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甲午战争前欧洲人所绘中国地图看钓鱼岛列岛的历史 来源: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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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钓鱼岛及附属岛屿的地理位置

 

从甲午战争前欧洲人所绘中国地图看钓鱼岛列岛的历史一、钓鱼岛及附属岛屿的地理位置钓鱼岛列岛地处中国东海大陆架边缘,由钓鱼岛及一系列其他岛屿组成,其中钓鱼岛主岛面积最大,为4.3838平方公里。根据中国政府于2012年9月10日发表的关于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领海基线的声明,这些岛屿的名称及地理位置分别如图1所示。

 

1.钓鱼岛1北纬25°44.1'东经123°27.5'

2.钓鱼岛2北纬25°44.2'东经123°27.4'

3.钓鱼岛3北纬25°44.4'东经123°27.4'

4.钓鱼岛4北纬25°44.7'东经123°27.5'

5.海豚岛北纬25°55.8'东经123°40.7'

6.下虎牙岛北纬25°55.8'东经123°41.1'

7.海星岛北纬25°55.6'东经123°41.3'

8.黄尾屿北纬25°55.4'东经123°41.4'

9.海龟岛北纬25°55.3'东经123°41.4'

10.长龙岛北纬25°43.2'东经123°33.4'

11.南小岛北纬25°43.2'东经123°33.2'

12.鲳鱼岛北纬25°44.0'东经123°27.6'

1.钓鱼岛1北纬25°44.1'东经123°27.5'

 

赤尾屿的领海基线为下列各相邻基点之间的直线连线:

 

1.赤尾屿北纬25°55.3'东经124°33.7'

2.望赤岛北纬25°55.2'东经124°33.2'

3.小赤尾岛北纬25°55.3'东经124°33.3'

4.赤背北岛北纬25°55.5'东经124°33.5'

5.赤背东岛北纬25°55.5'东经124°33.7'

1.赤尾屿北纬25°55.3'东经124°33.7'

图1: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

 

二、钓鱼岛争端源起及已有研究

 

不论从历史还是国际法角度,钓鱼岛主权都属于中国。中日双方以前也有争议,但不是特别被关注。自1968年联合国亚洲远东经济委员会(ECAFE:Economic Commission for Asia and the Far East)发表钓鱼岛海域蕴藏石油资源消息后,日本于1969年5月在钓鱼岛上竖立石碑,中国中央政府于1970年底重申中国对该列岛有领土主权,第二年中国台湾也发表了对钓鱼岛列岛拥有主权的声明,而日本在1970年以琉球政府官方名义发表了《关于尖阁列岛的领土主权》,声明自1895年即实际统治了该岛屿全部。钓鱼岛列岛领土主权之争由此表面化、公开化。1972年,中日建交,周恩来总理提出把钓鱼岛归属问题挂起来,留待将来条件成熟时再解决。1978年邓小平访日,提出搁置钓鱼岛主权争议,留给子孙后代解决。

 

同年,中日签署和平友好条约。1996年7月14日,东京右翼团体“日本青年社”在钓鱼岛设置了一个高5米、重210公斤的铝合金灯塔。同年8月18日,又在钓鱼岛竖起太阳旗。这些活动都引起了中国两岸三地人民的强烈抗议。2003年1月1日,日本《读卖新闻》透露,日本政府拟以每年2200万日元(约18.35万美元)的租金,向一名声称拥有钓鱼岛列岛中钓鱼岛、南小岛和北小岛的琉球人租用这三个小岛,以图确保对海峡两岸及日本都声称是自己领土的钓鱼岛列岛的领土主权。2012年4月16日日本东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做出有关政府出面“购买”钓鱼岛的提议。

 

9月10日日本政府决定购买“尖阁诸岛”(即中国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中的钓鱼岛、北小岛和南小岛。日本媒体称,9月11日当地时间上午11时许,日本政府与钓鱼岛“岛主”栗原家族正式签署岛屿“买卖合同”,购买金额为20.5亿日元(约合1.7亿元人民币)。媒体称,日本当局对钓鱼岛实施“国有化”方针宣告成立。对此,我国政府严正声明,日本政府的这一行径是对中国领土主权的严重侵犯,中国政府和人民表示坚决反对和强烈抗议,《人民日报》于当日发表了《中国钓鱼岛岂容他人肆意“买卖”》的署名文章。

 

在中国,从历史角度进行的研究主要有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吴天颖的《甲午战前钓鱼列屿归属考——兼质日本奥原敏雄诸教授》一书,这是我国第一部研究钓鱼岛列屿归属的专著。曾任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研究员的鞠德源,自上世纪70年代就开始收集有关钓鱼岛的相关资料,经过三十多年的资料积累和研究,于2006年出版了《钓鱼岛正名》。该书主要展示了他多年来收集的中、日、美、英、法等国绘制的钓鱼岛及其附近海域的地图,以图证的方式,证明钓鱼岛列屿的历史主权。1998年由香港明报出版社出版了郑海麟的《钓鱼岛列屿之历史与法理研究》,后由中华书局出版了该书的增订版。这是目前研究钓鱼岛历史与现状最为完整、权威的一本书,该书从历史与法理的角度论证了钓鱼岛的主权归属于中国。以上著作在维护国家主权完整、为外交工作方面提供了重要的依据,具有较高的学术理论价值和重要的现实意义。

 

值得一提的是,1996年出版的日本学者井上清《“尖阁”列岛——钓鱼诸岛的历史剖析》一书,通过他本人对琉球列岛的亲身考察和广泛查阅日本、琉球、中国的有关史料以及英国海军档案,也指出钓鱼岛列岛自古至今都是中国的领土。在这本书里,详细复原了日本筹划把钓鱼诸岛的主权归为己有的经过,认为日本领有钓鱼岛在国际法上也属无效。据此他认为,日本应将钓鱼岛列岛自动归还中国。作者写作此书的目的是出于对日本军国主义复活的担忧,书中他谈到,“现在钓鱼诸岛是日本开始夺取外国领土的起点……如果目前我们放任日本统治阶层掠夺钓鱼诸岛,那么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亚洲之大火,将加速度地燃烧起来”。并且他在书的结尾写道:“对于已经复活了的日本帝国主义和军国主义,在现实上应不应该反对?是与我们日本人民之前途有决定性关系的问题。”

 

日本方面,设立了一些研究机构,如外务省的“尖阁列岛领有纷争检讨研究机关”、南方同胞援护会设立的“尖阁列岛研究会”等,并出版有研究专刊和特集等。这些研究认为,明治二十八年(1895年)1月14日,阁议正式批准,位处八重山群岛西北的钓鱼岛为冲绳县所辖,并密令该县知事实施建立管辖标志,明治二十九年(1896年)发布第十三号敕令,这两项成为日本声称钓鱼列岛是“日本固有领土”的依据。对此,我国学者沙学浚、丘宏达、杨仲揆、吴天颖以及日本学者井上清都提出过有力的反驳。

 

中国学者在从历史的角度论证钓鱼岛的归属问题时,都想到了利用以前地图的方法。其中郑海麟《钓鱼岛列屿之历史与法理研究》书中的下编以《钓鱼岛列屿相关地图考释》为题,共收录58幅中外古今地图。鞠德源的《从地图看钓鱼岛列岛的主权归属》一文,也列举了诸多中外历史文献和古地图的名称,从地图的角度显示钓鱼岛列岛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管辖、经营开发和海防控制范围以内的领土。

 

此外,在《钓鱼岛正名》中,他共列出了80幅中外地图。可惜受图书尺寸、印刷质量的影响,这些地图多不清楚,加上黑白印刷,影响了地图的效果。本文在以上研究的基础上,向读者介绍笔者近年查阅到的8幅甲午战争前欧洲制图人员绘制的中国地图,并在分析欧洲人绘制的中国钓鱼岛周边地区地图特点的基础上,从地名命名缘由以及18世纪西欧地图绘制已产生国家界线的意识的历史背景等入手,讨论钓鱼岛的历史和归属问题。

 

三、欧洲人绘制的中国钓鱼岛附近海域的地图及其特点

 

笔者查阅到8幅欧洲人绘制的钓鱼岛及附近海域的地图,按照时间顺序依次为:第一幅如图2所示,是法国人绘制的地图,作者未知,无图名和绘制年代,哈佛大学地图室收藏,据图书馆的标注年代为1752年。图中右下角有几行法文,第一行法文释为“为中国特别绘制”,第二到第四行字为图例,依次为:府,第一等级城市;州,第二等级城市;县,第三等级城市;不能归入城市的地方。以上政区或者地区旁边分别标注了不同的符号。此图是笔者见到的欧洲人最早绘制,而且标注钓鱼岛及周边岛屿的地图。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岛屿的着色是与中国大陆同样的颜色——黄色,标注的地名依次为Ponkia,Hoa-pin-Su,Hao-yu-su,Hoan-oey-su以及Tche-oey-su,显示其所属关系为中国。日本、朝鲜半岛分别用绿色和红色标注。

图2:法国人绘制的中国地图

 

第二幅图如图3所示,是法国地理学家和制图学家唐维尔(Jean Baptiste Bourguignon d'Anville)应奥尔良公爵的要求绘制,用英文标注图名及图例等,图名为《亚洲第二图:中国、部分印度及鞑靼、巽他群岛、马六甲、菲律宾及日本诸岛》(Second Part of Asia,being China,part of India and Tartary,the islands of Sonda,Molucka,Philippin,Japan & C)。笔者看到的图收录在由香港科技大学图书馆编纂出版的《地图中国》中,是缩印版,该地图集于2003年出版。据书中介绍,原图收录在Postlethwayt编纂的《通用商贸词典》(The Universal Dictionary of Trade andCommerce 1751—1755)中,图的尺寸为94×68厘米,现藏于香港科技大学图书馆,图的年代推算为1755年。尽管图上文字都是英文,绘制的范围也较第一幅(图2)大,从中国、日本和朝鲜半岛扩大到印度、马六甲以及菲律宾等地,但是从图右上方出现的为中国而作(Make for China)的字样,这幅图与第一幅图相似的图例内容、绘图风格,图上中国、日本、朝鲜半岛、琉球等国家或地区的形状、地理位置,以及钓鱼岛列岛相同的名称等,可以推断,这幅图虽然比第一幅图表示的范围大,但是就包括中国、日本及朝鲜半岛等的范围而言,它们用的是同样的底图。在这两幅图上,每两条相邻的经线和纬线之差都是5度,钓鱼岛列岛的地理位置清晰可见,都在东经140°—145°、北纬25°—27°之间。和第一幅图不一样的地方,是边界的颜色。这张图上,中国大陆的边界颜色为翠绿色,钓鱼岛列岛边界的着色与台湾、琉球是一样的,为蓝绿色,地名仍然是一样的,日本的边界线用红色,朝鲜半岛为黄色。

图3:亚洲第二图:中国、部分印度及鞑靼、巽他群岛、马六甲、菲律宾及日本诸岛

 

第三幅图如图4所示,图名为《中国分省图以及日本岛屿》(China,Divided into Its Great Provinces,and the Isles of Japan),耶鲁大学地图室收藏,作者为萨母尔顿(Samuel Dunn),出版日期是1774年1月10日。此图用红色标注中国大陆、中国台湾以及琉球,日本与朝鲜半岛分别用绿色和黄色标注。虽然Ponkia,Hoa-pin-Su,Hao-yu-su,Hoan-oey-su以及Tche-oey-su等岛屿没有上色,但用的是与第一幅地图(图2)相同的名称。除了这些岛屿,其他类似的小岛,作者也没有着色。显然,他只圈出了面积较大的岛屿。和前两幅图一样,这张图的经、纬差也是5度,不过钓鱼岛列岛的经纬度较前两幅图有些许变化,分别为北纬25°—26°和东经139°—143°之间。这张图与前两幅图的经度有些变化,可能是因为它们使用的零度经线不同,前两幅图没有注明,但在这张图的左下角,我们可以清晰看到,其零度经线从Ferro Island起算,比例尺为250里比1度。Ferro Island指耶罗岛(西班牙语为El Hierro),也作希耶罗岛、艾希路岛等,是西班牙加那利群岛南部的一座火山岛,行政上属于圣克鲁斯—德特内里费省管辖,由于该岛被认为是旧世界的最西面,在1634年被法国国王路易十三宣布为本初子午线,它正好位于法国巴黎西面20度的地方,故该岛也被称为“子午岛”。在当时除英国之外的欧洲国家里它被普遍当作本初子午线即零度经线的起点,按照它们的关系可以把这个经度折算成约121°—125°之间,与今天测绘的钓鱼岛列岛北纬25°43.2'至25°55.8',东经123°27.4'至124°33.7'的位置非常接近,说明当时测绘水平已很高。

图4:中国分省图以及日本岛屿

 

第四幅如图5所示,图名为《中国及其藩属国》(China with the Tributary States),纽约公立图书馆藏,裱在棉布上,图的尺寸为49×36厘米,作者是J.Russell,图中标注1795年7月18日出版,没有上色。图上同样标出Ponkia,Hoapinsu,Haoyusu,Hoan-oey-su以及Tcheoey-su等岛屿,稍有不同的是,只在Hoan-oeysu以及Tche-oey-su之间有横线。经度在121°—126°之间,纬度在25°—26°之间,无比例尺。

图5:中国及其藩属国

 

第五幅如图6所示,图名是《中国分省图》(China,Divided into Its Great Provinces),在图名下用英文标注“根据最权威的资料”,钓鱼岛列岛地名的标注同上,但是没有中间的短横线,耶鲁大学地图室收藏,图上没有年代,据耶鲁图书馆的标注年代为1796年。图上清楚地标明零度经线从伦敦起算,故图上岛屿的地理位置为北纬25°—26°,东经121°25'—125°25'之间。与上述经度有所不同,比例尺为69法定英里(British Statute Miles)比1度,其中1法定英里约合1.6 公里。虽然这张图没有上色,但从图名可以看出,绘制的范围是中国,其中的琉球群岛及朝鲜当时与清朝是宗藩关系,因而也绘入图内。

图6:中国分省图

 

第六幅如图7所示,图名为《中国新地图》(A New Map of China),耶鲁大学地图室收藏,年代是1811年,图名下标注“根据最新资料”,绘图人员名为JohnCary。这张图用黄色标出Pon-kia,Hoa-pin-su,Hao-yu-su,Hoan-oey-su以及Tche-oey-su等岛屿,地名之间都有横线,地理位置是东经121°30'—125°30',北纬25°—25°30'之间。这些小岛的着色与台湾和福建的一样,其东的Ku-mi(古米岛)标成绿色,以示与其西面的岛屿的归属不同。零度经线始自格林威治,提供了多种比例尺,其中有大里200里等于1度、小里250里等于1度,还有69 12英里等于1度的字样。图中标出朝鲜半岛,仅绘制日本西南的一小部分,边界为绿色,钓鱼岛列岛与中国的归属关系一目了然。

图7:中国新地图

 

第七幅如图8所示,这是由德国人绘制,在奥格斯堡出版的澳大拉西亚(Australasia)图,年代是1830年,画出了彭佳屿等小岛。在钓鱼岛列岛海域标注L.Ponkia,Ponkia即彭佳的英译。显然因为该图比例尺很小,无法标出其他岛名,故只用彭佳代替所有岛名。

图8:德国绘制澳大拉西亚图

 

第八幅如图9所示,图名是《中国及毗邻国家》(China and the Adjacent Countries),耶鲁大学图书馆藏,年代是1842年,图名下面标注“根据最新的测绘和其他权威资料”。此图上大陆、台湾岛、八重山以及太平山等用黄色,其他国家则用红色标注。钓鱼岛列岛区域标注了Hoa-pin-sin和Tiayu-su等地名。

图9:中国及毗邻国家

 

以上地图或以着色或以图名的方式,显示钓鱼岛列岛海域属于中国管辖范围。除此之外,当我们把用罗马字母标注的钓鱼岛列岛范围区的地名Ponkia,Hoa-pin-Su,Tiayu-su(Hao-yu-su),Hoanoey-su以及Tche-oey-su按照汉语的福建方言的发音转注时,可以把它们分别译为彭佳、花瓶屿、钓鱼屿、黄尾屿与赤尾屿等。这些地名已在中国文献中多次出现,最早的记载可以追溯到明代永乐元年(1403年)前成书的《顺风相送》(又称《海道针经甲》),嘉靖年间陈侃的《使琉球录》、郭汝霖的《使琉球录》,万历年间萧崇业、夏子阳等的《使琉球录》,清代康熙年间汪楫的《使琉球杂录》和徐葆光的《中山传信录》,乾隆年间周煌的《琉球国志略》以及嘉庆年间李鼎元的《使琉球记》等。

 

四、我国绘制的钓鱼岛列岛地图

 

以地图形式记录这些地名或者发音与它们相似的地名,最早至少可以追溯到明代嘉靖年间(1522—1566年)由郑若曾编纂的《筹海图编》,如图10所示。图上清晰地标出了从福建前往琉球途中必须经过的彭佳山—钓鱼屿—花瓶山—黄毛山—赤屿一线的地名,可以与前面欧洲人绘制的中国地图中钓鱼岛列岛的名称一一对应。

图10:福建沿海沙山图

书中记载,“福建使往日本针路。梅花东外山开船,用单辰针,乙辰针,或用辰巽针,十更取小琉球。小琉球套北过船,见鸡笼屿及花瓶屿、彭嘉山。彭嘉山北边过船,遇正南风,用乙卯针,或用单卯针,或用单乙针;西南风,用单卯针;东南风,用乙卯针,十更船取钓鱼屿。钓鱼屿北边过十更船,南风用单卯针;东南风用单卯针,或用乙卯针,四更船至黄麻屿。黄麻屿北边过船,便是赤屿。五更船,南风用甲卯针;东南风用单卯针;西南风用单甲针,或单乙针,十更船至赤坎屿。赤坎屿北图11《海道针经》罗盘方向图边过船,南风用单卯针及甲寅针;西南风用艮寅针;东南风用甲卯针,十五更至古米山。古米山北边过船,有礁,宜知避。南风用单卯针及甲寅针,五更船至马山。马山南风用甲卯针,或甲寅针,五更船至大琉球。大琉球那霸港泊船。土官把守港口,船至此用单卯针及甲寅针,行二更,进那霸内港,以入琉球国中。”

 

这段文字叙述了从福建前往琉球的航海方向和路程,其中某某针,指按照什么方向航行。当时航海定向用的罗盘是水罗盘,这种罗盘分二十四个方向,分别用十天干中的八天干甲、乙、丙、丁、庚、辛、壬、癸;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以及八卦中的代表天的乾、代表地的坤、代表风的巽以及代表山的艮合用,每个方向相当于新式罗盘的15度,如图11所示。

图11:《海道针经》罗盘方向图

 

这种罗盘使用时,有时用单针或用缝针,如单甲针,为今75度,艮寅针为52.5度。有时也有三针并用的,如乾壬亥。当中国海船作远洋航行时,如自古里至忽鲁谟斯、祖法儿等处,除了靠罗盘定向外,还配上牵星过洋。更,指的是距离。按《筹海图编》解释:“更者,每一昼夜分为十更,以焚香枝数为度,以木片投海中,人从船而行,验风迅缓,定更多寡,可知船至某山洋界。”用行走的天数计算两地的距离是古人常用的方式,这里一天24小时分为十更,即一更等于2.4小时,一更即相当于航行2.4小时的路程。那么一更到底等于多少里呢?在《海道针经(乙)—指南正法》里有相关计载:“凡行船先看风汛顺逆,将片柴丢下水,人走船尾,此柴片齐到,为之上更,方可为准。每更二点半约有一路,诸路针六十里。心中有明此法,定无差谬。”按照这段记载,如果为标准的更或者上更的话,则一更等于60里。但是,由于航行速度受到风速的影响,一更能走的路程实际上是变化的。由以上确凿的记载说明,至少从明初开始,钓鱼岛列岛已经被我国人民用作航海时的航标。

 

 

此外,前述万历年间(1573—1620年)萧崇业著《使琉球录》中绘制的《琉球过海图》,也绘出了这些地名,如图12所示。图中也标出了花瓶屿、彭佳山、钓鱼屿、黄尾屿以及赤屿的地名。

图12:明册封使萧崇业《使琉球录》中的《琉球过海图》

 

 

这张图上(图13),因通过发音转注地名,可以看出与前面的地名不太一致,分别为彭佳、华宾须、好鱼须、欢未须以及车未须。但是我们仍然可以依照相应的地理位置和相似的发音,鉴别出它们与前面的岛屿是一样的。由于以前还没有地名标准化的规定,所以相同的地方按照发音转写出不同的地名是很正常的现象。

图13:《坤舆全图》钓鱼岛列岛附近海域图

 

清同治年间(1862—1874年)绘制的《大清一统舆图》也标出彭佳山、钓鱼岛、黄尾屿、赤尾屿等地名,如图14所示。更重要的是,在赤尾屿东面,琉球最西边的姑米山岛有旁注,“姑米山,译曰久米岛”,突出它与赤尾屿的不同。

图14:《大清一统舆图》钓鱼岛列岛海域图

 

五、地名、地图在划界中的作用

 

以上列出甲午战争前钓鱼岛列岛的已有地名和地图是因为地名和地图在定界时,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地名是一定的社会群体为特定的地域所约定的专有名称。地域命名的目的是为了方便人们在生活、生产、社会交往中的应用,并不是所有的地域都有名称,人迹未到的深山老林、荒无人烟的海岛洋面往往没有名称。地名总是和特定的地域和在此活动的人群有关,故有地域特色。一般而论,总是生活在当地或者附近的居民最先对这个地区进行命名,地名的名称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地一些语言文化特征。反过来,我们可以从当地特有的语言词汇找到地名最初命名的根据。如“屿”指小岛,是台湾海峡两岸地名中的常用字,从以屿为通名命名的地名可以初步推出这是我国福建、台湾一带特有的命名方式。

 

事实上,作为历史产物的地名,根据“名从主人”的国际惯例,往往是确认领土主权归属的一个重要标志,所以在当今世界上凡两国存在领土争议的地方,不同国家会有各自不同的叫法。如韩日两国在日本海有一归属争议的岛屿,韩国方面称“独岛”,日本则称“竹岛”。因此,由于地名名称及其拼写起了争议双方领土主权归属的佐证作用,在全球领土争议地区的地名,双方普遍存在着不同的名称或各自不同的书写形式。由前面的史料可知,中国人命名的钓鱼岛列岛的名称至少在明代就已经开始使用,至今已有六百多年,从“名从主人”的国际惯例可以论证,这块海域很早就属于中国。从地图角度看,地图具有鲜明的政治性及法律效力,地图上的境界线最直观地反映了一个国家的领土范围,故地图上的边界线具有法律依据和效应,但是地图的法律效应并非与生俱来的,而是随着历史的进程逐渐产生的。

 

事实上,17世纪前,欧亚国家对他们的疆域并没有清晰的认识,然而从17世纪开始,由于互相交流的结果,加上测绘技术的进步,欧亚的主要国家开始就领土范围展开谈判,形成边界,并把它们画在地图上。如1639年,奥斯曼帝国和萨非王朝谈判,就他们之间有争议的边疆地带签订条约,划清界线。而我国的近邻俄国从17世纪中叶到18世纪早期,就分别与奥斯曼帝国、鞑靼人、卡尔梅克人以及其他住在南部边疆地区的民族签约划界,并建筑防线。以同样的方式,它分别于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雍正六年(1728年)与中国签订了边界条约。

 

以上边界的划分都运用了17世纪西欧的绘制技术,当时法国的测绘技术最为先进。早在1602—1603年,法国人就已经对其东部有争议的皮卡迪(Picardy)地区进行测绘,并绘制了18幅地图,覆盖了从东北加来(Calais)往南到伊尔松(Hirson)的地区,以地图的形式来界定这块与西班牙有争议的边界地区。当路易十四于1661年即位之后,他和Jean Baptiste Colbert为制图学制定了四个主要的目标,其中之一就是厘清国家之间以及国内的政治及司法的辖区。此后,Colbert在1668年请求法国科学院帮助国家提高法国地图的准确性,以便统治者们能清楚认识到领地范围内的资源以及界线。

 

卡西尼Jean-Dominique Cassini(1625—1712年)领导了一系列绘制法国全图的测绘项目。他的儿子Jacques Cassini de Thury以及孙子César-Fran ois 继续开展这项工作,直到1793年全国测绘最终出版。由此可见,西欧国家掌握先进的测绘理论和测绘方法,并在边界测绘方面有大量的实践,它们比别的国家或地区更有着强烈的边界意识。因此,在同一时期由法国人绘制的中国地图,其边界意识不言而喻,这样划界并非凭空想象,它应该来自当时世界范围内的共识。即在当时,钓鱼岛列岛属于中国的管辖范围。

 

英国的测绘技术开始略落后于法国,但是他们后来居上。1791年英国设立了从属于陆军的军械署测量部,英国对测量的贡献更多体现为对精密海图的绘制上。此外,1884年的国际子午线会议上决定以通过英国伦敦格林威治天文台的子午线为本初子午线的部分原因也是基于英国先进的测绘水平。因此,基于制图史的历史背景分析可知,以上主要由英、法绘制的中国及邻近地区的地图代表着当时先进的水平,具有较强的科学性,他们以第三者的身份绘制的他们比较熟悉的中国沿海的边界也是较为客观的。而这些地图都显示,1895年前的钓鱼岛列岛早已进入我国管辖范围。事实上,同时期日本绘制的地图也把它们归在中国管辖范围内。这些地图可让一些日本人所称甲午战争前钓鱼岛列岛属无主地的谎言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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