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民众都知道香椿的嫩芽和新叶能吃,臭椿的则不能吃。所以,如果问他们香椿“香”在哪里,他们一定回答的干脆而又肯定;可是如果问他们臭椿“臭”在哪里,恐怕能回答的人就不多了。
香椿、臭椿和毛臭椿,它们都是羽状复叶的落叶乔木,外观看上去非常相似。不要说一般民众分不清彼此,缺乏实践经验的专业人士,也经常在识别它们的时候犯浑。
香、臭、毛三者虽然外观极其相似,但它们在植物学上却属于不同的科属,也带有常人不易察觉的识别特征——香椿的学名:Toona sinensis,属于楝科;臭椿的学名:Ailanthus altissima (Mill.)Swingle,属于苦木科;而毛臭椿的学名:Ailanthus giraldii Dode,与臭椿同科同属。
香椿是偶数羽状复叶,臭椿和毛臭椿则是奇数羽状复叶。香椿的树皮光滑细腻,臭椿的树皮粗糙有纵裂。臭椿叶子背面下方靠近叶基部叶缘凸齿处生有1-4个腺齿,散发出特有的臭味。毛臭椿的叶子背面也有臭腺,但数量比臭椿的少。此外,毛臭椿的小叶比臭椿的狭长,而且叶背苍白色,枝条也呈灰白色。
国内不少刊物上都说奥地利的国树是椿树,但到底是香椿、臭椿还是毛臭椿,却都语焉不详。所以,笼统地说椿树,不仅概念模糊,学术上也是不严肃的。
其实,椿树一般特指香椿、红椿(《诗经》、《植物名实图考》),而不是臭椿;而臭椿则一向就叫臭椿(《诗经》称樗chū),从来没有叫过椿树。明代文震亨在《长物志》一书中更是明确指出:“香曰‘椿’,臭曰‘樗’。”而毛臭椿的古名则叫“栲”(音kaǒ,来自《尔雅》)。
香椿的嫩芽和新叶俗称“椿芽”,具有特殊香味,并带有多重药理成份,且安全性极高,副作用全无,除了能有效调控血糖以外,还能抗氧化、抗炎、抗衰老,尤其能抗感冒。香椿芽不仅可以当菜吃,而且还可以用来制作香料和佐料。香椿拌豆腐、香椿炒鸡蛋或者腌制的香椿小菜,这些充满美味的名字,一听就让人垂涎欲滴。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2003年曾让两岸三地风声鹤唳的“SARS”爆发过后,台湾高雄医科大学退休教授许胜光,高雄长庚风湿免疫科主任陈忠仁,与义大医院中医科主任蔡金川等人,将香椿嫩叶的萃取物TSL-1,送到与WHO合作的德国法兰克福实验室验证,结果证明TSL-1竟然有抗“SARS”的功效。许胜光说,香椿因季节、气候、种植地不同,其萃取物的效果也不尽相同;嫩叶萃取的TSL-1成分,能抑制SARS冠状病毒,而粗叶的萃取物则无此良效。
因为香椿是著名的木本蔬菜,所以,长期以来它都是被栽植于居家周围的庭院或菜园里,很少被用作观赏树木。正如《长物志》所云:“圃中沿墙,多植以供食。”也大概正是这个原因,香椿受到了人们的普遍欢迎,从而被广泛种植。目前北京、山东、河南、河北、安徽、广西北部、湖南南部以及四川等地均有栽培,其中以安徽的太和香椿,山东的西牟香椿和河南的焦作红香椿最为著名。
香椿枝叶芬芳,木材泛红,纹理美观,质地坚硬细密,加工后不翘不裂,且耐久耐湿,不仅可供建筑,而且可用于造船和制作家俱,所以自古即被视为“栋梁之材”,享有与松柏等量齐观的地位与盛名。
自从庄子在他的“诡作”《逍遥游》中写过“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的浪漫豪言之后,人们就相信香椿是长寿之木,民间素有“灵椿一株老,丹桂五枝芳”的说法。而把“椿庭”(南庭为父亲居住之处,多种有香椿)比作父亲,把“萱堂”(北堂为母亲居住之处,经常种有萱草)比作母亲后,还演变出好几个成语,如“椿庭萱堂”、“椿萱并茂”(喻双亲健在)、“椿龄无尽”(祝人长寿之辞)等。
进入唐宋以后,椿寿题材的诗词更是俯拾即是。如唐.牛融的《送徐浩》诗“知君此去情偏切,堂上椿萱雪满头”,宋.李清照的《长寿乐》词“祝千龄,借指松椿比寿”,以及宋.廖刚的《望江南》词“八千椿寿恰逢春”等等。然而,现存的长寿树种中压根没有香椿树;现代树艺学的常识也告诉我们,速生的树种不可能长寿;香椿万岁与毛主席万岁一样滑稽可笑。
在注重树木材质的古代社会,皮糙质疏、木材色白、一无用处而又叶带恶臭的“恶木“臭椿,即樗,与堪称“栋梁之材”的香椿相比那简直就是相形见绌了。庄子甚至奚落臭椿说:“大木臃肿,不中绳墨,小枝曲拳,不中规矩。立于途,匠者不顾。”意谓臭椿的枝干臃肿,无法吊线画直;小枝则横七竖八,歪歪扭扭,根本无法使用,即使长在路边,过往的工匠也不屑一顾。
的确,自然生长的臭椿,其木材疏松易裂,形状难看,不要说“入栋梁”了,就连器具都作不了,所以古人将它列为“不材之木”,通常被当作木砖置于墙脚防潮隔湿,更多的则是被当作柴薪,《诗经》的豳风.七月>篇描述的那位苦命的农夫,不就念叨要“采荼薪樗”(采些苦菜当饭吃,砍些臭椿当柴烧)吗?
臭椿因为“不材”而成“恶木”,进而遭人厌恶,《诗经》小雅.我行其野>篇里的那位弃妇,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漫山遍野的臭椿——“蔽芾其樗”(臭椿叶子长满树)后,就开始埋怨起自己的婚姻不幸了,臭椿在她的眼里,显然已经变成扫帚星了。
然而,事实上臭椿并非象古人所说的那样一无是处。在工业发达、城市建设飞速发展的今天,人们对臭椿的评价和要求,早已超出了材质的范畴。臭椿树干耸直,冠如伞盖,叶密荫浓,夏季黄花,初秋果红,是一个良好的园林绿化树种,尤其适合做行道树。
臭椿根系发达,具有改良土壤的作用,是中国黄土高原和华北石质山地造林的先锋树种。它萌檗力和适应性强,对烟尘和二氧化硫抗性也较强,所以又是城市工矿区绿化的重要树种。此外,臭椿速生,条件适宜的地方一年就能生长1-2米,因而美洲称其为“天堂木”(Tree of heaven)。
在美洲,香椿一般很少被提及,主流社会的人们少见有香椿爱好者和香椿美食者。华人中的“春蚕(椿馋)”也大多将远从故国捎带来的香椿种子,依照古法种植在自家庭院里,收获季节小圈子里享受。
美洲人对臭椿倒是情有独钟。他们不仅为臭椿起了个好听优雅的名字——“天堂木”,而且还在景观上将臭椿运用得非常普遍,非常得体,也非常精到。他们最喜欢把臭椿与美国肯塔基州的州树——肯塔基咖啡树(Kentucky coffee tree)放在一起比较,找出它们的异同和优缺点来,其认真和细致的劲头着实令人敬佩。
不过,他们虽然观察得很仔细,但臭椿到底“臭”在哪儿他们似乎并不清楚。所有的教科书上都说是臭椿的花儿有恶臭,尤其是雄花。就连那本最受专业人士推崇的《Manual of woody landscape plants》上面也只字未提臭椿的臭腺问题。这难道是他们忽略了这个问题吗?其实不然。
国内不少专家虽然知道臭椿的叶子背面叶基部位有臭腺,但却忽略了臭椿雄花的臭味,而且误以为臭腺会发出臭味,所以才是臭椿的“肛门”所在。殊不知,花的臭味是“臭”在明处,鼻子凑近就能闻到;而臭腺是不发出臭气的,靠鼻子闻是闻不到的,只有将叶子揉碎了才能闻到臭气。
由此看来,还是老外的研究与观察比较直接,虽然不精到,但却比较符合实际。国内专家虽然观察得很仔细,但也忽略了其中的重要环节。试想,如果臭椿的臭腺真的会自动发出臭气,又加上开花季节雄花的臭味,那么臭椿还能作为优良的行道树种吗?臭椿绿树成荫时,市民们岂不是要“满城尽戴大口罩”了?
讲完了春鲜第一菜的文化背景,请大家赶紧就座品尝吧。因为我不会做菜,所以就从外面订了几盘,分别代表几种常见的营养吃法,希望大家enjoy it:
香椿炒鸡蛋
春芽拌豆腐
香椿炒虾仁
香椿花卷
椿苗拌腰果
(图片来自网络,文章来自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