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知青下乡时,一天一个约四十岁的农民柱一根木棍,一条腿膝盖以下部分肿得发亮,足踝上部处有一条伤口,一瘸一瘸在山坡上采摘着一种植物的茎叶,我认识他,过去问他是作什么用,他指着伤腿说:"灌脓了,用这草药把脓提出来"。我好像认得这草药,也采了一些。
回到住处,把这种植物与一本中草药书上的一种草药比对,形态特征完全一样,它名称铁箍散,二年生草本,茎直立,叶互生,全缘,狭长椭圆形,揉搓叶子有腥味。有清热解毒,活血散瘀,消肿止痛,提脓生肌之功效,不过有小毒,一般不内服。
大约一星期后,又见到这位农民,伤腿肿全消失了,又能挖土,挑担子作农活了。我暗暗记着这味中草药。
那时下乡真是没什么书看,邮递员几天来一次,看报纸都是旧闻了。好在有一位知青,他带来一本当地常用中医草药书,我们经常翻看,就觉得书里面好多的草药似曾相识,原来在田间地头,山林劳作时看见过,后来只要有见到似曾相识的花,草什么的,就带回来与书上作比对,这样认识了好多的草药,像半边蓮,白花蛇舌草,香薷,半夏,乌药,鱼腥草,血见愁,墨旱莲,青木香,元宝草,益母草,夜关门,穿心莲,绞股蓝等等,不能都罗列,否则这篇文就是目录了。有些草药的名字与它的特征有联系,例如半边莲开的小花就只有180度半圆,元宝草对生的叶子像个元宝样护着茎,夜关门的叶子在夜晚是收拢像含羞草一样。尝过穿心莲,那个苦味透过喉咙直入心口,而且还经久不消,难怪有穿心两个字。
虽然中草药是采自于自然,不同于西药的化学合成物,但有些毒性大,中草药书上有标明,象断肠草,莨菪等,千万不可乱用。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常用的西药阿托品,就是首先从草药莨菪中提取的。像青木香,马兜铃等有些草药,有肾脏毒性,甚至引起肾功能衰竭。据近年的研究，这些中草药含有马兜铃酸，它可引起肾脏坏死。现在作肾脏血液透析的多，与滥用药物有关，不管是西药还是中药，使用要慎之又慎。所以不少中药都需经过炮制,以减少或消除其毒性。
书上说草药野油菜与黄荆混合服用,会产生麻痹作用。用这两种药草捣碎与饭混合喂食狗,狗依然摇头摆尾,活蹦乱跳,可能人狗有别吧。我们是不随便内服草药,万一服用了什么草药弄得人嘴脸麻痹歪斜,特别对于姑娘,那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外用就放心多了。
有蚊虫叮咬处,用鱼腥草揉搓涂抹;受伤出血了,用墨旱莲,半边莲在一起揉成糊状,敷在伤口上,墨旱莲含有鞣质,有止血作用,而半边莲有消炎杀菌功效,伤口好得快。还采摘香薷,绞股蓝的嫩芽叶泡水喝,香薷泡的水有一股薄荷的清爽香味,而绞股蓝泡的水象啤酒般的琥珀色,喝后有淡淡的甘苦味。在农村少有生病,可能与喝它有关也未可知。后来看到有关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那简直就是神奇药了,就不禁哑然失笑。商家賺钱很辛苦,但它是有补气,免疫功效。
有一名知青,一个无名脚趾被蚊虫叮咬,用手抓破了皮,下田劳动没在意,叮咬处又与朔料凉鞋相接触摩擦,伤口感染了,脚趾肿了起来,过两天连足背都肿得象个包子一样,他用磺胺粉敷在伤口上,肿一点也没消。出工时他不能下田,只能拿一根细长竹条,在培育杂交水稻种子的田埂上,跛着脚驱赶鸡鸭和鸟雀。我想到了铁箍散的草药,采来一大把,在碗里捣碎成糊状,涂敷在他的足肿处,只露出伤口。过了三个小时,就有很多脓液从伤口处冒涌出来,,肿几乎消失了,又这样涂敷了几次,挤压清理了伤口,涂上磺胺粉,一个多星期就好了。若是脓液没提挤出来,光是把药抹在伤口上,那怎么会好呢。铁箍散提脓生肌,活血散瘀功效显著,真是名符其实:即使肿胀如铁箍般水桶,它也能把它散瘀提脓消掉。十几年后我们通电话,他还提起这事,说如果脓液不提挤出来,不知道脚会是怎么样呢。
还看到过一本薄薄的草医药书,是一个县出的,非正规出版物,说是学习应用毛泽东思想,破除资产阶级医学权威,整理,发掘出了一批人民群众医治病痛的秘方验方,其中有一个秘方是鼻子出血,右鼻孔出血,对右耳轻吹气,左鼻孔出血,则轻吹左耳。一次在田间劳作,有一个女知青鼻孔出血,沾凉水拍了后颈梗,我就用这个秘方试了,血止住了,这名女知青蛮感谢的,其实应该是凉水致使血管收縮止血的,以后再没试了。现在想起来还耽心靠近她的面颊,对她有什么不逊。十七,八岁正是遐思的年龄,不过那个时刻一心就是想用这个说来有点神奇的秘方来止血。另一个验方是将旧胶鞋烧成灰,用麻油调和,涂抹在陈年旧伤口上,说效果很好。这些纯属胡说八道。
我养的一条狗的后腿给手扶拖拉机撞了,伤口有一寸长,腿肿起来,拖着腿不能着地,也是用铁箍散敷伤口,出了脓,不久也好了。狗还回过头来咬人,就用旧衣服包住它的头,用剪刀剪去伤口处的毛才敷上药。
有个邻居家小男孩,后颈生了一个疖痈,也是用了铁箍散。因为有了经验,心里有把握,没多久,他就痊愈了。
我读过一位有名博客作家山哥的一篇文章,说是小时候见到过一个老中医,用一味不知名的药草医治疖痈,很灵。我一下想到了草药铁箍散,还发了留言,说那个不知名的药草应该是铁箍散,不知他有没有看到。
今年，中国的一位药学家屠呦呦荣获诺贝尔医学奖，就是从中草药青蒿素中提取治疗疟疾的有效成分而获得。 想来草药铁箍散一定有它特有的医药成分。中医药是中国人长期的医疗实践的认识，有它宝贵价值和文化内涵，要好好应用和延续它。
"三月三地菜煮鸡蛋",是中国好多地方的古老民俗,地菜即荠菜,那时节荠菜正是柔嫩时。几千年前的>里所叙说的采薇,采芑,芣苡,其中就包括有荠菜。荠菜不但是清香鲜美,营养丰富的野菜,还是一味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乌发明目功效的草药。吃荠菜煮的鸡蛋，也可喝些荠菜的汤汁，放些蜜糖更好入口，它含有微量元素等成分，有益于身体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