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养的青春期（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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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家庭医生的诊所在一栋诊所聚集的大楼里。
安中午吃了自己生平烤的第一块儿pizza，睡了一会儿，不过还是有点困。
下了车走在Katherine的左后角，穿过宽敞的停车场时想揽着她的胳膊，一时犹豫了。Katherine不是Jenny，也不是妈妈，Katherine是基督徒, 是寄宿家庭的监护人。
最近时不时微信上在说同性恋法案能否通过的事情，惹得安对同性之间的肢体接触有点敏感，只觉得两个走得近的同性都有同性恋的嫌疑。在学校和Jenny无话不谈，也不顾及旁边同学玩笑说她们是一对儿Lesbian，有时玩笑着还真能装装样子。
在中国，和好朋友手拉手，揽着胳膊逛街再正常不过了。可惜，美国不是中国。对于恋情，同性不是问题，年龄更不是问题。
安也不能让Katherine像牵着小朋友一样牵着她走过停车场。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比Katherine高出一个头，Katherine头顶整齐的白发正安静地看着她。也不好去搭Katherine的肩膀。那么想亲近的一个人，一时半会儿不晓得界限在哪里，两条大长腿就懒散地拖拉着走。
这时大门口暂停的一辆中巴车的门哗啦啦被拽开，里面走出一位大肚子孕妇，紧接着又小心翼翼下来一位孕妇。不，不是一位两位，而是鱼贯而出七八位孕妇。
Katherine拽了一下安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旁边牵着她的手。Katherine像牵着小孩子的手一样，带着安停在中巴车的路对面。她俩等车上的人都下来，再绕到车前面走进门诊大厅。
Katherine的手有一点点干，小小暖暖的。安不想被甩开，寸步不离Katherine，像婴儿一样紧紧粘着这位寄宿家庭的监护人。
Katherine大概是担心大块头的安莽撞，有意绕开那些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么多大肚子集中在一起，相当壮观。虽然他们也想低调一点，不想喧哗，可是一路走过的人都很自然为她们让开一条路，客气之间还是让原本安静的楼道热闹起来。
“呦，谢谢啊谢谢，三克油，我自己来！”一位珠光宝气的大肚子孕妇在电梯口对着帮她按电梯键的人眉开眼笑地说。
她似乎控制不了自己的音量，引得所有的人都朝她们看，所有的人也就都发现了这支浩浩荡荡的一组人。
“美国就是人性化，看人们教养就是好！”她对着后面同样是大肚子的同伴点点头，似乎再一次向她证明了自己高明。
“梅姐，您慢点儿，您看他们都看咱们呢，咱们小点儿声呗！”
“哦，嘘！嘘！” 那女人对着同伴挤眉弄眼，她那张油光锃亮的大脸牡丹花儿一样地绽放。这就是长辈们时常说的富贵相，安有那么一点点得意自己的辨识度。
见电梯口这么多孕妇，电梯一时半会儿又不下来，Katherine就牵着安去爬楼梯。家庭医生的诊所就在二楼，楼道上并没有人，真是比等电梯要效率得多。到了诊所，Katherine让安在旁边休息，帮她在前台填表格。整栋诊所大楼好像真的没什么人，楼道，通过大玻璃窗看见的其他候诊室，好像都没有太多人。更没有看到什么人在排队，在喧哗。安仔细体味着Katherine的安排，奇怪她并没有说什么话，却能让自己感受到安心和周到。
这时，大肚子小分队也上来了。领队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殷勤地把她们安顿在门口候诊室，然后请她们一位位填表格。安的旁边也坐着一位大肚子，看起来和自己的母亲年龄差不多。那女人抚摸自己硕大无比的肚子，相视间对着所有人微笑。
安起身径自走到Katherine旁边。自己发烧，搞不好就是感冒，传染给大肚子多不好。再说，自己是看家庭医生做常规检查，不是看妇产科医生，和一群大肚子混在一起引起误会就更不好。
Katherine填好表格，顺手拿了些读物给安。
“安，咱们今晚还是要去图书馆的，上周借的书要还！记得吧？”
“Sure！”压力啊，嘴上应着，安的心里立即觉得很烦躁。又要去图书馆那鬼地方！
Katherine的关照换不来对图书馆的好感，那地方对她来说好像外星球一样。
“哎嘛，这得圈儿M还是F啊，这干哈地呀？”
“梅姐，那是让你选性别。”
“我刚来，哪知道性别呀，今天就是来看性别嗲。等会儿就知道啦”
“梅姐，是让填医患的性别，你的性别。”
“都说美国人数学不好，生物也不好啊，傻呀，生孩子妇产科可不都是女的呀，还有男的？”
“梅姐，这是常规登记用的，你圈儿一下就行，具体的报告医生那里还有。”
“那我是M还是F啊？”
噗嗤~，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走过去帮那大肚子孕妇指了指“F”。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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