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提取行李的转盘区,我等了一会儿就拿到了行李,大行李箱里大多是为慧和孩子们带的,有中文教科书,有中文电影DVD。我妈妈还专门去前门去买了两套毛笔练习薄,说让小儿子学中文。在这个练习薄用毛笔蘸水写字,写出来与墨汁写的一样地墨黑墨黑地,不过一会儿干了就可以再写了。里面还有一些慧的妈妈给的蔬菜种子。我们在辛城新买了个大一点的房子,有三千五百方尺,占地半英亩。后院有花匍,草坪。我们与老人说了后他们就提议我们在后院种菜。这不,非要让我把菜籽带来了。可是想想慧有多忙呀,哪有时间种菜呀。
真巧,心里想着谁,谁的电话就到了,刚刚向租车公司的大巴走去慧就用微信打来了语音电话。电话里传来慧的声音:“均建,你到水牛城了吗?”
“我连忙回答道:“刚刚出了机场,在去坐租车的大巴,妳在做什么呀?”
“我在午饭时间,想到你已经回到美国,过几天就能见到你,就忍不住地要打电话给你。不知道你的情况怎么样,有点不放心。”从慧的语气中我能感觉到她有想念我的成份。其实我也想她和孩子呀。在苏州时天天从早上八点忙到晚上九点多,每天晚上不陪客户吃饭喝酒就是在办公室里做计划,盘预算。天天忙得都没有时间想他们,这不,回到美国了,靠家近了,马上就要见到他们了,就开始想他们了。特别是慧,妈妈讲的对,慧一人带着孩子工作压力还那么大,也是真的不容易。她一个人把家里里里外外,孩子的学习生活全摆平了,只有这样我才能在苏州做“海归”呀。当时我准备接受这份工作时她的许多朋友都建议她反对我做海归,她看着我让我也看着他,四目相对地说:“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去拿这份工作?是为这个家还是为了离开这个家?是为我和孩子还是想找借口回避我们。no, no, do not close your eyes, do not look around, look at my eyes, and tell me."
坦白地讲,当时已经结婚二十年了,多少有点审美疲劳,苏州的工作是有些刺激。我总想做点大事,为家里做点贡献。来美国后慧一直是家里的主要力量,我来美国还是作为慧的家属身份拿的F2 签证来的。后来她工作了,又是以家属的身份拿H4签证。就是拿绿卡也是因为慧在康耐尔大学拿了化工博士学位后走EB1路径申请绿卡的。想我们在中国时都是我顶着,我先毕业,先工作,都是我对这个家的贡献多一些。作为一个男人能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能给男人提供一种满足。当时我向慧表白爱意的时候,她不说“让我想想吧”她不说“我还没有准备”她不说“致今还记得她怎么说的“我有这个殊荣吗?”做我的女朋友是她的殊荣!我的感觉多好呀!
这个去苏州工作的机会像是一个让我重振雄风很好的机会。“我睁大双眼,直直地望着慧说:“上帝为证我这是为这个家也是为我得到一种能为你们提供好生活的满足,还有就是我对事业成功的向往。”慧笑着移开了视线,说:“我看啊,你说反了吧,第一是你对事业成功的向往,第二是为得到男人能为妻小提供资源的满足,最后才是为我们着想呢!”
听到这里我也笑了:“知夫莫过妻,知我者慧也。”我接着说:“那太太大人钦准了吧。”慧叹了口气说:“要论钱的话,我们不用吃这个苦,我们在美国的收入是不错的了,不说是宝塔顶的百分之一吧也是百分之五。但是这么多年来为了能一家人在一起又支持我读书你把在北京GE的工作辞了,做我的家属一做就是十几年,也委屈你了。我最理解你了,拿掉你的事业的追求就像杀了你一样。去吧。只是不要被小姑娘搞花了眼被人收了就好。”“谢谢太太,坚决不会!”我连忙说。
在离开苏州前我与慧打过一个电话,电话中我大致讲了公司的情况,和这次来美国可能发生的变化。她知道一些我的处境:与大多数海归专业人士一样,我也有所谓“水土不服”的问题。在美国大家在商场上做事就算是唯富不仁也还算遵纪守法。在这里就像费聑说的“要完全遵纪守法就只好关门大吉”。这就像在美国的高速公路上,限速标上写着65MPH,其实如果大家都是在65MPH以下的话也行,我也不急着赶什么事。可是当你看到左边右边的车子一辆接一辆地呼啸而过,那就很难淡定继续定在65MPH巡航了。看到别的竞争对手无所不为,以极低的价格把客户抢去,心里真不是滋味。但是如果破了例,就像人常说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每次我与慧谈到这方面,慧总是宽慰我,说不用太耽心,最多我们回美国在本地找份工作。我知道她说不放心就是指这个方面。想到这里我回答道:“这次我搞了两个计划,一个是廉价产品计划一个是租赁计划,这个生意应该还能做下去。妳放心我不会做犯法的事的。”话到这里我觉得话题太过沉重,就改口道:“克莱尔和奥利弗怎么样?克莱尔应该放假回来了吧,奥利弗的棋下得怎么样了?”慧高兴地应道:“克莱尔回来了,不过她在帕特里克(辛城大学一个化学教授辛城教会的教友)的试验室中帮忙,整天挻忙的。奥利弗的棋下得不错,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晋级了,上次在皇后杯比赛中还得了二等奖呢!”言语之间我能感觉到慧对我们这对儿女的骄傲和自豪。为了这两个孩子她是算呕心沥血尽心尽力了。“奥利弗长得可高了,十三岁的小男孩都有我高了。看着这么大一小伙子在家有时我都不知道是他支持我还是我照顾他了。你不在家家里的剪草铲雪的事都是他包了。每天去健身房健身,身上肌肉一块一块地,好壮实!”我儿子好样的,我不在家他成了“The man in the house"。记得去年春假时我回去时他还没这么高呢,趁着好天气我和慧带着奥利弗在小区里骑自行车踏青,一路上看着如画的风景,慧和奥利弗骑着自行车有如画中一景。心头一动,就一边骑着车一边念念有词。最后干脆停下来掏出手机记下了一首词卜算子-咏春
春风拂面暖
一扫冬日寒
垂柳蘸绿画青波
锦鲤拍湖岸
踩轮踏青欢
金钤响当当
将妇携雏吟轻风
欢合百灵唱
想到这里我回应到:“我还没有到公司,明天开会,今晚与大卫约了吃饭,到时跟他打听打听,他说还有个什么董事会,可能会拖一天。这里一完我就回来,我也想你们呀。妳去吃饭吧。晚上到家后让克莱尔和奥利弗和我视频,我真的想他们。” “好,love you." "Love you too."
放下手机,提了行李,坐上Avis的中转巴士去拿我租的车子。看着窗外路边的积雪,我和慧第一次约会的情景就像昨天一在眼前回放,时间真快呀,二十多年了.....
九三年春节后刚刚开学的第二个星期六的傍晚七点二十分,我在地下食堂的地面入口等着,翘首以待地向二十号楼的方向望着。这是我和慧第一次在上次的圣诞舞会之后的单独见面。约定的时间是晚上七点。我提前十五分钟到的,一直等到现在,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上次舞会后紧接着就是紧张的考试,接着就寒假。想着慧不是北京人大概会忙着回家,我没敢打搅她。
开学一个星期后我想她应该差不多应该到了也安顿停当了,星期四的傍晚我打电话到二十号楼六楼。接通了后我说:“请找六零六房间的慧同学。” “六零六房间惠同学接电话。”宿舍值班大妈的喊声从听筒中传到我的耳膜。过了一会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听筒中传来我想念已久的声音“你好,我是慧。您哪位?”我连忙说:“妳好,慧,我是均健,去年圣诞节舞会认识的,妳还记得我吗?” 银铃一样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当然记得,经管学院的研究生。朱镕基的高徒,我怎么会忘记?”她略带俏皮的回答把我的紧张去掉不少。时隔三个多月她还记得我这感觉不错,还拿我开心。一下子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两人聊了一会儿寒假见闻和开学事宜后,我就提议周末找个地方见面聊聊,吃点或喝点什么。慧爽快地答应了。最后定在周六晚七点在地下食堂见。这不,我都等了半个小时了还是丽人不见倩影。
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这个方向走来。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她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长呢子大衣。脚上穿着一双高筒长靴,裁剪恰当的大衣把慧修长的身材沟勒得恰到好处。像天仙般的慧来到我面前。想着路上的积雪我关心地问道:“路挺远的,妳怎么不骑自行车走来的呀?”慧红扑扑的脸,吐着热气说:”别提了,我早就出来了,骑车到了半路上车链条掉了,我想把它装回去又不想把手和衣服弄脏了。折腾了半天看时间不早了怕你等急了就把车子锁上,急急忙忙地赶来了。对不起 ,让你久等了。”
听着她这么说我非常感动,一是像我一样她提前出发了,二是怕我久等她赶得气喘嘘嘘地赶来。三是最后还向我道歉。这个姑娘真好,一定会是个贤惠的妻子。想到这里我虚扶着慧踏着路边的积雪,就像这里现在的积雪一样,向地下食堂走去。那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巴士停了,到了出租车大厅了,我下了车,走到Avis 的出租区,因为我是Avis的 优选客户,我可以直接去分配给我的车,驾了就走。出了机场出租车停车场我用手机定上公司的地址就向公司驾去。今晚还有与大卫的一个饭局呢。
文字编辑: El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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