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爱情》99 封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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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现场办公,只是回复一些必要的邮件,梦醒没有那么忙碌。未来的一年中国入世,订单像潮水一样往中国涌来,要排在元旦前后出运,她的工作不可能因非典而停下来。郑义成因为银星业务的停顿显得比她还空闲,所以清洁打扫洗衣这种工作都由他来完成。梦醒做着手头工作的同时,上网检索一些巴黎纽约的最新流行趋势,用电脑软件画一些礼服式连衣裙的设计图,这样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她能画出一款两款,请郑义成给她意见。

晚上他们粘在一起做爱聊天,有说不完的话,感觉时间过得飞快,不当心就到了深夜。他抱着她说:“如果能永远这么过下去多好。”

她温柔地用手指抚着他的眉毛,鼻子,嘴巴,亲一下,再亲一下,小声说:“会的,会有这么一天的。”

晚上时间充足,他们上网找一些资料,研究各种性爱姿势。以前跟张允鑫的国内婚姻生活中,梦醒和张允鑫对这个都有兴趣,但是那个时代,那个环境,资源有限,他们只能根据自己的想象力摸索。到了美国,资源丰富了,环境开放了,却因为夫妻感情急剧恶化,梦醒根本提不起兴趣,只是在敷衍他,夫妻生活变成例行公事,甚至于最后连接吻都省略,三下五除二直奔主题,做完算完成任务,各自睡觉。她不知道张允鑫的感受,但是她知道女人的身心应该是一致的——当她的心对他麻木的时候,她的身体也不再对他有任何感觉。

如今跟郑义成在一起,在这个资讯开放的互联网时代,他们足不出户就可以得到各种信息,根本不必动用各种想象力,只需照着网上的例子逐一尝试即可,两个人一起学习,共同进步,水平技巧与时俱进,很快鱼水交融,达到非常默契的程度。

性爱的和谐增进感情的亲密,两个人的感情火速升温,如火如荼,以致他们都忘了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梦醒有时候还会轻度抽筋,还不能忘乎所以,尽情投入,但是她心理的满足感已经达到顶峰。她不能用剧烈的动作表达自己的爱意,却可以用语言来表达。她在沉醉中昏昏乱乱地鼓励他,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她用手不断地抚摸他身体不同的部位,用细微的力度的变化给他暗示,往哪里使劲,在极度快感来临的时候,她总是叫:“哦,义成,抱紧我,抱紧我,我快乐死了。”

云端之上,他们的唇与舌热烈地纠缠在一起,久久不愿意分开。那个时候,她喜欢伸展着四肢,让他的身体与她的身体完全重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喜欢他的身体。他一直坚持锻炼,肌肉充满力度,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脂肪,体型相当完美,完美得让她有些自卑感,毕竟她的身体是生育过孩子之后的身体。

有时候她痴痴地看着他,忍不住地后悔:“为什么我十年前没有打开那本书?”

他闭着眼睛在她耳边低语:“现在也不晚。”

她稍感安慰:“还好我不是临死前才发现。”

他捂住她的嘴:“不要胡说八道。”

他这里别的没有,音乐非常之多,整个工作室音响效果非常好。他们放着音乐,她在厨房里翻出两截蜡烛,放进两只水晶玻璃杯,熄了灯点燃蜡烛,找出一瓶葡萄酒。他问:“你可以喝酒了吗?”

她回答:“可以喝了。”

可是他都有点醉了,她还是不醉。她笑着装迷糊:“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拉着他在厅中起舞,吻他,呼吸着他的呼吸,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酒味,她把他的手指放在鼻下闻着,手指上有淡淡的烟草的味道。这个味道是岁月积累的,似乎怎么洗也洗不掉。

激情燃烧的日子,她醉生梦死。

有时打开私人邮箱,看到张允鑫的来邮,她的内心有一闪而过的负罪感。可是当她转头被郑义成拥在怀里,融在他温柔的目光里,熔在他火热的嘴唇下,她的负罪感又被抛到九霄云外。

爱是迷迷糊糊 天地初开的时候那已经盛放的玫瑰

爱是踏破红尘 望穿秋水只因为爱过的人不说后悔

爱是一生一世 一次一次的轮回

不管在东南和西北

爱是一段一段 一丝一丝的是非

教有情人再不能够说再会

 

过把瘾就死,让她痛快地爱一次,死就死吧,她这么想着。爱情是毒药,是鸦片,她欲罢不能。

她这一世,为父母活,为世俗活,为别人的眼光活,这一次,就让她为自己活一次。她就任性这一次,放纵自己,沉醉在这感情里不想自拔,宠爱自己。

让她自私一次,就这一次。

她承认她不是个好女人,她背夫别恋,没有道德,可是她不后悔,即使她摔得粉身碎骨也不后悔,即使她的良心被割得一寸一寸地零落成泥,她也不后悔。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跟着自己的心走,醉死在他温柔的怀抱里。

有一天梦醒有一盒快递被送上来。郑义成好奇地看着她拆,里面发出响声,问:“这是什么?谁给你寄的?”

梦醒笑着说:“我让李明帮我寄的,这东西放在我办公室里,我把地址给他,让他帮我寄过来。最近不忙,想找些事情做做。”

是一只铁盒,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些水晶石头银链鱼线搭扣等做首饰的材料,还有工具若干。

郑义成翻着看着,笑着说:“女人!女人是不是天生就喜欢这些东西?”

梦醒认真地说:“真的,我怀疑是天生的。我在纽约的时候,我们老板有一儿一女,他老婆是珠宝设计师,他们女儿就喜欢拿着妈妈的这些东西穿啊穿地摆弄,他们儿子则毫无兴趣。”接着她解释,“这是我在纽约唐人街打工的时候,附近有家这种专卖做首饰材料的店。在国外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我们都在一条街上上班,去别家店买东西,只要说我在邻店上班,那家店都会给很好的折扣,所以我买了很多这种东西,做了几款首饰,还真给同事买去。”

郑义成看她拿出一根银丝,把一粒白色水晶珠穿进去,用一种圆杆的钳子一绕绕出一只环,再跟另外一粒水晶珠接在一起,接进一只鱼钩一样的东西,往耳朵上一挂,居然是一只耳坠。

郑义成笑着摇头。

梦醒检点自己的百宝箱,找出一大一小两只晶莹剔透的水晶心,放在手心把玩半天,又找出两根银链子,拿那根粗的在郑义成脖子上比来比去,找到一个合理的长度,用专门的小剪刀切断,配上搭扣,又在那颗大水晶上穿上银环,挂在银链正中,笑着说:“这个给你——这是我能找到的最简单最朴素的饰品了。”

郑义成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一个男人挂着这个合适吗?”

梦醒把他推倒在沙发上强迫地往他脖子上挂:“怎么不合适?现在男人戴首饰的多啦。反正我做好了,你戴也要戴,不戴也要戴,至少这几天你要戴着。等到这座楼解封,戴不戴随你便。”

郑义成妥协地说:“好,好,那我就戴着。”

梦醒把那颗小的水晶心吊在一根细的银链上,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皱着鼻子说:“这叫情侣链,懂不?!”

郑义成点头满足她:“现在懂了。”

她满意地笑着,缠缠绵绵地吻他。然后回到桌前,一边在网上查找首饰的图片,一边对照自己这几天设计的连衣裙的款式,一边对照着自己现有的材料,慢慢地画出首饰的设计图,开始动手制作。

很明显她在做那种正式场合配晚礼服的珠宝。

郑义成问:“真的要做服装设计工作室啊?”

梦醒说:“是啊,居安思危。中国的劳动力价格在不断上涨,早晚有一天也会步台湾韩国的后尘,这种劳动密集型的产业会往劳工更便宜的地方转移,我这工作不知道还能做多久,但是肯定不会做一辈子,所以还是要做自己的设计和自己的品牌。我打算这一阵过去,正式做出一批样衣来准备开张,看看效果如何。”

郑义成试探地说:“或许到那个时候你用不着这么辛苦,可以在家里养养身体,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比如写写诗歌小说,跟孩子在一起——”

梦醒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那怎么行?宁可失恋,不可失业,这是女人立于不败之地的生存宝典。”

在她来说,她永远都不会再给任何一个男人说“我养你,你白吃饭,你给我滚”之类的话的机会。这是她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噩梦,是内心深处隐隐的痛。

郑义成不再说话。

那天梦醒花了几个钟头的功夫做成一条红色水晶和黑珍珠相间下垂,呈三角型挂下来的帘式的项链和耳坠,跟她设计的一套黑色绣红花的晚礼服相匹配。这期间还同时忙着回复上海办公室的各种工作电邮,一心多用,都不耽误。

郑义成去应付明妮打来的骚扰电话。明妮很聪明,不打在他的手机上,因为他的手机有来电显示,而且他会借口他的手机是上海手机,漫游费贵挂她的电话。她打工作室的座机,令郑义成十分懊恼,后悔当初没给这电话办个来电显示功能。

但是就算办了来电显示功能也白搭——如果她用公司的电话打,他怎么知道哪个电话是她打来的,那个电话是公务电话?

跟这个年轻有代沟无墨水的美女讲话很累,完全是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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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ppy new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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