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联日反蒋反张又反伪满洲国的张璧
众所周知,近代中国和日本的关系十分微妙而且复杂。从晚清开始的各项政治运动到民国时代的大小战争和革命活动,总可以发现日本的势力纠缠其中。这是个历史事实。张璧也是如此,他不得不采取当时的以日治华、以日治日的双重手段,来实现某些政治企图。其上章所述张璧谋划的“天津起义”即是如此。
1931年,张璧躲避在大连期间,由厉大森的介绍下,他认识了当时的关东军高级参谋、奉天特务机关长、小个子的板垣征四郎。这个板垣征四郎是日军中著名的中国通。也是日本国内三大侵华战略激进份子之一。
1899年,板垣征四郎考入仙台陆军地方幼年军校。1904年,他从陆军士官学校第16期毕业后,参加日俄战争。他的同学中就有著名的日本战犯土肥原贤二等人。1913年,他考入陆军大学。1916年,他从陆军大学毕业。1929年,他出任关东军高级参谋。1931年,他和石原莞尔一起策动了九?一八事变。1931年9月22日,板垣在沈阳参加关东军秘密会议。会议炮制出“满?蒙问题解决方案”,他首先设想以溥仪为“元首”建立“新政权”的主张。当年的11月初,他的同学土肥原贤二来到天津,开始执行携带溥仪离开天津的“天津事件”计划。
根据日本学者古屋哲夫在《日中戦争にいたる対中国政策の展開とその構造》一文中的研究:
関東軍の主導する“満州国建国”政策が、ついに日本の対中国政策の中枢を占拠したことを意味するものであった。翌々13日成立した犬養内閣は17日の閣議で錦州攻撃を承認、内地部隊の増派を得た関東軍は12月24日に作戦を開始し、翌32年1月3日には錦州を占領している。そしてこの錦州作戦と並行して、陸軍中央部の人事異動が実施されていた。内閣交代にとも なって陸軍大臣が南次郎から荒木貞夫に代ったのにつづいて、12月23日には参謀総長が金谷範三から閑院宮載仁親王に、翌年1月9日、参謀次長が二宮治重から真崎甚三郎に、さらに2月29日陸軍次官が杉山元から小磯国昭へという大異動であったが、これはまさに“満州国建国”工作の全面的承認への陸軍中央部の転換を意味するものであった。
这段文字的大意是:
关东军主导的“满洲国建国”政策,终于占据了日本对华政策的中枢。接下来13日成立的犬养内阁在17日的国务会议上确认锦州受到了攻击,批准了关东军的增兵要求。12月24日,关东军展开新的作战行动。1932年1月3日,关东军占领了锦州。和锦州作战同时进行的是对日本陆军省高层人事的调整工作。根据内阁的变动,陆军大臣由南次郎变成了荒木贞夫。12月23日,参谋总长由?谷范三变成了闲院宫载仁亲王。第二年的1月9日,参谋次长由二宫治重变成了真崎甚三郎。2月29日,陆军次官由杉山元变成了小矶国昭。到此为止,意味着日本方面已经出现了向全面认可“满洲国建国”方针的陆军省对华战略的转变。
1932年1月22日,关东军司令部召开“建国幕僚会议”,讨论他提出的建立“新国家”的有关条款和纲领。1月27日,板垣征四郎根据会议决定组织拟制“新国家建设顺序的纲要”。2月16日,在他策划和组织了以建立伪满洲国、分裂中国为目的的沈阳会议。然后,板垣带人前往旅顺,逼迫在那里的溥仪就范。
1932年3月1日,溥仪的伪“满洲国”宣告成立。因为这一功劳,板垣征四郎被晋升为陆军少将,先后被任命为满洲国执政顾问、奉天特务机关长、满洲国军政部最高顾问、关东军副参谋长兼驻满洲国武官等职。
正是在大连,板垣征四郎相中了具有北洋陆军中将军衔的张璧。板垣征四郎认为:策动张璧出任溥仪的伪“满洲国”陆军总长是最佳的人选。我们从旧北平特别市公署警察局张璧档案中直接找到了如下真实的记录:
伪满洲国成立,当时因板垣中将之敦请,有任命陆长之说。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板垣征四郎对张璧展开了异乎寻常的关心。他热情款待着当时正被张学良通缉的张璧。他甚至考虑带张璧去东京面见日本的陆军大臣,许诺封张璧为溥仪的伪“满洲国”陆军总长、加封上将军衔。
然而,让这个具有中国通称号的日本侵华战略家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张璧谢绝了这一建议。旧北平特别市公署警察局张璧档案中有如下真实的记录:
(张璧)仍以意见之背(于板垣),又返北京。
这条记载真实地记录了张璧和板垣征四郎之间的“意见之背”的客观存在。而他们二人是如何的“意见之背”呢?当时的原始对话是怎么表述的,我们已经不可得知。但是,根据我们对张璧生平的了解和研究,我们大致推论如下:
张璧本人的政治理念依然停留在辛亥革命阶段,这使他无法容忍被他亲自逼出皇宫的溥仪将再度成为为他所保护的“满洲帝国皇帝”。因为 “满洲帝国”的建立是和张璧长期信奉的辛亥革命理念相矛盾的,因此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职务任命和上将军衔。
——这大概就是张璧和板垣征四郎“意见之背”的真实所在。我们相信,我们的这一推论并没有拔高张璧。唯其如此,我们才可以理解这条史料中记载的张璧和板垣征四郎之间的“意见之背”这一事实。
如有其他更好的解释和史料佐证,敬请赐教。
虽然张璧对伪满洲国的建立持反对态度,但是因为当时真实存在的反蒋反张的势力,也使板垣征四郎将张璧等同为韩复榘、石友三等人一系的阵营中。
当张璧知道大连已经不是久留之地时,他继而躲避到上海,住在某一租界内。在解除了通缉令之后,1934年,他的老友商震热情地欢迎他返回北平。于是,他离开了上海,回到了北平。
关于当时国内存在反蒋反张的势力及其行动,见古屋哲夫在《日中戦争にいたる対中国政策の展開とその構造》一文中的介绍:
そこでは、前述した天津事件以来、関東軍のほか天津特務機関?支那駐屯軍などの裏面からの傀儡化工作が交錯して続けられていたとみられ、反張学良勢力への働きかけは山東にまで及ぶものであった。例えば片倉衷の《満州事変機密政略日誌》12月20日の項に“韓復榘は一般の形勢を観望し近く蹶起するものの如く石友三亦野心満々たり”と述べられているのは、こうした山東での反張勢力への期待を示すものであった。このうち韓は元来馮玉祥のもとの軍長であったが、1929年馮が反蒋介石の軍を起した際に蒋支持にまわり、その後、山東省主席の地位についている。また石も韓とともに馮玉祥から離れ、一時反蒋挙兵を企てて失敗、韓のもとに身を寄せる有様となっていたものであった。
这段文字译文大致是;
在此,如上所述天津事件以后,关东军之外,天津特务机构和支那驻屯军等从内部展开的中国政府傀儡化工作的持续和交替进行,对反张学良势力所施加的压力甚至也波及到了山东。例如片仓衷在《满洲事变机密政略日记》12月20日记载“韩复榘,像他那个一直处于观望局势、正在蹶起的石友三那样,也是充满野心的”。这也显示出对出现在山东的反张势力的期待。这其中,韩复榘本来是冯玉祥手下的一名军长。但在1929年,冯发起的反蒋活动后,韩复榘转而支持蒋,此后,他得到了山东省主席的职位。石友三,曾和韩复榘一起脱离了冯玉祥,在发动的反蒋起兵计划失败后,石友三只好寄托在韩复榘的府下。
当时,日本驻天津领事馆桑岛总领事给外务省的电报中也汇报说:
其实,当时的板垣征四郎还在一门心思地劝说着也在大连躲避蒋介石的阎锡山。日本学者撰写的《閻錫山と板垣征四郎の”反蒋”提携》一文中就曾介绍了这一事实:
閻と板垣との関係は、閻が陸軍士官学校に留学していたときに、板垣が生徒隊付であったときから始まる。このときに両者は面識を持ったとされている。その後、公に両者が出会ったのが知られているのはおよそ二十年後の1931年(昭和6年)、反蒋戦に破れた閻が大連に逃れたときだ。このとき関東軍参謀の職にあった板垣は彼を庇護し、山西帰還に尽力したと言われている。そして、両者の間に提携の密約があったとされる。しかし、山西に帰還後、表だって両者の関係を示すような動きは見られない。
这段文字译文大致是;
阎锡山和板垣征四郎之间的关系开始于阎锡山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学的时候。这个时候双方只是相互见过面而已。此后,双方在公开场合的再次会面已经是二十年后的1931年、反蒋大战失败后的阎锡山逃到大连的时候。当时担任过关东军参谋板垣征四郎的庇护、并表态将全力保证他重返山西。然后,两人之间建立了密切的合作关系。但是,回到山西后,阎锡山丝毫也没有表现出两人之间亲密迹象。
由此来看,阎锡山和张璧可能在大连时期就经常见面。但是,尽管如此,张璧并没有成为阎锡山的晋军将领。
1933年2月,关东军大举进犯热河。板垣征四郎亲自从奉天来到天津,建立了属于他自己的“板垣”机关,负责平、津两地的情报收集工作,企图策动华北“自治”,再如法炮制出一个和“满洲国”相似的傀儡政权——“华北国”。
1941年7月7日,板垣征四郎晋升日本陆军大将,并且调任日本驻朝鲜军总司令,从此离开了中国。1948年12月23日,被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定为甲级战犯的板垣征四郎,在日本东京都丰岛区池袋巢鸭监狱内被处以绞刑。
在1940年5月,当张璧得知他的好友张自忠正是因为中了板垣征四郎诈败逃往襄北的奸计、板垣征四郎一举击溃了国民党33集团军、迫使该军军长、他的好友张自忠将军壮烈殉国的消息后,我们不知道张璧当时的真实感情是如何的表达。但是,到了1945年5月1日,距离张自忠英勇献身整整五年后,此时的旧北平仍在日伪政权统治下,当时任电车公司董事长的张璧却出人意料地颁布了如下的决定:《北平电车股份有限公司关于为抚战阵亡将军张自忠等举行公祭活动的通知》。见下:
该通知定于1945年5月16日上午,在中山公园中山堂举办为抚战阵亡将军张自忠等举行公祭活动。
是怎样一种深埋心底的思念和刻骨铭心之情使张璧在张自忠抗日殉难五年之际公开地对他进行公祭活动。这在当时还是日伪政权严酷统治下的旧北平,张璧的这一举动不可谓不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