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中華贊國士





——王亞法


 


中國人最缺少的是血性男子,經過兩次半的亡國亡種,變得似“拖油瓶”一般,誰給飯吃,就喊誰爹。


蒙古人來了,對屠殺自己同胞的成吉思汗磕頭稱臣,認作元太祖;滿人來了,對屠殺自己同胞的努爾哈赤,認作清太祖;蘇聯人來了,喊“老大哥”,蘇聯人的主子史達林死了,當然是死了中國人的“慈父”,於是乎如喪考妣,鳴警報喪,孝子賢孫,舉國哀悼,到天安門城樓前獻花圈……我說的是歷史,報上都已登得,網上都能查得,所以奉勸五毛們,以後別出口就罵別人是“漢奸”,殊不知你家的祖宗就是漢奸,不信,可多讀些歷史,查查自家的家譜。


中國何為兩次半亡國亡種?


崖山一役,漢民族的大宋帝國徹底覆滅了,中國滅國也;滿清入關,下令“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強把辮子按在漢人頭上,漢人滅種也;還有一次是一九四九年後,新政權一面倒,做了蘇聯老子党的兒子,這是中華民族在歷史上的第三次恥辱。


幸虧到了六十年代,“四個偉大”翅膀毛一硬,就Fuck一下,“敢同惡鬼爭高下,不向霸王讓分寸”——甩開了主子,自己做起第三世界的皇帝夢來,這可為中華民族爭了光。大張了民族之氣,以致他的猙容,至今還掛在天安門城樓上,受人膜拜,實在福有應得。


有人把老毛的功德三七開,我同意——七分漢奸,三分英雄。


七分漢奸,他投靠蘇聯,擾亂中華;三分英雄,在關鍵時刻,果斷和蘇聯Fuck of,挽回了中國半次亡國亡種的慘禍,為子孫創造了“先烈回眸應笑慰,革命自有後來人”,讓“後來人”幸福的局面。


回首春秋戰國時期的中國,曾經出過不少氣貫長虹的血性男子,他們為了家國,仗義輕生,殺身成仁,值得後人敬欽,可歌可泣的有——曹沫、專諸、要離、豫讓、荊軻等好漢:


曹沫(有的史書說他就是《曹劌論戰》中的曹劌),魯國的勇士,魯莊公的親信。當魯國被齊國戰敗後,魯莊公和齊桓公,在一個叫柯的地方,談判割地求和的事。在談判的關鍵時刻,曹沫手持匕首,飛身上前,頂住齊桓公大吼,逼迫他交還侵佔魯國的土地。齊桓公見曹沫氣勢逼人,面對利刃,被迫答應歸還侵佔魯國的土地。曹沫見齊桓公立了誓,便扔下匕首,回到魯莊公一側群臣的位置上,面不改色,從容如故。齊桓公見曹沫退下,霎時大怒,欲改口收回剛才的許諾。這時管仲上前說;“大王呀,君子切不可言而無信,以貪小利而自快,否則如何昭信於天下!”


齊桓公聽罷,無奈點頭,把侵佔的土地歸還了魯國。


專諸,這個“魚腹藏劍”的主角,是伍子胥把他介紹給吳國的公子光,為公子光奪權而刺殺王僚的壯士。


專諸答應幫公子光成全其事,但眼下家有八十歲的老母,尚需盡孝,待老母百年後,幫公子光刺殺王僚。幾年後,專諸的老母死了,辦完喪事,正巧這時王僚派大將出兵征戰,國內兵力空虛,公子光對專諸說:“現在是刺殺王僚的好時機。”


專諸答:“不錯,是好時機,不過王僚的母親老邁,孩子尚小,而且他的兩個兄弟都在外打仗,被敵軍圍困,我若果此刻殺他,不仁不義,算不得好漢。”


公子光對專諸磕頭說,你說得對!


過了一段時間,公子光和專諸都認為時機成熟,專諸扮作廚師,烹調王僚最喜歡吃的太湖糖醋鯉魚,將匕首藏在魚腹中,借獻魚的機會,巧妙刺殺了王僚。


 卻說專諸殺了王僚,公子光登了基,做了吳王,就是史書中的闔閭。


闔閭爭得王位後,王僚的兒子慶忌逃往衛國。


慶忌力大無窮,是員驍將,闔閭日夜擔憂,怕他回來報仇。他又與伍子胥商量,設法再找一位刺客,除掉慶忌,以免後患,就這樣,歷史上又生出了一樁“要離刺慶忌”的公案。


要離是在太湖上打魚的漁夫,也是當地著名的擊劍能手,有萬夫不擋之勇。


伍子胥設計,為了勿使慶忌疑心,闔閭以比劍術為名,把要離招進宮中。在比賽中,要離假意用竹片刺傷了闔閭的手臂,又用真劍斬斷了自己的手臂,然後逃去衛國,投奔慶忌。要離走後,闔閭又殺掉了要離的妻子,以示報復,造成兩人不共戴天的假像。要離投奔慶忌後,慶忌探得經過,對要離的忠誠深信不疑,於是與他日夜相處,視為知己,委他訓練水軍,修建戰艦。數月後,水軍練成,慶忌和要離同舟出航,討伐吳國。戰艦行至太湖,慶忌在月光下飲酒,要離趁其不備,猛然奪過身旁將士的長劍,轉身猛刺慶忌的胸口,一劍透心,穿出背外。船上將士頓時譁然,要砍殺要離。慶忌上前阻止,將要離雙腳倒提,走向船舷,在水裡浸了三下,然後放下,對將士說:“殺不得,要離是位勇士,這天下一天之內死兩位勇士太可惜了,放他回去向闔閭討功吧!”說罷,拔出胸口劍把,血湧如注,倒地而死。


要離回到吳國,闔閭敬若上賓,在宮中設宴封賜。要離說:“我殺慶忌,不求功名利祿,而是要使吳國安寧,百姓免受戰亂之災。”說罷,提劍自刎,壯烈倒地。


嗚呼,為使百姓免受戰亂之苦,像要離這樣,敢於毀家自殘,視死如歸,不圖功名俠士,自春秋戰國以後何曾再有!


豫讓,一個謀生坎坷,曾經侍奉過範氏和中行氏,都得不到主人賞識的客卿,後來他投靠智伯,當了智伯的家臣。智伯很對他待之以禮,視作知己。不久智伯和趙襄子開戰,智伯失敗被殺。趙襄子恨極智伯,將智伯的頭顱骨髹上生漆,當飲具使用。豫讓見自己的恩主受如此奇辱,痛苦萬分,懷著“士為知己者死”的決心,蓄意報仇。他混入趙襄子府中,充當打掃廁所的下人。一次趙襄子如廁,覺察掃廁人舉止異常,就叫侍衛把他抓起來,搜身時發現懷藏利刃。豫讓直言不違,承認自己就是豫讓,目的就是來刺殺趙襄子,為智伯報仇。侍衛要殺豫讓,趙襄子阻攔道:殺不得,豫讓是義士,殺了怕被後人恥笑,智伯死後沒有子孫,他是智伯的家臣,他為主子報仇是正當的,放走他,以後我出門小心防備就是。


豫讓雖被釋放,但報仇之心未泯,為了怕被趙襄子認出真相,他把生漆塗在身上,皮膚爛得像長滿疥瘡,又生吞下炭火,燒灼自己的喉嚨,把聲音弄成嘶啞。


毀容完後,伺機行事,一次他摸准趙襄子要過一座橋,於是埋伏在橋下,準備行刺,不料驚動了趙襄子的坐騎,又被拿下。趙襄子指著智伯問:“你曾經侍奉過範氏和中行氏,他倆都被智伯所消滅,你為何不為他倆報仇,刺殺智伯,卻屢次和我過不去?”


豫讓答:“大丈夫恩仇分明,範氏和中行氏以一般人對待我,我以一般人的情意作回報,而智伯把我當作國士,我當用國士的感恩來報答!”


豫讓知道刺殺的誓願無法完成,便請求趙襄子把衣服脫下,讓他象徵性地刺殺,以滿足他的要求。


趙襄子脫下外袍,豫讓跳起來猛刺三下,刺畢,仰天大笑,高呼:“遂吾願也!”笑罷,伏劍自刎。


後來成語的“斬衣三躍”就由此而來。


荊軻刺秦王,在司馬遷的《刺客列傳》中被描了濃濃的一筆。


秦王嬴政,窮兵黷武,以強淩弱,侵略鄰國。燕國的太子丹被嬴政當作人質,被扣于秦,受盡屈辱,後伺機逃出秦國。其時,秦國剛佔領趙國的邯鄲,秦軍乘勝前進,逼近燕國,形勢非常危急。這時燕太子丹找到了一個懷才不遇,流落街頭,整日和一個叫高漸離飲酒擊築(一種有十三根弦的樂器),的壯士——荊軻。


燕太子丹找到荊軻,和他商量刺殺秦王的事。


荊軻認為,要刺殺秦王極難,因他出入戒備森嚴,猶如當下某獨裁國家開會一樣,御林軍密佈,近身不得。


困惑之際,他想到秦王最近正在懸賞捉拿,在燕國“政治避難”,的叛將樊於期。


荊軻說:“倘若燕國備足重禮,委派我提著樊於期的頭顱,帶著燕國的地圖,假意去向秦王邀功求和,他一定肯見我。”


燕太子丹聽罷稱善,繼而沉默不語。


荊軻知道燕太子不忍殺樊於期,於是他獨自來到樊於期的府上,對他說:“我要刺殺秦王,為了接近他,我準備借用你的頭顱做見面禮,如何?”


樊於期說:“好呀,你儘管拿去!”二話不說,拔劍自刎。


同時,燕太子也專門叫人打制了一把用毒藥浸泡過的鋒利匕首,藏入卷攏的地圖中。


經過精心安排後,荊軻從燕國出發,到咸陽去見秦王。


臨行前,燕太子丹和一群穿戴白衣白帽的朋友,到燕國邊境的易水河邊,為荊軻送行。荊軻的好友高漸離,涕淚交流,擊築領唱了一首悲壯的送行曲:“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在悲壯的歌聲中,燕太子丹捧上一杯酒,獻給荊軻。


荊軻一飲而盡,擲下酒杯,在呼嘯的北風中,頭也不回,登車而去。


秦王見燕國派使者,備了豐厚禮物,帶著燕國地圖,提著仇人樊於期的頭顱來朝覲,大喜過望,命令立即傳見。


荊軻走近秦王,獻上地圖,漸漸攤開,最後拔出匕首向秦王刺去。


秦王大驚,一時不知所措,繞柱逃生,荊軻見事情敗露,用匕首向秦王擲去,未曾擲中。因為秦國的法律,臣子在殿上不准攜帶武器,衛士和群臣只得在一旁驚呼:“大王,你的劍,用你的劍!”這時在一旁的御醫,急中生智,用藥箱擲倒荊軻,同時秦王回過神來,趁勢拔劍,擊倒荊軻。


荊軻刺秦王失敗了,一場有驚無險的刺殺,只給後人留下了一句——“圖窮匕現”的成語。


古人把這些膽略過人,精通武藝,捨身取義的人傑,稱作“國士”,並有“國士無雙”的成語。行鍵至此,我不由起身,對天驚問:“國士,知恩圖報,士為知己者死,捨身取義之國士之魂今在何方,今在何方!”


恍惚中,耳邊仿佛掠過一陣小日本的嘲笑:“哈哈——我們的浪人,我們的武士道……”


      上古之風,清平朗朗,叫人好不思念——


      遙思春秋戰國時期,也許買刀毋須實名制,故而燕趙俠士可以腰佩長劍,慷慨悲歌,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被刺好漢,寬容磊落,恩仇分明,視死如歸,雙方都是豪傑。


可惜自漢以後,士氣陽痿,古風不再,儒家傳統,經董仲舒一夥篡改,天下士人均拜倒皇權腳下,文官貪財,武官怕死,拍馬溜須成風,再也不見殺身成仁,慷慨悲歌的燕趙俠士了。不過近年北京的楊佳,就血氣而論,可算一位,可惜他殺人的時間不對,如果他在一九四九年前,沖進警察局,像殺豬般一口氣殺六名巡捕,說不定他能名垂青史,葬進八寶山;還有一位叫胡文海山西好漢,一口氣殺了村書記和村主任、村會計等十四口人,雖有些殘忍,但從案情看,從血氣論,也可添入國士行列,可惜他和楊佳一樣,陰差陽錯,殺人的時間不對。至於正邪對錯,進不了“官史”,眼下只能由稗官先記上一筆,留著讓後世的司馬遷們來評說了。


      二〇一五年六月十三日於食薇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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