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系列八:梁魏并立之十六:北魏元叉弄权与柔然东西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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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20年正月初一(乙亥),南梁改元为普通,并大赦。次日发生日食。正月初六,梁武帝萧衍任命临川王萧宏为太尉兼扬州刺史,金紫光禄大夫王份为尚书左仆射。王份是王奂的弟弟。

同时,左军将军豫宁威伯冯道根去世。这天刚好是上春,梁武帝正准备到南郊去祭祀二庙,刚出宫时有司部门就来报告冯道根的死讯。梁武帝问中书舍人朱异道:“喜事和丧事在同一天,现在还能去吊唁他吗?”朱异答道:“当年卫献公得悉柳庄死了,没脱下祭服就前往吊唁。冯道根虽算不上社稷之臣,但对王室也有功劳。陛下到他府上吊唁,也算是礼数。”梁武帝于是当即幸临他的住宅,哭得很厉害。

同时,高句丽世子安派使者前来入贡。二月初十(癸丑),梁武帝任命安为宁东将军和高句丽王,并派使者江法盛前去授予安衣冠和剑佩。北魏光州的士兵在海上捉了江法盛,将他送到洛阳。

七月初八(己卯),东海海啸,长江和淮水因而泛滥。

八月二十三(甲子),侍中兼车骑将军永昌严侯韦睿去世。当时梁武帝正很崇信佛教,士大夫们也都跟着风靡。只有韦睿认为自己位居大臣,不想跟着潮流起哄,所行还跟平日一样没有信佛。

这年,南梁没什么大事。再回到北魏。

魏太傅、侍中、清河文献王元怿,外表俊秀,风度翩翩。胡太后逼迫他和自己私通。然而元怿历来很有才能,在辅政方面对朝廷也很有匡益。他喜好文学,礼敬士人,时望很重。侍中兼领军将军元叉在门下省总管禁兵,仗恃宠信,骄横任恣,野心和欲望都没有限度。元怿总是用律法抑制他,元叉因此很怨恨他。卫将军和仪同三司刘腾,权倾朝廷内外。吏部秉承刘腾的旨意,上奏要起用刘腾弟弟为郡守,但他的人品和资历都远不够格。元怿将该奏折压下没有上呈,刘腾因此也怨恨他。龙骧府长史宋维是宋弁的儿子,元怿推荐他为通直郎,然而宋维浮夸轻薄,毫无操行。元叉许诺要让宋维富贵腾达,叫他去诬告司染都尉韩文殊父子,说他们阴谋作乱,想立元怿为帝。元怿因而受到监禁。但经过案审后,发现他并无谋反证据而得到释放。宋维本应按诬陷大臣治罪,但元叉跟胡太后进言说:“现在要杀了宋维,今后如果有人真要谋反,就没人肯告发了。”胡太后于是只不过将宋维贬为昌平郡守而已。

元叉担心元怿最终会成为自己的祸害,便再次和刘腾密谋,指使主食中黄门胡定自己去坦白说:“元怿用钱财贿赂我,让我去毒死皇上。如果他自己当了皇帝,元怿答应会给我荣华富贵。”魏肃宗元诩那时才十一岁,就信了这话。七月初五(丙子),胡太后在嘉福殿,没到前殿临朝。元叉带着魏肃宗来到显阳殿。刘腾把永巷门关上,胡太后出不去。元怿入宫时,在含章殿后遇上元叉。元叉严厉地喊着不让元怿进去。元怿问道:“你想造反吗?”元叉说:“我不造反,只是正想拿下造反的人!”于是命令宗室的武士和值斋的禁卫抓住元怿的衣袂,将他拉进含章东省,然后派人看住他。刘腾自称有诏书召集公卿讨论,追究元怿的谋反大逆。大臣们都怕元叉,没人敢提出异议。只有仆射新泰文贞公游肇抗议,觉得不能这么做,并最终不肯署名同意。

元叉和刘腾于是拿了公卿的提议入宫上奏魏肃宗,很快就得到奏可,当夜便杀害了元怿。他们接着又伪造胡太后的诏书,自称有病,要还政给魏肃宗。他们还将胡太后幽禁在北宫宣光殿,宫门昼夜长期关闭,和外部完全隔绝联系。刘腾亲自掌管钥匙,连魏肃宗也不能去看望她,只是每天给她提供食品而已。胡太后的服饰和膳食都取消了;她免不了饥寒,因而叹道:“养虎为患,吃了自身,讲的就是我了!”元叉又让中常侍酒泉人贾粲侍奉魏肃宗读书,暗中令他观察魏肃宗的动静。元叉于是和太师高阳王元雍等人共同辅政,魏肃宗称元叉为姨父。元叉和刘腾在宫廷内外擅权,元叉在宫外执政,刘腾在宫内防范,并经常亲自在禁中和门下省当值。他俩共同决定大臣的赏罚,政无巨细,都取决于他二人,因此威振朝廷内外,大臣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京城内外听说元怿死了,无不垂头丧气,甚至有好几百胡人夷人为他的死而用牛角割面表示哀悼。游肇因为愤恨而去世。

七月二十(辛卯),魏肃宗正式穿上皇帝的元服亲政,宣布大赦,改元正光。

魏相州刺史中山文庄王元熙是元英的儿子,与弟弟给事黄门侍郎元略和司徒祭酒元纂都和清河王元怿关系密切。他听说元怿被害,便在邺城起兵,并上表要求诛杀元叉和刘腾。元纂逃到邺城。十天后,元熙的长史柳元章等带领城里民众击鼓呐喊冲进州府,杀了元熙身边随从,捉了元熙和元纂以及他们的几个儿子,把他们关在高楼上。八月十三(甲寅),元叉派尚书左丞卢同到邺城把元熙及其子弟就地处决。

元熙喜好文学,很有风仪,许多名士都愿意和他交游。他临死时,跟原来的知己友人写信说:“我和我弟一块承蒙皇太后的知遇。兄据大州,弟则入侍,殷勤谦恭,太后的恩典如同慈母。如今皇太后被废黜在北宫,太傅清河王横遭屠杀,主上年龄幼小,独自一人呆在前殿。君王和亲人到了如此地步,让我十分不安,所以率领本州军民,想建大义于天下。但我的智慧和力量都十分短浅,很快就被囚禁了,因此既对不起朝廷,也对不起相知。本来就觉得名誉和忠义至关重要,所以不得不这么做;所以今天即使粉身碎骨,又有什么话好说!你们这百多位君子,请尽到各自的礼仪,为国家也为自身,好好保持你们的名节!”听说这事的人们无不为他感到哀怜。元熙的首级送到洛阳后,亲朋故友都不敢去看,只有前骁骑将军刁整独自为他收尸并藏了起来。刁整是刁雍的孙子。卢同秉承元叉的旨意,极力追究元熙的党羽,还将济阴内史杨昱用铁链锁着送到邺城,拷打审讯了一百天后才放他回任。元叉接着任命卢同为黄门侍郎。

元略逃亡到他故人河内司马始宾那里。始宾和元略扎了一只芦荻筏,连夜渡过孟津,到了屯留人栗法光家里,然后转去依靠西河太守刁双,在那里躲藏了近一年。当时朝廷悬赏要捉元略,追得很急。元略怕了,请求他们送自己出境。刁双说:“人固有一死,难遇到的只是能为知己去死而已。希望你不要挂虑。”元略坚持要求逃到南边去,刁双于是让他的侄子刁昌送元略渡过长江,前去投奔南梁。梁武帝接着封元略为中山王。刁双是刁雍的族孙。元叉诬陷刁整秘密将元略送到南边,派人捉捕了他及其子弟。御史王基等人极力为刁整辨白洗雪,他才得免一死。

九月二十八(戊戌),北魏任命高阳王元雍为丞相,总领朝廷内外百官,与元叉一同决定政务。

清河王元怿死后,他兄弟汝南王元悦毫无痛恨元叉的意思,反而用桑落酒侍候他,极尽自私谗佞之能事。元叉很受用,便在十月十五(乙卯)任命元悦为侍中兼大尉。元悦到元怿儿子元亶那里要求得到元怿的服饰和器玩,并因为他没及时送来,送来的东西又不称心,居然打了元亶一百杖棍,几乎把他打死。

当初,柔然佗汗可汗娶了伏名敦的妻子候吕陵氏,生下伏跋可汁和阿那瑰等六个儿子。伏跋继立之后,他的幼子祖惠忽然失踪,怎么找也找不到。有个叫地万的巫婆说:“祖惠现在就在天上,我能呼唤他下来。”便在大泽中设置一个帐幄祭祀天神。祖惠忽然出现在帐中,自称一直在天上。伏跋喜出望外,把地万称作圣女,纳她为可贺敦(即可汗正妻)。地万既懂得旁门左道,又很有姿色,伏跋敬重喜爱她,对她言听计从。于是地万开始干预扰乱国政。这样搞了几年,祖惠年龄逐渐增长。他跟母亲说:“我一直在地万家里,从没上天过。‘上天’的说法是地万教我的。”他母亲便把这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伏跋,伏跋说:“地万能够未卜先知。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进谗言!”后来地万怕了,便在伏跋面前大讲祖惠的坏话,伏跋居然把祖惠杀了。候吕陵氏派大臣具列等人绞死了地万。伏跋大怒,要杀了具列等人。刚好碰上阿至罗入寇,伏跋出兵反击,结果兵败退回。候吕陵氏和大臣们一道杀了伏跋,立他弟弟阿那瑰为可汗。阿那瑰才即位十天,他的族兄示发率领数万部众来攻打他。阿那瑰战败,和他弟弟乙居伐轻骑投奔北魏。示发接着杀了候吕陵氏和阿那瑰的两个弟弟。

阿那瑰即将抵达北魏时,魏肃宗派司空京兆王元继和侍中崔光等人依次去迎接他,非常优厚地赏赐慰劳了他。魏肃宗在显阳殿引见阿那瑰,并设宴招待,但将阿那瑰安排在亲王座位之下。宴会快结束时,阿那瑰拿着奏章站在座后。魏肃宗请他站到御座前面,阿那瑰再次下拜说:“臣因为家难,轻骑前来阙下拜谒陛下。本国的臣民都已逃散。陛下的恩德覆盖天地,臣乞求陛下派兵送臣回本国,诛剪叛逆,收集亡散。臣将统帅本国的遗民事奉陛下。语言无法表达臣想要说的,臣另外还有启陈。”于是将启奏的文书交给中书舍人常景转呈给魏肃宗。常景是常爽的孙子。

十一月三十(己亥),北魏封阿那瑰为朔方公和蠕蠕王,赐给他衣服和轺车,给他的俸禄和仪卫和北魏亲王没有两样。当时北魏十分强盛,他们在洛水桥南的御道东边建了四座宾馆,御道西边建了四道里弄:有从江南来投降的重要人物都安置在金陵馆,三年后在归正里赐给他们永久住宅;从北夷来投降的安置在燕然馆,在归德里赐宅;从东夷来投降的安置在扶桑馆,在慕化里赐宅;从西夷来投降的安置在崦嵫馆,在慕义里赐宅。当阿那瑰入朝时,北魏把他安置在燕然馆。阿那瑰屡次请求回国,却因朝廷大臣意见不一而无法决定。阿那瑰用一百斤黄金贿赂元叉,朝廷便答应护送他北归。十二月十三(壬子),北魏敕令怀朔都督挑拣两千精锐骑兵护送阿那瑰到达边境首端,再观察形势决定进退。如果对方前来迎接,则赐给他缯帛车马,在为他饯行后送阿那瑰回去。如果对方不接纳他,就让他回到北魏宫廷。他的行装和遣送资金,由尚书酌量供给。

十二月二十二(辛酉),北魏任命京光王元继为司徒,同时还派使者刘善明出使南梁,开始重新通好。

普通二年即公元521年正月十二(辛巳),梁武帝到南郊祭祀,同时还在建康设置孤独园,收养穷苦百姓,并于正月十九(戊子)大赦。

同时,北魏南秦州氐民造反。也在这期间,北魏发动靠近柔然的州郡士兵一万五千人,由怀朔镇将杨钧统率,送柔然可汗阿那瑰回国。尚书右丞张普惠上疏认为:“蠕蠕长久以来一直是我们的边患,现在天降丧乱,让他们心慌意乱,正是想叫他们知道有道的快乐,从而革心洗面,稽首前来侍奉大魏。陛下应当安民恭己,好让他们心悦诚服。阿那瑰束身归命,安抚安抚他就行了,何必要自己先劳碌一顿,在京郊一带兴师动众,再把他们派往荒裔之外,去救那世代的仇敌,资助这天亡的敌虏。臣的愚见是这样做没什么好处。这是边将贪图一时的战功,不考虑用兵造成的灾难。所以王者不得已时才动用武力。况且现在干旱严重,陛下还为此减少膳食。现在却要让一万五千人让杨钧为将带着,背着天时而想去平定蠕蠕,这行得通吗!一旦发生颠覆的事变,杨钧的肉够我们吃吗!宰辅大臣专门喜欢这些微小的名利,而不考虑国家安危大计,这正是微臣之所以寒心的缘故。而且阿那瑰不回国,跟我们的信义有何关系?臣因为官位低贱没参与讨论,但是经手了这些文书,不敢不陈诉自己的意见。”但朝廷不理他。阿那瑰在西堂辞别,魏肃宗下诏赐给他军器、衣被、杂采、粮畜,事事都非常优厚,还命令侍中崔光等人到外城去慰劳送别。

阿那瑰往南逃奔时,他堂叔的兄长婆罗门率领数万大军到柔然讨伐示发,并打败了他。示发逃去投奔地豆干,但被地豆干杀了。柔然国人于是推举婆罗门为弥偶可社句可汗。杨钧上表声称:“柔然已立了新的君长,恐怕不肯到郊外去迎立杀了自己兄长的人。我们如果轻军前往,无功而返,这会徒损国威。除非增加大批兵马,臣将无法把阿那瑰送到北边去。”二月,魏人派从前曾奉命出使柔然的使臣牒云具仁前去宣谕婆罗门,要他迎立阿那瑰。

二月初二(辛丑),梁武帝前往明堂祭祀。

二月十一(庚戌),北魏派假抚军将军邴虬去讨伐南秦反叛的氐民。

再说元叉和刘腾幽禁胡太后时,右卫将军奚康生参预了他们的阴谋,因此元叉任命他为抚军大将军兼河南尹,仍然让他兼领左右禁卫军。奚康生的儿子奚难当娶了侍中兼左卫将军侯刚的女儿,而侯刚的儿子又是元叉的妹夫。他们两家通姻,互相依赖勾结。元叉和奚康生以及侯刚三人经常住在禁中,时不时互相轮流出宫,还派奚难当手执千牛刀保卫魏肃宗。奚康生性情粗暴善武,总是趾高气扬的,所以元叉有点怕他,防备他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因此奚康生也略微感到恐惧不安。

二月二十五(甲午),魏肃宗到西林园去朝见胡太后,文武官员也在两边侍坐。酒喝得半醉时大家交替着起舞,奚康生也趁机跳起力士舞来。每当他旋转之际,他总要看着胡太后,做出举手蹈足、圆睁双目、点头颔首等姿势,似乎暗示要杀人。胡太后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敢说什么。黄昏之后,胡太后想带着魏肃宗在宣光殿过夜。侯刚说:“皇上至尊已朝见完毕,后宫的嫔妃都在南面,何必要在这里过夜!”奚康生说:“皇上至尊是太后陛下的儿子,跟随太后陛下住东住西,又妨碍了谁!”群臣无人敢反对。胡太后自己起身挽着魏肃宗的手臂,径自下堂去了。奚康生大呼,高唱万岁。魏肃宗先从宫中小门进去,身边侍从也争着进去,结果互相拥挤,门关不住。奚康生夺下奚难当的千牛刀,砍了直后(负责皇帝大驾后头的武官)元思辅,大家才镇定下来。魏肃宗登上宣光殿后,左右侍臣都站在西阶下面。奚康生趁着酒醉准备出来指手画脚,但被元叉派人拿下,用铁链锁在门下省。光禄勋贾粲骗胡太后说:“侍从官员们都心怀不安,陛下应当亲自出去安慰他们。”胡太后信以为真就出去了。她刚下殿,贾粲就扶着魏肃宗出了东序,直接前往显阳殿,然后将胡太后关在宣光殿。到了晚上,元叉不出宫,命令侍中、黄门、仆射、尚书等十多人到奚康生那里审讯他的罪行,然后判处奚康生斩刑,奚难当绞刑。元叉和侯刚一块在宫内,伪造诏书判决说:“同意对奚康生的判决,但宽恕奚难当,绞刑改为流放。”奚难当哭着辞别父亲,奚康生慷慨却不悲哀,说:“我没有造反而被害,你有什么好哭的!”当时天色已暗,有司部门匆忙地将奚康生绑赴东市,处斩了他。尚食典御奚混和奚康生一同手执千牛刀入宫,也被判处绞刑。奚难当因为是侯刚的女婿,得以留在京城一百多天,但最终还是被流放到安州。一段时间后,元叉又派特使卢同到安州把他就地正法。朝廷接着任命刘腾为司空。八坐大臣和九卿经常一早造访刘腾的府邸,察看他的脸色,然后才回到部省根据他的意思处理政事。有好几天都见不到刘螣的人。官府和私人的请求,只看送给他贿赂的多少。不论是船运陆运的便利,还是山地湖泊的富饶,都被他垄断霸占。他还克扣剥削边境六镇和外邦交流互市的收入,从中牟取每年的利息数以巨万万计。刘腾还强占邻家的房舍,用以增广自己的住宅,远近的人们都被他害苦了。

京兆王元继觉得自己父子的权位太重,便再三请求将司徒的职位让给车骑大将军和仪同三司崔光。四月初二(庚子),北魏任命元继为太保,仍兼侍中。元继再三推辞,但朝廷不肯。两天后,朝廷任命崔光为司徒,仍兼侍中、祭酒、著作郎。

再说北魏使臣牒云具仁来到柔然,婆罗门非常骄横傲慢,毫无谦逊避让的样子,还要求牒云具仁向他敬拜施礼。牒云具仁不肯屈从。婆罗门派大臣丘升头等人带兵二千,跟随牒云具仁去迎接阿那瑰。五月,牒云具仁回到怀朔镇,把婆罗门的无礼状况告诉了众人。阿那瑰感到害怕,不敢继续前进,便上表请求回洛阳去。

当初,高车王弥俄突死后,他的部众全都归附嚈哒。以后几年,嚈哒让弥俄突弟弟伊匐带领剩余部众回国。这时,伊匐出击柔然可汗婆罗门并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婆罗门带领十个部落前往凉州,向北魏请降。柔然剩余的几万部落人则相率前往迎接阿那瑰。阿那瑰启奏魏肃宗说:“本国大乱,各个部落都分开居住,互相交替着抢掠对方。当今我们北方人渴望得到拯救,臣乞求陛下依照先前的恩赐,拨给臣精兵一万,送臣前往漠北,安抚荒远的僻民。”魏肃宗下诏让中书门下广泛讨论这事。凉州刺史袁翻认为:“自从国家迁都洛阳以来,蠕蠕和高车互相攻打吞噬。开始时是蠕蠕战败,后来高车又输了。如今高车人从衰败中奋发图强,报仇雪耻。但毕竟因为种类繁多,最终不能互相消灭。自从二虎相斗以来,边境已有几十年没有战争了,这对我国非常有利。如今蠕蠕的两位君主相继归诚;虽然他们是戎狄禽兽,最终并不会真诚归降,然而存亡继绝,是帝王本来的职责。如果抛弃他们,则有损我们的大德。如果接纳抚养他们,则有损我们的资储。如果把他们全部迁徙到内地,那么不但他们不情愿,也怕最终成为后患,就像当年的刘渊和石勒那样。而且蠕蠕如果继续存在,那么高车有内顾之忧,就没时间和精力来觊觎我国。如果蠕蠕全被消灭,那么谁知道高车将会跋扈到何等地步!如今蠕蠕虽然混乱,但他们的部落依然人数众多,星罗棋布,盼望着原来的君主。高车虽然强盛,却也无法完全征服他们。臣的愚见是:应当让蠕蠕两个君主并存,阿那瑰居东,婆罗门居西,将他们的降民分成两部,各有所属。阿那瑰居住的东边臣没亲眼见过,不敢随意猜测。但可以修建西海故城让婆罗门居住。西海在酒泉之北,离高车人居住的金山有一千多里,确实是北虏往来的关隘。那里土地肥沃,非常适宜耕稼。陛下应当派一位良将,配以兵仗,让他监护婆罗门,并趁机叫他屯田,节省转运军粮的辛劳。他们的北部面临大沙漠,是野兽聚居的地方。让蠕蠕射猎为生,彼此相互资助,足以自立。这样做,既可以帮助微弱的蠕蠕,也可以防止高车的挑畔。这才是安边保塞的长远计划。如果婆罗门能收集逃散的部众,复兴他的国家,那时可以逐渐让他们北移,迁居到流沙以外的地方。那样一来,他们就会成为我们的外藩,高车的劲敌。我们也就不用担心西北边疆了。如果他们不改以前的奸诈,也不过是我们追捕的盗寇而已,对我们又能有多少损害!”大臣们都同意他的意见。

九月,柔然可汗俟匿伐前来怀朔镇请求派兵,同时去迎接阿那瑰。俟匿伐是阿那瑰的兄长。冬十月,录尚书事高阳王元雍等人上奏:“怀朔镇北面的吐若奚泉,原野平坦肥沃。臣等请求将阿那瑰安置在吐若奚泉,将婆罗门安置在原来的西海郡,让他们各自率领部落,收集离散族人。阿那瑰居住的地方既在境外,就应当稍微给以优待,婆罗门不用和他相比。婆罗门未降之前前来归附的蠕蠕人,应当让州镇部门全都将他们送到怀朔镇交付给阿那瑰。”北魏下诏准奏。

十一月十九(癸丑),北魏加授侍中兼车骑大将军侯刚为仪同三司。因为东益和南秦二州的氐民纷纷造反,北魏于十二月十七(庚辰)任命秦州刺史河间王元琛为行台(即全权特使)前往讨伐。元琛仗恃刘腾的权势,贪腐暴虐,无所畏忌,结果被氐民打得惨败。中尉上奏弹劾他,刚好遇上大赦,朝廷只是将他官场除名,但很快又恢复了他的王爵。

北魏接着任命安西将军元洪超兼尚书行台,前往敦煌安置柔然的婆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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