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讲述在70年代加州,一个单身母亲Dorothea求助于周围友人来帮助叛逆期儿子Jamie成长的故事。故事背景虽然简单,但绝不仅限于一个青春期成长的纪录。导演并非着力于Jamie 的心理成长结果,而是以过程为线索,呈现出Jamie周围各个女性对爱情,性,人际关系,乃至人生所秉持的截然不同的观点,从而折射出上世纪有代表性的女性心态及其演变进程。
这是部野心之作,因为题设极大,20世纪的女性经历了巨大的社会变化,而其变迁的程度与速度都远超之前的世纪。在此背景下,女性的个体与集体意识都发生了改变,如何能全面又深刻地反映出这样的改变,及引发改变的根源是相当困难。导演Mike Mills交出了一份非常不错的答卷。
影片中的三位女性都是美国20世纪女性中极有代表性的一代,生于20年代,第一批在战后踏入职场的母亲Dorothea既浪漫又孤独,既开放又保守,相信爱情,无法理解无爱的性或无性的爱。生于50年代的朋克文青Abbie是充满理想与愤怒的一代,祟尚女性崛起及女权运动。生于70年代的Julie是Jamie的发小,作为婴儿潮晚期的一代,他们的青春期经历了朋克文化的高潮与分裂,药物失控与性交的泛滥让这代更加迷茫,对未来的悲观让他们常常只图一时之快,不愿意去承诺,也无法相信别人的诺言。
三位女演员的表演也各具风采。老戏骨Annette Bening的表演生动细腻,精准诠释出这位单身母亲的坚强与脆弱。Greta Gerwig上次在我推荐过的Maggie's Plan里的表现就十分出色,这次演的朋克女也是文青范儿十足,把愤怒并快乐着的心态刻画得十分到位。Elle Fanning是我想看这部作品的原因之一,而她在其中的表现没有让我失望。那个在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里瓷娃娃般的,让Brad Pitt 饰的Benjamin 一见钟情的Daisy 转眼已经长大,且蜕净了Maleficent里的一身公主气,成功转型,把个迷茫滥交的反叛少女演得让人可怜又可叹。
在这部人物群像的电影里不仅汇集个人的经历,而且引入大量70年代的潮流影像及iconic的文化元素,包括卡特"Crisis of Confidence"的电视演讲,配以Godfrey Reggio的著名记录片Koyaanisqatsi ,及各种有时代烙印及深刻影响的文字作品节选,如The Road Less Traveled,It hurts to be alive and obsolete: the aging woman, 女权主义代表作Our Bodies, Ourselves 和Sisterhood is Powerful, 等,加强了个体故事的时代背景及社会根源。
非常喜欢影片的结尾,各人预言性地说出自己的未来让人感到韶华易逝,命运难测。最后的镜头中,Dorothea在Louis Armstrong 的一曲As time goes by中,驾银翼,在空中翱翔,一尝宿愿,让片尾显得温暖隽永,似经历种种波折,但最终与命运握手,与岁月安好。
虽是个沉重宠大的主题,但因剧本扎实,叙述手法精巧,让整部作品显得轻盈又深刻。对美国历史文化感兴趣的朋友们而言,这是部不容错过的影片,而且值得一看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