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条波希米亚红裙 (127)

你好像变了。

星期六徐泽宁来接孩子的时候,孩子们正在客厅里看电视里的一个动画节目,不想走。她在门口把孩子们穿的羽绒服从衣架上拿下来的时候,徐泽宁看着她,猛不丁地对她说。

什么?

她有些措不及防,手抱紧了孩子的羽绒服说。

眼神,徐泽宁凝神看了她一眼说。眼神不对,有些异样。

怎么不对了?

她心里突然起了一种恐慌。难道徐泽宁发现什么了?她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跟过去不一样了,徐泽宁仔细端详着她说。眼神比过去光泽了,有精神了。

是吗?前两天去接孩子,幼儿园的一个阿姨也这么说,还说我皮肤好,问我用什么化妆品。我说怎么可能呢,人都是年龄越大皮肤越不好 ---

所以我奇怪啊,徐泽宁皱眉说。今天晚上你出去吗?

去听音乐会,她下意识地撩了一下垂在耳边的头发说。跟齐静一起去。

那个大维给你们的票?

嗯,她点头说。今晚是柴可夫斯基的纪念音乐会,大维在里面演奏。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大雪,徐泽宁说。最好别去了,免得开车路上出危险。一个音乐会有什么好听的 ---

没事儿,她打断徐泽宁的话说。越是下雪,车开得越慢。再说已经跟齐静约好了。

 

大维的事儿我查问了,徐泽宁说。是国安部的人干的。大维常去的那个沙龙里有反政府的人,经常发表一些公知言论,煽动艺术家们对党和政府的不满。国安要给他们施加一些压力,让他们自己解散沙龙。

那为什么把大维带到山里去,后来又给放了?她疑惑地问。

放了是因为我在查问,徐泽宁说。为什么带到山里去,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没讲,我也没时间去追问。国安这帮小子,年轻气盛,他们有时为了吓唬一个人,搞点儿恶作剧。我知道你以为是我干的,但是你不想想,像我这种身份的人,跟大维犯得着吗?而且我知道你不会真喜欢大维的,大维除了琴拉得不错,其他还有什么?比大维有才华的多了去了。你跟我说过跟大维只是朋友,我相信你的话,也不至于心胸窄小到不能容纳你跟朋友们的交往。你没有喜欢上大维,对吗?

没。。。有,她说。

这就好,徐泽宁点头说。还是我过去说的那句话,朋友是朋友,别走得太近。大维接触的人有问题,别哪天那些人出事儿了,把他给咬进去。那些公知们别看嘴头都讲的头头是道,喊起自由民主来比谁嗓门都大,其实一个个都是胆小鬼。出事儿的时候,到了国安手里,一个个都乖着呢,让他们怎么讲就怎么讲,出卖朋友比谁都快,还不如社会上的那些混混们讲义气。

你什么意思?她突然回过味儿来说。你是想说,你随时能把大维抓起来吗?

是提醒,徐泽宁意味深长地说。我可是为了大维好,也为了你好。

你 ----

爸爸,爸爸,孩子们跑了过来说。刚才电视上在演飞船,我们想去看飞船。

飞船没有,有飞机,徐泽宁一手抱起一个孩子说。爸爸带你们去,直接开车去机场看大飞机去。跟妈妈再见,咱们走了。

妈妈再见,孩子们对她挥手说。

先下来穿衣服,她对孩子们说。

孩子们从徐泽宁胳膊上出溜下来。她把手里拿着的羽绒服给孩子们穿上,弯腰帮着孩子们穿上靴子,站起身来领着孩子们去了电梯处。看着孩子们走进电梯,跟她挥手告别之后,她慢慢走回屋子,把门关上。她把身子靠在门上,看着空寂下来的屋子和从窗户上透进来的朦胧的光影,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她想徐泽宁还没有发现她跟大维的事儿,但是自己以后真得小心了。既使是为了大维,也得多小心一些。

 

她坐进车里,伸手系上安全带,看见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外面在下着雪。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是六点一刻了,冬天就是天黑得早。音乐会七点半开始,应该来得及赶到。她拧开雨刷,把暖气口开到对着窗户的位置,把车开到路上。一路上果然车流缓慢,一辆辆车像火车的一节节车厢一样挤在一起。

她跟着车流缓慢地开着,看着街上酒吧的霓虹灯在夜色里闪着蓝色的幽光,路边的一排排商店的橱窗里都亮着明亮的灯。天空的浓云像是压到了树梢上,浓密的雪花在灯下飘着,被霓虹灯染成蓝色。雪花不断地落在行人的头上和肩膀上,也落在前面的车顶上。路边几颗光秃的槐树枝杈像是要承载不了雪的重量,几乎要弯折下来。

她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大维。自从跟大维的第一次之后,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星期了。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她的腿伤的假到期了,星期一就要回中芭上班去了,以后白天要在中芭忙,晚上要带孩子,跟大维可能就没有多少时间能在一起了。

这两个多星期以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再也无力自拔了。大维的年轻的强劲的赤裸的身体,撩起了她对性的渴望和冲动。一年多没有做爱的身体,一年多没有人抚摸和触碰的肌肤,像是干渴得裂开了缝的土壤,急切地盼望着有一场能够浇湿地底的甘霖。压抑不住的渴望,带着无法自制的疯狂。她过去一直不相信,原来诱惑有时真是无法抗拒的,原来性爱也可以上瘾。

晚上就要在音乐会见到大维了。想到音乐会之后,她跟大维约好了一起去吃夜宵,然后回到大维家里去做爱,她觉得自己的心潮都开始澎湃了起来,下面也有些情不自禁地痒。她渴望着。她盼望着。她期待着。因为惧怕徐泽宁而不敢跟大维自由自在地相爱,而且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失去,让她觉得这种带着担心和惊险的幽会更加刺激,更加让人不舍,也让她更加珍惜跟大维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时时刻刻。

 

北京音乐厅的舞台上灯火通明。灯光从四周打下来,照在一个个正在认真演奏的乐手身上。乐手们分成五排,分坐在舞台中央和左右两侧。指挥是个身穿西服的有些秃顶的老男人,此刻正站在指挥席上,背对着观众挥舞着手中的细小的银灰色的指挥棒,指挥着演出柴可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

灯光在指挥棒上流动,也随着乐声跳动。大维穿着一身白衬衫黑西服黑皮鞋,脖子上系着一条银灰色的领带,坐在最前排的小提琴乐手中间。他低着头,脖子上顶着小提琴,一只手托着小提琴,另外一只手臂灵巧地移动着。琴弓在小提琴上飞扬,奏出一个个时而快乐时而悲怆的乐符。

坐在黑暗中的观众席上,她凝神看着台上穿着西装认真演奏的大维,觉得大维比在台上演出的其他的乐手都帅气。她最喜欢看大维拉琴,觉得那是大维最帅气的时刻。坐在她左侧的齐静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她回过头来,不解地看着齐静。齐静笑了一下,目光瞥了一眼舞台上的大维,又瞥了一眼她,像是在说她看呆了。她笑了一下,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身体在椅子上坐得放松和舒服一些。

乐曲一开始轻柔浪漫,让她很快就沉浸在乐曲带来的对生活的美好憧憬之中。她仿佛看见在蓝色的月光下,她和大维在一条被灯光照得明明暗暗的公园小径上走着,沿着两边的小树林,来到一个幽静的地方。大维坐树荫下的一条长椅上,她坐在大维身上,面对着大维,用手搂着大维的脖子,俯身亲吻着大维的嘴唇。

前排坐着一对情侣,他们的头有时挨到一起,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不得不把头挪动一些,才能看到大维。乐曲在浪漫和抒情之后,转入戏剧性冲突,人们摒住呼吸听着。黑暗中,她的眼睛一直盯在大维身上。大维年轻而又帅气,单纯而又善良,除了音乐之外好像别的都不懂。大维的笑容是那种从心底发出的开心的笑,笑得很阳光,像是个大孩子。跟大维一起做爱,就像是闷热的夏天忽然吹来了一阵凉爽的风,让人从里到外都觉得舒心和爽快。

她想起刚结婚时,徐泽宁身体还很强健,但是那时自己却不喜欢性爱,对性有一种恐惧和羞怯,经常盼着早一些完事,有时能推就推。徐泽宁有一次想要她,她不愿意,推脱说自己大姨妈来了。徐泽宁很不高兴,狠狠地说了她一次,说她性冷淡,把她说得既羞耻,又自卑。自那之后,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性冷淡,对性爱更没有兴趣了。等到了自己三十多岁了,开始对性感兴趣了时候,徐泽宁已经老了,身体也垮了,往往做到一半就没了力气,每次总是意犹未尽,达不到高潮,慢慢的也就觉得没有意思了。

大维强健的身体,把她心底一直压抑的性唤醒了起来,让她重新尝到了高潮的滋味,感觉到了性的快乐和随之而来的幸福感。那种痛快淋漓的浑身爽快和飘在云端的感觉。那种被爱和被呵护的感觉。那种被人强烈地需要的感觉。那种乳头让人含着吃着所带来的母性的感觉。那种无法形容的刺激和透彻骨髓的快感。那种敞开自己的身躯接纳对方的感觉。那种丢掉了羞耻,愿意把一切都呈现给对方,给予对方的感觉。那种甘愿付出一切,甘愿做一切,只要对方喜欢的感觉。那种一日不见,就觉得很久很久了的感觉。那种不断地在想和思念一个人的感觉。那种惦念对方,会情不自禁地想他在干什么的感觉。那种刚一离开就渴望着再一次见到的感觉。那种在回去的路上就会感到悲伤和难受,想掉转车头重新扑入他的怀抱的感觉。那种在车上和回到家里后就一遍一遍的回想在一起的镜头的感觉。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经常会因为想念而魂不守舍的感觉。那种因为对方一句话就高兴和开心起来的感觉。那种为了对方而打扮,觉得在爱人眼里自己变得年轻和美丽了的感觉。那种交织着美好和失落,让人想笑又想哭的感觉。那种再不会感觉空虚和寂寞,总有人可以思念和惦念的感觉。这些酸甜苦辣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深深地陷入爱和被爱的感觉之中,像是上瘾了一样无法自拔。

 

乐曲不知不觉转入了结尾的慢板。指挥的手臂缓慢下来,小提琴也变得悲伤了。一个个缓慢浮动的乐符从舞台上飘过来,在黑色的剧场上空回荡,像是在追思逝去的美好。这乐曲让她感觉一种惆怅,觉得心口堵得慌。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在没有想到的时候,遇见了大维,给了她这么深的感情和爱。但是她又觉得很悲伤,因为谁知道命运最后会变得怎样呢?爱情让人心动,爱情让人晕眩,就像是一个美丽的梦,但是梦醒之后怎么办呢?

有的人逃不脱,有的事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她在黑暗里想。

没有的时候盼着得到,得到了怕失去。已经失去过明宵,她更加害怕失去大维。早上徐泽宁的话,让她觉得里面有一种严重的警告。想到大维从小是一个孤儿,除了音乐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她觉得不能让大维再受到伤害。她想如果徐泽宁发现了,她宁肯跟徐泽宁闹翻,跟徐泽宁把话挑明:如果大维受到伤害,她会把徐泽宁跟小寇的事情说出去,来制止徐泽宁对大维下狠手。她觉得自己一生懦弱,现在她必须变得坚强起来,才能捍卫自己的爱情。

在一阵令人压抑的悲伤曲调里,乐曲终于结束了。指挥转过身来,带着乐手们起立向观众鞠躬感谢。大维站在乐手之中,目光向着她的座位方向看来。她一边跟着观众们为乐手们的精彩演出而热烈鼓掌,一边掉下了眼泪。说不清是因为乐曲,还是因为大维,还是因为自己。

 

太精彩了,太感人了,齐静一边鼓掌一边对她说。

姐,跟大维约好了,一会儿咱们一起去西单吃夜宵去,她对齐静说。

我不去了,齐静微笑着说。你们好好去享受两人世界吧,我不去当灯泡了。

一起去吧,没事儿的,她说。大维也想见到你。

还是给你们多留点儿时间吧,咱们什么时候都好聚,齐静说。

舞台的帷幕缓缓落下,观众们起身纷纷离开了剧场。她和齐静跟随着人流向着门口走去。走出音乐厅的大门,她和齐静来到街上。寒风加着大雪从街上一阵阵吹过来,吹得她身体有些发抖。雪片吹到脸上,融化在肌肤上,让她感觉凉飕飕的。音乐厅门口的车流缓慢地移动着,不断有车在马路边停下来,载上后在雪中继续开走。她和齐静的车都停在不远的路边。齐静的车停得比她近一些,她和齐静在车边告别。

姐真羡慕你,齐静打开车门说。姐就是不敢,也没有大维这样年轻帅气的男人会追姐。不然,也真想享受享受这样的日子啊。不过,真为你和大维担心啊。泽宁知道了,不定会怎么处置大维呢。

我已经想好了,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齐静说。如果泽宁敢动大维,我就把小寇的事情说出去,看谁怕谁。

你真是爱上大维了,齐静坐进车里把窗户摇下来说。人都说爱情会让女人勇敢,看来真是这样啊。不过,还是希望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到时会两败俱伤。你跟大维平时在那里啊?

在大维家,她说。

最好别在那里,齐静想了一下说。太容易被泽宁发现了。泽宁要是起疑心,一定会派人去大维住处盯着。要是看见你进出,或者看见你的车,你就麻烦了。姐有一处房子,在朝阳的一个小区里,是给女儿将来结婚准备的,装修了还没人住,也不想租出去给人弄乱。回头我把钥匙给你,你跟大维去那里吧,那里安全一些,卫生间和卧室都很大,新买的席梦思床和新被褥,厨房电器电视冰箱也都有,你们在里面做饭都行。

姐,你对我太好了,她说。

谁让你是我妹妹呢?齐静说。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啊?当年我生孩子,志宏在街上受了枪伤,要不是你把志宏给救了,姐现在哪有这样的日子。咱不说了,我走了,你也赶紧进你的车里去等大维吧。这么冷,又是雪,看你穿得这么少,别把你冻坏了。

姐慢点儿开,别着急,路上注意安全,她跟齐静挥手再见说。

你也多小心,齐静把车发动起来说。

 

你在舞台上拉琴的样子太帅了。

进了屋门,大维刚脱下皮夹克,她就扑上去抱着大维说。大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要去脱西服。

别,我想这样看看你,她说。我喜欢你穿西服,这样的样子最帅。

她拉着大维的手,坐到了小沙发上。她把身上穿的深蓝色带皮翻领双排扣外套脱下来,放在沙发边上,用欣喜的眼光看着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大维。今天临出门前,她挑了一件红黑条文的长袖针织衫,一条绿色羊毛短裙,一条厚厚的黑色连裤袜,外面套上冬天长穿的黑色长靴,显得简约和帅气。一个长长的热吻之后,大维用胳膊搂着她,让她歪倒在他的怀里,头枕着他的一个肘弯,腿弯曲着挨着他的腿。大维用另外一只手抚摸着她穿着黑色连裤袜的修长的腿。

天这么冷,你还穿着裙子,大维说。真怕你冻病了。

我喜欢冬天穿裙子,她看着他说。臭美呗。一辈子都没臭美过,在你面前臭美一下。想我了吗?

想了,大维说。每天都想好多好多遍。

真的?

真的。

 

房间外有人说笑着走过。她和大维都悄声下来。她从大维怀里挣脱出来,把腿上的高腰皮靴脱了下来,脚踩在大维的皮鞋上。两个人侧身互相看着,眼睛离不开对方的身体。她摸摸大维的领带,拽过大维的手来,跟大维十指交叉地握着。她的手有些凉,大维的手比她的温热多了。她看着大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真的想我啦?她眉毛扬起来问大维说。

真的。

想哪里啊?她逗大维说。

这里。大维抽出手来,摸了她的心脏部位一下。

想错地方了吧,是不是这里啊?她笑着把大维的手拉到自己的乳房上,让他的手从外面握住。

没有,真的是这里,大维指着她的心脏部位说。我想把你的心掏出来装在我的心里,这样我们的心就挨在一起,能一起跳动了。

那我没看错人,她说。要多用心想。

考验我呢吧?大维按住她的双手说。我就知道。

 

大维扳过她的脸来,在她的嘴唇上亲吻着。她的手触摸着大维的领带,把领带拨开,手指从衬衫扣子的缝隙处伸进了大维的衬衫里面,摸着他的散发着热气的胸膛和腹肌。他们亲着,嘴唇刚一松开就又贴在一起。大维的两只胳膊搂抱着她,手抚摸着她的背。她的手在大维的衬衫里面摸索着,指甲抠着大维的肌肤,随后拨弄着大维胸前的两颗很小的颗粒。

我的手凉不凉,她问大维说。

不凉,大维说。坐我身上来。

她的手从大维的衬衫里抽回来,欠起臀部,坐到大维的两膝上,转过身,背部倚靠着大维的胸膛。大维伸开两手从后面抱住她,两只手在她的胸前摸着,揉着她的乳房。她把两手搭在大维的手上,抚摸着大维的手背。

我想躺你怀里,她说。

躺吧,大维说。

 

她扭过身,臀部依旧坐在大维的腿上,脖子躺在大维弯起的右肘弯里,两腿翘到沙发上,手向上伸,勾住了大维的脖子。大维把右臂抬起,让她的脸凑近他的脸。大维低头亲着她的嘴角,随后嘴唇挪到了她的嘴唇的中部。她把嘴张开,跟大维的嘴唇最大限度地接触在一起。一阵触电一样的麻酥酥的感觉涌上来,她和大维的舌头互相纠缠着,有时她的舌头伸进他的嘴里,有时他的舌头进入到她的嘴里。大维的嘴唇吮吸住了她的舌头。她模糊不清地呜了一声,感觉舌头的三分之一被大维吸进了嘴里。大维的左手伸进她的裙子遮盖的两腿之间,隔着连裤袜摸索着,摩擦着她的敏感的地方。快感一阵阵涌上来,她扭动着身躯和双腿,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亲了好一阵,大维才松开嘴唇,眼睛看着她说: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幸运,能有你这样的好女人。

可我觉得自己很坏。她把头抬起来,扎在大维的胸膛前说。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女人,好女人不该做这样的事。

你是最好的,大维说。这世界上还没有一个女人对我这样好过。

你这样说,我的心都化了,她说。

大维伸开双臂抱住她,把她紧紧地搂抱在怀里。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小鸟,被一双很有力气的臂膀箍住,箍得几乎无法动弹。她觉得有些疼,但是心里很快乐。从他的力量里,她知道他多想要自己。抱了有几分钟后,她晃动着肩膀努力挣脱了他的胳膊,喘了一口气说:

人都快被你挤进身体里去了。

想喝点儿酒吗?大维问她说。昨天我买了一瓶红酒。

好,不过我酒量不大,只要一小杯就好了,她说。

 

她把腿从沙发上挪下来,站起身,让身后的大维起来。大维从墙上的壁橱里拿了两个高脚杯和一瓶酒出来,用一个开塞器把酒瓶上的木头塞子打开,拿着酒瓶和杯子走到沙发前。大维把酒瓶和高脚杯都放在沙发前的长方形木头茶几上,坐到她身边,倒了两杯酒,递给了她一杯。她举着杯子,身子挨着大维,膝盖和大维的膝盖碰在一起,跟大维碰了一下杯沿。

昨晚想着你今天会来,都没有睡好觉,大维说。很早就醒了,再也睡不着。

想什么啊?她问大维说。

觉得就是跟你在一起,死了都值了,大维说。

她的手抖动了一下,里面的酒晃了一点出来。她放下酒杯,眼睛看着大维,随后把头靠在大维的肩膀上。

怎么了?大维问她说。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昨天在看一本叫《失乐园》的小说,把我看哭了,她搂着大维的胳膊说。过去都不理解,两个人爱的时候,怎么会想到死,现在才理解到里面的感情。我觉得就像是里面的那个凛子,身不由己的爱上了,然后就觉得爱得深入骨髓,过去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就是无论身体还是心都在你身上,想跟你合为一体,再也不分开。但是我也挺害怕的,就是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

等你离婚了,我们就结婚,大维亲了她一下说。那样我们就能总在一起了。我要好好爱你,每天晚上都要做爱,都要搂着一起睡。我还想要个孩子,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你说会有那一天吗?她扬起头来问说。我总是有些担心,怕怕的。

会有那一天的,大维说。不是还有四年他就能跟你离了吗?我等得起。

 

酒喝完了,她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手搂住大维的胳膊,头依靠着大维的肩膀,身子依偎在大维身上。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那种洗干净的衬衫上面的气味和带着一点儿汗味的男性的气味。

我有点儿晕了,她摸了摸头说。脸都红了。

再来一杯吧?大维问她说。

不了,再喝就更晕了,还得开车回家,她摆动了一下头说。明早孩子就会来,我今晚还得赶回去,免得明早来不及。

就不能在这里住一晚吗?大维问她说。

我也想,可是不行,她咬了一下垂落在嘴边的一缕头发说。外面下大雪,明早万一起晚了,或者路上下雪堵车什么的,到时不能及时赶到家,就麻烦了。

孩子们还好吗?大维问她说。

很好,可淘气了。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发射出灿烂的光芒说。别看是女孩,可是跟男孩子似的,精力旺盛。每天晚上都缠着我讲故事,很晚才睡,早上很早就醒,都跑到我床上来,一边一个。她们有时会哄我,说妈妈真漂亮,说得我心里好高兴。

你真幸运,大维说。有两个这么乖这么好的孩子,多开心啊。

我觉得也是,她点头说。有这两个孩子,我就挺知足的了。下周该给她们过生日了,我在想给她们买什么呢。

下周几?

周四,她说。

周四?

周四。怎么了?

这么巧,跟我的生日就差一周,整整七天。

啊?真的啊?

真的,不信你看我身份证。

大维说着,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来,从里面翻出身份证给她看。

还真是的,太巧了,她惊异地说。这回好了,我忘不了你的生日了。给孩子们过完生日,下一周就该你的生日了。

将来要是我们能在一起,就三个一起过,多省事儿,大维说。过来,让我好好亲一个。

刚才没亲够吗?

没有,大维说。永远亲不够。

看你嘴甜的,她笑了说。平时像是见个女生都恨不得脸红的样子,真看不出来。从哪里学得这么多甜言蜜语?跟嘴里抹了蜜似的。

不是学的,是真的想,大维说。要不你亲我一个。

不,你亲我,她说。

 

她把脸仰起来,嘴努起来,闭上眼,等着大维。大维两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嘴唇压在了她的嘴唇上。她觉得自己脸发烫,好像喝下去的酒精在燃烧。她跟大维亲吻着,手摸索着解开了大维衬衫的几个纽扣,伸进去抚摸着他的胸膛。大维把她搂近自己,让她的身体贴在他的身上。她把手顺势插进了他的皮带里面,一直往下,伸进了他的绷紧的内裤,握住了里面的滚烫的膨胀的东西。

硬起来了,她说。小家伙真不禁碰。

都是你惹的,大维说。看我一会儿不折磨你。

小家伙好热,她用手心握住滚烫的东西说。

它想你了,大维说。

这几天受委屈了?

嗯,想得好难受,大维说。

我看看,她说。

她把手抽出来,低头解开大维的腰带,拉开拉索,把绷得紧紧的内裤拉下一半,让里面的挺立的东西完全暴露出来。

脸好红啊,她仔细端详着说。

该你亲我了,大维说。

她努起嘴唇,亲了大维的嘴唇一下。

再亲这里一下,大维指着自己的心脏部位说。

她低下头,亲了大维的心脏部位一下。

行了吧,高兴了吧?她问大维说。

再亲这里一下,大维指着在内裤外面挺立的东西说。

你真坏,她说。原来是想让我亲这里。不行。

亲一下,大维说。就一下。

她低下头,亲了它一下,把它放回内裤里。

好好听话,乖,她隔着内裤摸了摸它说。

我去洗洗,大维说。你来吗?

嗯,她点头说。

 

她依旧是先洗完,跑到床上裹着被子等着大维。过了一小会儿,大维从卫生间赤裸着出来,手里拿着两个套子,把套子放在枕边,掀开被子钻进被窝。她骤然觉得一股风的凉气,随后是他的温热的身体。她把脚在被子底下伸过去,踩着他的脚面,脚趾头在他的脚面上挠着。大维刚洗过身体上带着一股热气,让她觉得很舒服。他的头发依然是湿的,带着一股绿苹果香波的味道儿。他的手在被子底下捏着她的乳房,一松一紧,又用手指拨弄着她的乳尖。

我那里特别敏感,她说。你一碰,下面就会出水。

大维把手伸到她两腿之间去摸了一下。他的手指在她的下面摸过的时候,她的身上起了一种战栗,不由得加紧了腿。大维的手指在她下面的缝隙处摸着,她能够感觉出一股湿滑的液体蹭到了他的手指上。

果然,大维说。还不少呢。

跟你在一起,一下就变坏了,她说。

大维沾了湿滑的液体的手指在她的下面触摸着,在她最敏感的地方绕着圆圈转着。她倒吸了一口气,小腹收紧,身子和脚面都绷紧了起来,觉得体内的液体不断地往外流。大维把头往下移,含住了她的乳尖,中指在她的缝隙里触摸着,把里面流出来的液体涂在最敏感的点上。她觉得周身火热,体内像是有个小火苗在燃烧,有一种要出汗的感觉。大维的手指用力大了一点儿,她哆嗦了一下,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说。

疼,那里轻点儿。

大维的手指顿时变得温柔了许多。大维吃着她的乳房,左右两边轮流吃着,像是一个饥渴了的孩子。她觉得乳尖被他嘬得好像里面有东西要流出来。大维依旧埋下头去,在她的两腿之间吃了一次。她觉得体内的小火苗摇晃着,越着越大,从小腹开始,四处蔓延着,燃烧着。她双手揪住他的头发,身体不断颤抖着,小腹内像是升起了一个火热的太阳,热得让她周身难耐。

快点进去吧。她眯着眼睛,眼神有些迷离地说。这样折磨真是受不了。

 

大维爬上来,伸手去拿枕边的带着薄锡纸的套子。她想亲他一下,他闭着嘴,摇摇头。她知道是因为他嘴唇上沾了下面的液体,不想让她尝到。大维把锡纸撕开,把里面的套子拿出来。他掀开被子,两腿分开,在她的眼前认真地把卷着的套子戴上,把套子捋到底部,顶上留出了一些空隙。她睁着眼,看见套子外围上的螺旋一样凸起的小细纹。

大维重新趴到她的身上,膝盖稍微倾斜地跪在她的两腿之间。他的右手伸下去把她的左腿往外分了分,随后握着带着套子的东西在她的两腿之间摩擦着。一开始有点儿生涩的感觉,随后她感到套子上沾满了她下面的液体,变得润滑起来。她摒住呼吸,闭上眼,脚面绷紧着,等着他进入。他却不着急,用手扶着带着套子的东西,在她的缝隙处上下摩擦着。她觉得体内的皱褶在一层层地打开,洞口显露出来,迫切渴望着他能进入。

冷不丁地,他插入了她。她叫了一声,感觉原本空虚的地方一下被塞得满满的,撑得涨了起来。她屏住气,用力夹住它,感受着它在里面的进出,感觉温泉一样的热流通过皱褶不断传遍全身。像跟大维的第一次一样,她觉得自己升上了云端,随后不断下坠,像是失重一样地下坠,向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坠落下去,下坠在某一处地方突然停止了,变成了上升,身体变得羽毛一样轻了起来,不断升腾。她觉得像是一朵花,花瓣一瓣瓣波浪一样向外剥开,露出中间的红彤彤的花蕊来。他不断地进攻,像是要通过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彻底征服她。她一开始跟他较着劲儿,夹住它,像是在跟它搏斗。但是攻击的力量太强大,她不久就放弃了抵抗,让它长驱直入,直抵最里面的地方。

 

她听见深涧里的水声,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雷声,感觉床剧烈摇晃着,几乎要塌下来。她闭着眼,脚面绷直着,忍不住随着他的每一波攻击哼了起来。大维抬起了她的两条腿,让她的腿向后弯曲。随着腿的抬起,她觉得自己的臀部也抬了起来,把隐私部位完全暴露了出来。她半是羞怯,半是有些疼地睁开眼睛说:

不行不行,这样有些不舒服。

大维松开了手,让她的腿恢复到以前的位置。他的两只手立在她的腋窝下面,强壮的身体像是做俯卧撑一样上下起伏着,下面撞击着她。她感觉膀胱受到一次次震荡,像是尿都要憋不住了。她看见他鼻尖上冒出汗珠来,有一粒汗珠掉在了她的胸脯上。她用胳膊肘支撑着床面,头略微抬起,看着他在她里面进出,看见他的根部完全没入自己,淹没在草丛之中,感觉既兴奋又刺激。

一阵阵快感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难以忍受。她感觉小腹里的火焰燃遍全身,浑身都像是着起火来。她的头颓然倒在枕头上,一只手抓住床单,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身子随着他的进出颤动着,嘴里呢喃着。她重新闭上眼,感受着透彻骨髓的快感。快感不断地累积着,让她浑身燥热,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连续地不断地响着,这个声音让她陶醉。她回应着他,说着爱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变了,变得像是鸟儿一样细和尖锐。她的每一次回应和情不自禁的叫声,都招来了更猛烈的攻击。她听见他的喘息声,感觉到他的汗珠滴在了她身上。她终于支撑不住了,感到自己一阵紧缩,身体里的液体一下流了出来,浑身瘫软了下来。

不行了,我先泻了,她握住他的胳膊说。

 

大维没有出来,而是动作缓慢下来,像是慢动作电影一样,在里面一下一下进出着,眼睛看着她。她能感觉他的东西依旧膨胀着,被她的皱褶裹着,把通道塞得满满的。她带着一种满足后的疲累,胸脯起伏着,让呼吸平缓了下来。她伸手抚摸着大维的肩膀,心疼地把他肩膀上的一些汗珠抹掉。

刚才简直像是死过去了一次一样,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那种感觉真是无法形容,全身都酥麻了,好舒服。

以前也这样过吗?大维问她说。

偶尔也有过,但是从没有这么强烈,她说。有点觉得混身每个细胞都处在一种兴奋和渴望的状态,觉得自己想要融化,想要燃烧.。从未有过的这么强烈的身心反应,只觉得好爱好爱你,为了你粉身碎骨都不惜,也不怕的感觉。

我也是,大维说。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都不想了,只想要你,得到你,让你开心和快乐。

你躺会儿吧,她说。刚才一定很累了。

不,我想就这样待在你里面,看着你说话,大维说。这样看着你,我觉得最开心了。这些年来,我一直爱着你,可是一直觉得挺自卑的,都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能够得到你,把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压在自己身下。今天早上睡不着,想你的时候,我在想,我愿意爱你,只爱你,跟你白头到老,在余生里相亲相伴着你,呵护你,照顾你,宠着你,爱你的两个孩子和父母,每天跟你说我爱你,每天跟你做爱,每天亲你,吻你,抱着你。我需要你和你的爱。我觉得现在比过去更加渴望你,渴望跟你在一起。我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相亲相爱地渡过每一个夜晚和早晨,在睡觉的时候把你揽在我的怀里,在黎明睁开眼的时候吻你,抚摸你。

别这么说,她眼睛模糊地说。你说得我都哭了。从来没有人这样爱过我。

 

平息了一会儿之后,随着大维在她身体里的蠕动,她觉得自己又兴奋了起来,下面的水开始多了起来,腿分大了一些,身子也开始配合他的运动。

换个姿势吧,大维说。

嗯,她点头同意说。

他拔出来,让她趴伏着,两只胳膊撑住床,膝盖跪着,臀部翘起。他从后面进入了她。她不太习惯,觉得有一种别扭的感觉,但是她不想告诉他。她的头低着,几乎触到了床板。她睁着眼,从自己的两腿之间望过去,看见了他的带着肌肉的长腿,还有那个正在从后面进出自己的东西。他的手抱住她的腰,冲撞着她。她听见肉体相撞的声音。她觉得自己有点儿疼,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等等,她说。有点儿疼。

大维停了下来。她倒在床上,身子翻转过来,换成背躺在床上,头枕在枕头上的位置。

不舒服?大维问她说。

有点儿,她说。可能不太习惯从后面。

那还是你躺着吧,大维说。

小家伙累了吧,她说。休息一会儿吧。

它喜欢在你里面,大维说。觉得那是它的家。

 

大维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喘息着,身上的汗珠蹭到了她的身上。他的一只手让她枕着,另外一只手放在她的乳房上面,轻轻地捏着。她侧过身来,面对着他,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脊背,感觉脊背上也是湿漉漉的汗珠。

你出汗真多啊,她说。

嗯,大维点头说。休息一下我们再来。

她拉过他的一只手来,在手背上亲了一下。

我来不了了,最多只能来一次,她说。我得去趟卫生间,要憋不住了。

 

她把两张卫生纸扔进马桶,随后坐在马桶上。大维跟了进来,把套子扔在马桶边的小垃圾桶里。他弯腰蹲在她身边,手扶着她的腿,看着她。她想尿,但是不知怎么尿不出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大维说:

你出去吧,我真的不习惯。你在这里看着,我都尿不出来了。

那我去刷牙。

大维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洗手池边,把牙膏摸在牙刷上,刷起牙来。她从侧面看着大维赤裸的身体,看见他腿部肌肉很发达。她记得听大维说过从小喜欢长跑,想怪不得大腿和小腿上都是肌肉,连臀部也显得凸凹分明,像是雕刻出来的。她终于尿了出来,尿得很长很痛快。她按下马桶把手,听着水声哗哗地旋转着,冲着马桶四壁。

想再洗一下,她说。

我去放水,大维用水杯咕噜了一下嘴说。我也得洗洗,浑身都是汗。

 

她依旧先洗完,回到床上裹着被子等大维。她听着卫生间传来的哗哗的水声,两腿在被子下放松地敞开,觉得浑身舒服和松弛。她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却一下睡了过去。

好像只过了五分钟,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子弯曲着面对墙壁躺着,脖子枕在大维的一只胳膊上。她觉得背上热呼呼的,是大维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大维的另一只胳膊从背后伸过来,搭在她的乳房上。她扭过身来,面对着大维,揉了一下眼睛,问大维说:

刚才不知怎么一下睡过去了,几点了?

快凌晨一点了,大维说。

啊?我睡了这么长啊?她惊异地说。觉得好像只睡了五分钟。

你累了,大维说。睡得好香。

有没有打呼噜?她问大维说。

没有,大维说。一点儿都没有。

你没有睡吗?

一直看着你来的,大维说。

 

她觉得腮上有点儿湿,想必是睡着时流了口水。她把头贴到大维胸前,悄悄用手蹭了一下腮边。她一条腿搭在大维的腿上,耳朵贴着大维的心房,听着大维的心跳,感觉他的心跳平缓而有力。

接着睡吧,大维抚摸着她的光滑的脊背说。

不行,我得起来开回去,她叹了一口气说。明早孩子们就该回来了,我不想让她们看见我不在家。

没事儿,大维说。早上七点我叫你,来得及。

外面雪停了吗?她问大维说。

大维抬起头,看了一眼窗户缝,听了一下外面的风声说:

好像还没有。

不好,那我还是回去吧,她说。下雪天都不怎么会开,路上会开得很慢。

再待一会儿,我去送你,大维说。

那你怎么回来?

我打车回来。

这个钟点儿哪里有车?

那我就腿儿着去公交站,坐公交回来,反正明天没事儿,大维说。反正这么雪天黑天,你自己开车走,我不放心。

 

她抬起头来,看着大维,心里感动着。大维用手推了她的后背一下,让她的嘴唇凑近他。大维张开嘴唇,跟她亲着,手抚摸着她的脊背和臀部,嘴里带着一股薄荷的清新味儿。大维侧身让她平躺下来,吃着她的一侧乳房,手捏着另一侧的乳房。她闭着眼,享受着乳房带来的刺激和快感,听着大维嘴里发出的浑浊不清的愉快的声音,感觉身体里的液体在又一次悄然溢出。

我要让你再来一次。大维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说。

不会的,她说。以前从来没有过第二次。

你会的,大维说。

不可能,她摇头说。你不知道,其实我是有点儿冷淡,一次已经很不容易了 --- 过去好久好久都不会有一次。

 

大维没说话,而是直接翻身压到她身上来。她两手环绕着抱着大维的背部,喜欢大维这样压着她。大维的身体有力度,肌肤富有弹性,不是那种像一个面口袋一样死沉地压在身上,让自己动弹不得,而是带着一种有控制的灵巧,既让她感受到了力度和重量,又让她不觉得被压得难受。她感觉到大维的膝盖把她的腿往外顶了顶,他的硬硬的东西触到了溪水涓流的地方,像是要顶进去。她有些慌乱和害怕,用手向外推着大维的腹部说:

戴上套吧。

大维停了下来,伸手去拿放在枕边的套。她睁开眼,看着他跪在床上,撕开薄锡纸,把里面的套子取出来,套在坚挺的东西上。大维俯下身,两手抱着她,亲吻着她的嘴唇和耳朵。他的舌头舔着她的耳廓,舔得她心里痒痒的。她闭着眼,感觉自己又一次沉了下去,身体被海水淹没,沉到了海底。鱼儿在她的两腿之间滑动,蹭着她的大腿内侧。暗流涌动,水草在身边四处摇曳,五颜六色的珊瑚礁盛开着,贝壳们打开壳,露出里面的珍珠。一个粗硬的东西直插了进来,在她的身体里搅动着,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她憋住呼吸,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透明的水母,随着海底的暗流漂浮着,游荡着,时而张开,时而紧缩。她觉得身体里面有一点微疼,像是有处地方被蹭破,但是微疼很快被快感淹没,几乎觉不出来了。海底有一处温暖的热流,像是一个小喷泉在向连续不断地向外喷着热水。温泉热水不断地往上涌,托着她上升,上升,哗地一声冒出了海面。

她睁开眼睛,看见大维赤裸的上身在她的眼前摇晃着,肌肤上依旧覆盖了一层细小的晶莹的汗珠。他气喘吁吁,脸憋得通红,眼睛看着她,加快着动作。她觉得他的东西直戳到身体里的那个敏感的点。她感觉子宫在膨胀,像是要爆炸。她看得出他在努力忍着,想让她先来。她觉得自己到了临界点上,她想跨过去,但是却总跨不过那个临界点。

闭上眼,专注一点,大维对她说。

她闭上眼,感到大维从她的身体里退了出去,下了床。她正在奇怪,不知大维为什么突然终止,就感觉身体被大维拉到了床边。她感觉自己的两腿被大维左右抱着,那个硬硬的东西几乎垂直地进入了她的身体,直戳她体内的敏感的点。她听见肉体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感觉每次它都深深的进入,没到根部。她感觉像是一个烙铁在灼烧着,滚烫地烙着她的敏感点。她喘息着,突然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啊 ---

她的身体一阵痉挛,体内的液体倾泻而出。她的两手抓住了身边的床单,把床单拧成一团。她听见大维也喊了一声,把一直憋着的东西释放了出去。她感受到了体内的硬硬的东西在她里面一涨一涨地颤抖了几下。大维两手抱住她的肩膀,头趴在她的脖子边,上身微微起伏着,喘着气,下面静止不动。

 

她睁开眼,一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和耳朵,另一手的手指插入了他的浓密的头发,脸上带着一种舒心的快乐的微笑。

真的有第二次了,她不敢相信地说。一直以为再也不会有--- 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冷淡 ---

你不冷淡,大维抬头说。你只是没被唤醒。

好像真的是这样哎,她看着大维说。过去都不喜欢,自从遇见你,不知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了,真过瘾。过去总听人说身体的爱和心里的爱合在一起是最美的,也没有感受,现在终于感觉到了。那种快乐,让全身都苏了,透彻心肌和骨髓。你能挪挪吗?我腿要麻筋了。

 

大维松开了她的肩膀,抬起身,托着她的臀部,帮着她躺回了枕头上,递给了她几张纸巾。她一边用纸巾擦着下面湿滑的地方,一边看着大维站在床边,把套子拿下来。她看见套子底部坠了下来,沉甸甸的,像是里面有不少。大维要过她手里的纸来,捏着套子的口,去了卫生间。她把被子拽过来,盖着身体,听见大维在卫生间里刷牙和洗手的声音。她也想去卫生间洗洗,但是身体实在太乏累,好像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浑身有些酸疼的感觉,像是骨头架子都快被颠散了,一点也不想动。她觉得下面有点儿肿胀,有些微疼。她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刚才的高潮,依然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有第二次。这些年来一直找不到性的快感,她总觉得自己有些性冷淡,现在终于知道了,其实还是可以的。

她听见大维的脚步声从卫生间出来,睁开眼,看见大维来到了床边。她往床里挪了挪自己的身体,给大维腾出躺着的地儿来。大维把胳膊伸到她的脖颈下来,让她枕着,跟她说着话儿。

真奇怪啊,她用手指抚摸着大维的胸膛说。觉得自己一直是个很矜持的人,特别是在男人面前。可是在你面前,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你一撩我,我就把持不住了。

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大维吻了她一下说。

我觉得也是,她说。不然怎么会那样被你 ---

什么样?

我说不出口,她说。哎,对了,齐静说她有一处空闲的房子,在朝阳,可以借给我们用。以后我们去那里吧,这里我总是有些担心害怕。

静姐真好,大维说。总是这么理解人和想得周到。我西安有一处爸妈留下来的房子,爸妈曾经留下过遗嘱,说不让卖,做个祖屋,现在我堂姐住着。可我想给卖了,用钱来付首付,在北京买个房子,要个大一点的卫生间 ---

不用啊,她说。你还是遵照父母的遗愿吧。有齐静的房子,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用。再说你的卫生间也不错啊,能洗淋浴就行。现在几点了?

快两点半了,大维说。

我真的得走了,她说。不然明早要是万一醒不过来,或者路上堵车,就糟糕了。

那好,我去送你,大维说。

不不,真的不用了,她拦住大维说。这么大的雪天,又没有出租车,凌晨公交车也少,你还不冻死了啊。到时我再送你回来,不成来回送了吗?

那我去送你到楼下,大维起身说。

 

她把车门上的雪用袖子扫了一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她关上车门时,看见大维站在车门边,穿着厚厚的棕色皮夹克,眉头紧皱着,嘴唇抿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几片雪花飘到了大维的皮夹克上,落到了宽宽的肩膀上。大维的两只手揣在皮夹克的兜里,像是有些冷一样地缩着肩膀和脖子。

她拧动钥匙,把车打着火。随着一阵突突声,车前的仪表盘亮了起来,散发着柔和的绿色的光。她把车窗摇下。一股带着潮湿和雪中清新气味的冷气夹带着雪花从窗口扑进来,从蓝色双排扣外套领口钻进了里面的针织衫里,吹得她透心凉。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亲爱的我爱你,大维把头探进车窗里,吻了她的嘴唇一下说。天黑路滑,路上小心。

嗯,她点头说。赶紧回去吧,爱你。想着你 。

大维吻了她一下,随后退后一步,垂着手站在车窗前,看着她把车窗摇上。

到家给我来个短信,大维说。

知道,她把车窗全部摇上之前说。

大维点了一下头,举起右手来,轻轻摆动了一下,跟她挥手道别,棕色的皮夹克上流着一道道街灯的青白的光。她隔着摇上了的车窗,对着大维微笑了一下。她看见大维的眼里的留恋和不舍。她看见大维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看见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她想跟大维说,我也不想离开。她觉得还有好多话堵在胸口,想说却没有时间说。她甚至想下车跟大维再拥抱一下,亲吻一下。但是她没有。

 

她把手放在驱动杆上,把车倒了一下。当车头拐向外面的路的时候,她看见大维跟着车走了几步,依然站在车窗外看着她。她继续微笑了一次,隔着车窗对大维挥手,踩了一脚油门,把车开上铺着一层潮湿松软的雪的小区内的马路。现在大维落在了她的后面。她透过后视镜看见大维跟着车走着,走到了马路中间。街灯显得比刚才苍白晦暗了一些,流了他一身。大维的眼睛罩在一层暗影里,看不出他的神情。

她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继续瞥着身影变得越来越小的大维。她和大维之间的马路上铺着一层带着混杂的车轱辘印的雪,有的雪被压成了雪泥,在夜色里反射着路灯的微弱的光。车从小区门口驶出去,在进入主路之前有一个红绿灯。她在红绿灯前停下,打了一下左转灯,等待灯变绿之后好左拐上主路。在等待红灯变绿灯绿灯的时候,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后视镜,看见远处有一个穿着皮夹克的黑影,站在小区的马路中间,身子在雪地上显得很孤单。她知道那是大维,想看着她安全地拐上主路。

交通灯变绿了,她把车左拐,拐进了主道。无论是在后视镜,侧视镜,现在她都看不见那个穿着皮夹克的黑影了。前方的云层灰沉沉的,像是失去了颜色,压在了远处的楼层顶上。她觉得下面还有些湿和痒,也有一点肿和微疼。想着刚才跟大维在一起的画面,她感觉身子在跟着车走,心好像留在了大维那里。她不知怎么,心里涌上了一种难受和失落的感觉。是快乐过后,反而觉得更空虚了吗?是盛宴过后,反而更孤寂了吗?是幸福过后,反而更怕失去了吗?有一瞬间,她想掉转车头,回去看大维一眼,看看大维有没有上楼回去。但是她没有。前面几辆车的红色的尾灯在到处是雪的路上显得异常刺眼。她轮换着踩着油门和刹车,让车缓慢地在雪路上开着,一直向前开着,就像不能逆转的人生轨迹。就像难以逆转的婚姻和感情。就像无法倒流的时光。就像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年华。

 

 

拥抱哥 发表评论于
回复 'king_咏梅15' 的评论 :
谢谢咏梅,说得很有哲理。其实也没有想揭露现实中的丑恶,而且我也最怕现实里的一地鸡毛,所以人物总是比较理想化,有时会比较脱离现实。
king_咏梅15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拥抱哥' 的评论 : 是啊,其实心理是矛盾的。悲剧就是把美撕碎了给你看,因为美被撕碎了,你更加痛恨强权、丑恶,你才会反抗抗争,这才是悲剧地力量啊——让我们不靠任何幻想勇敢地活下去;可是,可是,又实在不忍心看到那么美好可爱的人儿被一次次践踏,粉碎......
谢谢你,让我们在琐碎的现世中体会到美好,让我们一次次在纠结中痛苦快乐。
拥抱哥 发表评论于
回复 'bluespirit' 的评论 :
谢谢蓝灵。我知道,也很感激。
拥抱哥 发表评论于
回复 'HP67' 的评论 :
谢谢HP67。我觉得靳曦是那种一开始会跟人保持距离,但是一旦陷进去就无法自拔的人。跟明宵,跟老徐,跟大维都是如此。
大维是个真诚也没有什么心眼的人。我觉得按照大维的性格,遇到事情,他会为了靳曦而牺牲自己。按照老徐的个性,大维绝不会有好下场。但是因为大维命苦又真诚,我也不忍心让大维受到太大的伤害,所以会给大维安排一条生路。
bluespirit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拥抱哥' 的评论 : 我知道你写作是相当认真,写的也好,所以我尽量不批评。:)
HP67 发表评论于
写得好,性爱描写美好而不淫秽。越是美好,越是为他们担心啊,给条活路吧。

这一篇和上一篇都写得真实而又美好。读者能不能接受也和阅历有关。食色性也, 遇上了,是控制不了的。经历过以后,才能学会控制,或者说,才知道什么应该放弃,什么应该控制。
拥抱哥 发表评论于
回复 'king_咏梅15' 的评论 :
谢谢咏梅。靳曦和大维是很幼稚。靳曦想用小寇的事儿制约徐泽宁,但是徐泽宁如果真的想报复,而且了解到靳曦要把小寇的事儿捅出去,靳曦和大维两个都不会有活路。我觉得现实生活里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情,靳曦遭遇车祸,大维丢掉工作,入狱甚至被杀都有可能。
我过去喜欢写悲剧,现在心肠软了,不想写悲剧了,所以无论现实生活里最合逻辑的结局会是怎样,我都会给着一对情侣一条活路,不让他们太悲。
拥抱哥 发表评论于
回复 'bluespirit' 的评论 :
谢谢蓝灵。
我能理解。上一篇没有人出来批评,我还觉得有些奇怪。我是这么觉得:分居时期的靳曦,失去了感情上的寄托,无论心理还是身体都渴望有人能够爱自己。恰好大维一直痴迷靳曦,而且大维正是三十六岁这样的精力充沛的年龄,比五十多岁的徐泽宁在性方面要强许多,让靳曦真正尝到了性爱的快乐,从而无法自拔。但是大维和靳曦的感情只能是个悲剧,因为他们并不很适合,而且徐也绝对不会答应。所以他们爱得越激情,爱得越深,就越悲。
king_咏梅15 发表评论于
喜欢这一篇。可怜的软弱的小曦终于得到了她灵与肉结合的爱情,为她感动而伤感,为她和大维,感动而伤感。只是他们都太幼稚了,低估了徐的阴暗和可怕,大维注定要为了这场爱去死吗???
bluespirit 发表评论于
您的写作水平是相当高,尤其是那一系列排比句非常震撼。但是上一篇和这篇的内容我都不喜欢。尤其是你回答网友说女主人公会和明宵在一起,那么安排这样的激情让我很难接受。可能我有精神洁癖。女主人公以前缺乏勇气,特别软弱。现在貌似勇敢,实际上是缺乏控制力和理智,让欲望控制自己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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