完一个耳光打了过来,我顿时觉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痛。我捂着脸哭着说:
“你再打我,我真的报警了。”
其实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并不想就此毁了他的前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很可能锒铛入狱。在国外打老婆绝对是犯法行为,一旦有人报警,警察会不容分说地把当事人带走。
这时门被推开了,他和司机小刘一起冲了进来。他一下挡在我和老公中间,用低声但却十分严厉的口吻说:“我就是***,有气冲我来。”
他心痛地伸手摸了一下我肿起的半边脸,接着对我老公说:
“你如果再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我就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站在一旁的小刘说:“经理,别跟他废话,消他。”
小刘在国内是干特警出身的,后来随父母移民出来,因无专长,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就把小刘安排在公司里开车,因此小刘对他一直是感恩戴德。小刘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也知道他对我疼爱有加,所以看到我被人欺辱,便恨从心来,抬腿就是一脚,把我老公踹得趴在地上,又扑上前去举拳要打。
“你住手!”我马上喝止了小刘。
我转身对他说:“你们先走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我有些心痛,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丈夫,看到别人欺负他,我还是于心不忍。
“这样也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看了一眼我红肿的脸,然后不容分说道:
“但小刘必须留下。”
他又对小刘说:“照顾好你姐,再有一点闪失,我拿你是问。”说完又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放到小刘的手里:
“给他在附近找个像样点的旅馆,再领他们去吃个饭。”
“经理放心吧,借个胆他也不敢了。其它的事,你也放心吧。”
临出门时,他冲着还坐在地上的我老公说:
“打女人,你真下得去手,还是大学老师呢?当年你出轨时,想到过她的感受吗?”
然后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轻轻地说了声:
“我相信你。”说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