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青花五彩十二月花卉杯,是康熙朝众多瓷器名品中不可多得的珍品。此套杯杯高4.9、口径6.4、足径2.6厘米。撇口,深壁,唇缘如线,器身较高,自 口至底略呈斜线状内收,圈足内有青花双圈“大清康熙年制”6字双竖行楷款(图1),款识字体不一,大都不甚工整。胎薄如纸,能映见指纹,已经达到了只见釉 而不见胎的程度。古人用“只恐风吹去,还愁日炙消”来形容它可谓恰如其分。
农历的二月十二日相传为百花的生日,自古有“花朝节”,又称“花神节”。十二月花卉杯是根据传统花朝节的传说,选取百花中代表农历十二个月份的月令花卉绘制而成。因每只杯上按一年12个月中的每月指代一个花神,也有人称之为“花神杯”。
青花五彩是以釉下青花和釉上五彩组成的釉下釉上彩,这种彩绘仅把青花作为五彩纹饰中的一种釉下彩料来表现局部纹饰,而不用来勾勒五彩轮廓线。五彩色泽浅 淡,清新艳丽,青花相应地显得青翠明快,它是明代彩绘瓷器的主要品种。进入清代后,随着釉上蓝彩的发明和粉彩、珐琅彩的出现,青花五彩就不再是彩绘瓷器的 主要品种。尽管这样康熙时仍有不少精美的作品传世,青花五彩十二月花卉杯便是其中的突出代表,多年来一直受到收藏家的推崇,只要在拍卖会上露面,都会受到 人们的关注,除传世品极少而外,制作精美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由于康熙青花五彩十二月花卉杯是名重一时的官窑制品,清晚期至民国多有仿制,其中以民国仿品制作得最好。民国仿制杯尽管制作技艺不错,但是与康熙杯相比还是有较大差距,本文试将康熙、民国青花五彩十二月花卉杯不同的特点辨析如下。
从胎质看,康熙杯(图3)胎骨精细,质白缜密,坚硬纯净,细腻滋润。康熙时期制胎原料同以前相比,不仅成分配比上有了变化,原料处理上也做到精细淘洗,很 少含有杂质。又由于制坯技术的精密分工和烧成温度的适宜,使得瓷胎组织缜密、均匀,这一物理上的特征致使康熙杯胎质的比重大为增加,上手时有了一种沉重 感。但是仍与器型本身的比例和重量相适宜,这是制瓷胎时原料粉碎、淘洗、捏练到家,才能达到的工艺效果,这就是人们通常称赞康熙瓷器“胎薄分量重”的缘 由。民国杯虽然胎质细白,但不够坚致,上手后感到分量要比康熙杯轻一些。
从造型看,康熙杯形如仰钟,以直线为主体,曲线部分长度有限,曲度也很小,它的出现并没有影响以直线型为主体所形成的特色。形体曲线的每个转折点,都有明 确的交接线,每次交接都处理得一丝不苟,因而整个造型看起来就显得有精神,给人以硬挺有力的感觉(图5)。民国杯修胎造型没有康熙杯精细,直线与曲线的交 接不干净利索,整个造型给人以柔软的感觉。特别是杯底与圈足连接处,线条交接拖泥带水,因而外形轮廓不清晰,缺少稳重感。
从结构看,康熙杯处理得非常认真。杯的内底平坦、厚实而宽大,虽然圈足小而高尖,但是杯子的重心在下部,放置在桌上却很稳固。民国杯的内底直径比康熙杯小,并且呈下凹圆弧状,宽度与厚度都不及康熙杯,所以外观上就有了头重脚轻的感觉。
从圈足看,康熙杯将圈足内壁挖成直角,只在角端保留很短的一段圆弧线,这样可避免死角,同时也能使圈足保持一定的高度,在拿取时不会轻易滑脱。足部制坯时 旋削很认真,精细到足部的底面切削过后,要用濡笔或布加以揩拭,当你用手摩挲时,底足面带有一种柔软、润滑之感。民国杯圈足直径一般为2.7—2.8厘 米,比康熙杯要大一点。圈足内壁没有挖成直角,而是圆弧形,用手拿取时容易滑脱。足部的底面也没有了滑润的感觉,用手摩挲时有微小的拉手感。
从绘画技艺看,康熙时期瓷器画师的技巧很高超,他们在绘画瓷器时,不惜成本,不计时间,能将纹饰蓝本的绘画风格完美地体现在瓷器的装饰之中。康熙杯描绘的 纹饰,花卉树木、昆虫鱼草应有尽有,绘制时先以线描的笔线,匀挺而有力地勾勒出纹饰的轮廓,再以圆润柔和的笔触,涂以各种颜色的彩料。这个时期的彩料是用 油性物质调和的,有适宜的豁性和浓稠度,画师在光滑的釉面上填色时,彩料不会四处流淌,也不会漫溢出勾勒的轮廓线。烧制后的彩料有一种坚硬的感觉,光泽柔 和明快,还能把黑线隐藏在下面。康熙青花是中国青花工艺发展最高时期的产品,画远山近水、奇山怪石的自然景观,能作出浅深、明暗不同的层次。所以康熙青花 五彩十二月花卉杯的纹饰,从笔线到色彩与造型相辅相成,结合在一个完美的整体之上,体现出高超的造型艺术水平。民国杯的青花就没有这些特点,我们可从具体 的纹饰对比来看。 I月水仙杯,康熙杯以绿茵覆地,山石、水仙为主题纹饰。山石用线条勾勒涂以青花,青花浓淡涉笔成形,分色明显,所以山石纹理清晰。近底处画出地坡小草和山 石,增益野趣。明丽高雅的白花水仙,疏密得宜,色彩淡冶明秀。水仙花朵描绘精致,叶片细长飘逸,走向有层次、有转折,清新可爱之感彰于画上。诗句为“春风 弄玉来清画,夜月凌波上大堤。
民国杯构图没有康熙杯自然生动,水仙的叶片没有了飘逸感,伸展的花枝线条呆滞。底部以绿彩和黑点组成的绿茵也省略了,图案色彩没有了变化,显得单调,青花画就的山石没有了深浅的变化,只有一个色阶。
民国杯(图9)纹饰,树干上没有了树结和树皮皱,树叶稀疏,没有筋脉与阴阳向背之分。花朵没有康熙杯繁多,不是先勾勒线条再填彩,而是直接用红彩涂绘,因 而看不清花瓣,辨不明花蕾与花朵,足径比康熙杯略大。 9月菊花杯,康熙杯以菊花为主题纹饰,点缀以洞石、蝴蝶,画面纤巧细腻。菊花主干瘦细,但挺立有劲,弯曲而富有弹性,花瓣勾线细腻,层次较多,菊叶微涂绿 色。蝴蝶飞舞于花朵之间,工笔加彩的蝴蝶尽管很小,但是精细入微,就连蝴蝶细长而弯曲的触须都形神逼真。诗句为“千载白衣酒,一生青女香”。
民国杯(图10)菊花花瓣没有康熙杯浓密,绘制时不是逐瓣勾勒填彩,而是勾出大致的花朵形状后,整个地涂彩料,全然不管是否漫出线外。蝴蝶纹只有一个粗略的轮廓,没有了传神的触须
民国杯(图12)省略了费工费时的细部修饰,底部没有了以青花、绿彩和黑点组成的绿茵,代之以青花绘就的大块山石,看上去芙蓉树就像是直接从石头里长出来 一样,失去了自然的真实性。树干的轮廓勾勒不精细,色彩也没有深浅的变化,而花朵缺乏层次感,没有了花蕊,而花蕾仅为一个红点。底径略大于康熙杯。 11月月季花,康熙杯(图13)覆地绿茵所施的浅绿色既薄又淡,青花绘就的山石沉郁秀浑。月季花花茎虽然很细,但很委婉有活力。枝干上互生的绿叶曲展多 姿,填色准确并有色泽变化。月季花朵花形各异,未开放的花蕾,画成红边绿心;刚绽放的花朵呈王冠状,红彩艳丽;盛开的花朵、花蕊及边沿部分留白更显妩媚。 上下飞舞的蜜蜂和蝴蝶,增加了画面的自然与动感。青花题诗“不随千种尽,独放一年红”。
民国杯(图16)与康熙杯明显的不同是青花色泽清淡,没有了辅衬的翠竹与绿茵,花朵无花蕊。勾勒线条常有断笔,色彩填涂时没有浓淡之别,而彩料不时从线条内漫溢出来。
康熙青花五彩十二月花卉纹杯由于其造型精美,绘工细腻,历来一直为收藏家所喜爱。由于传世品极少,成套的更为不可多得的珍品,除在一些大的博物馆有收藏 外,在国内外的拍卖场上也不常见。从近年的资料看,成套的花卉杯仅有纽约苏富比1999年秋季拍出一套,落槌价为70余万美元。在中国内地的拍卖中成组的 仅有一项记录,这是2001年4月中国嘉得拍出的4只,成交价为71.5万元人民币。单只杯上拍场的记录也很少,但成交价格都不低,几乎都在20万元人民 币以上。[中国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