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年之后的再相聚 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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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年之后的再相聚 之七
庞静 二零一五年一月二十八日
 
七、
 
聚会写到这里已经难以下笔了。因为心乱,写出来的字难成文章。撂在一边,打坐运气,发小们的面孔却依然在我眼前晃荡。一凡,神了! 从幼儿园起她就是这样。聚会前,她把幼儿园的毕业照片晒到了微信群,我估摸是从她家一堆旧像册里翻出来的,照片已经发黄,那堆相册也能让人联想到发霉。她告诉我们谁是李思聪王恒田野张蕴英、、、。一串的名字。我记忆深处的他们已经与照片上那些幼儿园的小孩们对不上号了。唯独一凡,记忆中的她和照片上的她一样。更不可思议的是她走进聚会大厅时还是幼儿园时的样子。
 
一凡和华姐是小唯请来的嘉宾,他们和我们上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年级,却不同班。论起跟我们的交情不是深厚两个字就能形容的,我们的聚会不能少了他们。打小我就记得华姐的父亲在铁路局工作,平常不着家。每次去华姐家都见她的母亲在生病。华姐排行老大,自然而然地担当了所有的家务。后来华姐的弟弟妹妹都长得人高马大,只有华姐还是小个。大家背着华姐说她没长个纯粹是累的。
 
华姐在家是个家长,在学校是个小管事婆。尤其上中学后,她当了我们的班长,更是事事处处维护老师,成天当我们进步的榜样。当年我们基本上不明白进步以后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要求进步就是听老师的话。我记得那时候只有小平向华姐靠近。我带着一群人天天跟她们找茬,每次老师在课堂上表扬她们,我们就在下边起哄,讥笑她们对老师俯首贴耳的小样,使她们相当孤立。后来华姐进了护士学校,再后来在同仁医院当了护士,再后来当了医院的团委书记。当年捣乱的这些发小们日后求医看病都找华姐帮忙。她能帮一也要试着帮二,能帮二就得试着帮三,一点也没跟我们记仇。二十年前,我带着两岁的儿子回北京一个月,她还帮我把儿子安排在他们医院的幼儿园里。上学的时候我可是明目张胆地带头给她使绊儿的。要不然说北京姑娘大气呢,华姐就是最好的范儿。
 
话说回来,那次回北京我逛街会友心无旁骛,儿子也就事儿学了一点中国文化。现在他二十多岁了,大庭广众之下去上厕所,如果需要说中文,他一准儿大声地说去臭臭。人家说你多大了还讲儿童话? 他没头没脑地回说幼儿园老师都这么说的。众位评评,这是不是意外收获?
 
说到孩子,生比养更重要。一凡天生大个,跟我们同岁,一起进的幼儿园,我们从小班往上爬,她一步登天进了大班。上学的时候凭着个头她当上了三班的班主席,还最先戴上红领巾,成了我们年级的三道杠。上课时哪个小子憋坏,老师只要叫一声一凡,她就能走到那小子跟前把他从椅子上提拉起来,一路拽出教室,扔操场当间儿。信不信? 当年教过我们的老师至今对此情景记忆犹新。
 
如果说她替老师管教坏学生是我的道听途说,那么我自己记忆中的一凡呢? 大眼厚唇,鼻下的人中沟很清淅,有些微翘的上唇使一张略宽的脸显得妩媚性感。那时候听别人跟我说一凡胆儿特别肥,敢当着面说她妈是四眼儿。小时候我们用四眼儿形容戴眼镜的人,含有有叽讽的意思。我们虽然很疯很野,但没谁敢对长辈不恭。敢对长辈不恭的,当年在我的字典里不是坏蛋,就是不同凡响的英雄。我妈妈也戴眼镜,我不由自主地想学习一凡的英雄本领。她家住在幸福八楼的东南侧,南北向的一幢楼里,三楼最西头那间公寓。我跟着一凡去她家,留心观察她怎么跟她妈讲话。结果非常失望。我看到的她和她妈的情形和我对我妈没什么两样,恭恭敬敬,点头称是。从那以后我就不再崇拜一凡了。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一凡自然而然地失去了人高马大的优势。但是从小得天独厚的优势绝对使她成了当官的实料。后来她上了中央党校,官运亨通。现在从电视台的新闻联播节目中还时不时地见她露面讲话。报纸网络也常常报道某某陪同一凡视察某某单位,发表什么什么讲话。名符其实的大官。聚会时她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那年夏天一凡的母亲病重,想吃一口西瓜。一凡骑着自行车满城转悠,怎么也找不着卖西瓜的。转到安化里的时候,碰上了一个连名都叫不上来的小学男生。人家一眼就认出了一凡,问她大热天为什么着急满脑门的汗? 一凡把事说了。这男生说你先回家侯着,我替你去掏换。后半晌他真给一凡家送去一个西瓜。一凡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这就是老同学。
 
这故事没有掺杂一点一凡自己的仕途,没有描述一点一凡自己的智慧,而且一凡仍然不记得人家名字,外加除了这个故事的前因后果,一凡仍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可是这故事却存在了我的脑子里,让我又一次感知了什么叫发小。
 
anla 发表评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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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efang 发表评论于
这个要顶一下前辈! 读着真亲切呀!祝您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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