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系列十七:宪宗中兴之十四:李绛为相与反对出讨魏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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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七年即公元812春正月初九(己巳),唐宪宗李纯任命刑部尚书赵宗儒为检校吏部尚书、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并于次日任命兵部尚书王绍兼判户部事。


正月十一(辛未),他任命京兆尹元义方为鄜州刺史兼鄜坊丹延观察使,任命司农卿李銛为京兆尹。当初,元义方靠巴结吐突承璀进位。宰相李吉甫想跟吐突承璀套近乎,便提拔元义方为京兆尹。李绛厌恶元义方的为人,所以将他支出了朝廷。元义方入宫谢恩时,趁机进谗言说:“李绛为他的同年许季同徇私,任命他为京兆少尹,而把臣支出到鄜坊去。他专门作威作福,欺罔陛下的视听。”唐宪宗说:“朕熟悉李绛的为人,知道他不会这样。明天朕再问问他。”元义方惶恐惭愧地出去了。次日,唐宪宗为这事责问李绛,问他道:“人们对同年(科举及第)自然会有感情,对吗?”李绛说:“同年只是四海九州来的人偶然同时中举,或者登科后才互相认识,哪会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况且陛下不觉得臣愚昧,让臣位居宰相。宰相的职责在于量才授任,如果那人果然有才,即使是臣的兄弟子侄也照样任用,更何况同年!为了避嫌而遗弃人才,那是只为自身考虑,并非一心为公。”唐宪宗说:“的确如此。朕知道爱卿必定不会这么做的。”于是催促元义方赴任。当夜,出现月掩荧惑(月亮盖住火星)的天象。


正月十二(壬申),朝廷撤销信州的永丰县、越州的山阴县、衢州的盈川县。次日,振武一带黄河泛滥,摧毁了东受降城。


二月初三(壬辰),唐宪宗下诏,因为去年秋季旱灾歉收,所以为京畿地区提供谷粟三十万石赈济灾民;元和六年春季借贷给灾民的谷粟二十四万石,一并除免。


二月十二(辛丑),尚书省重新制定左、右仆射上事的仪注。次日,唐宪宗任命兵部侍郎许孟容为河南尹。


二月二十二(辛亥),山南西道节度使裴玢去世。裴玢是京兆人,他五代祖是疏勒国王绰,武德中年来长安上朝,被授任鹰扬大将军,封天郡公,因此留在朝廷,最终成为京兆人。裴玢最初担任金吾将军论惟明的随从,唐德宗到奉天避难时,论惟明因战功封忠义郡王。论惟明出镇鄜坊时,累次署任裴玢为都虞候。后来节度王栖曜去世,中军将领何朝宗阴谋作乱,在半夜纵火。裴玢知道他的密谋,躲藏起来不去救火,到天亮就逮捕了何朝宗。唐德宗派三司使臣前往调查,最终将何斩朝宗和行军司马崔辂处斩,接着任命同州刺史刘公济为节度使,裴玢为坊州长史、兼侍御史,出任行军司马。翌年,刘公济病故,朝廷拜裴玢为鄜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出任节度观察等使。三年后,他改任山南西道节度观察等使。裴玢历任二镇,颇以公正清廉和吃苦有节为政;不肯结交权贵,也不搞进奉贡献那一套。他生活简朴,住处只够躲避风雨而已,而官府的廪库却十分殷实,三军和百姓安居乐业,近代将帅无人可比。当疾病缠身时,他请求辞位回归长安。这时在任上去世,终年六十五岁。唐宪宗追赠他为尚书左仆射,谥号节。


二月二十四(癸丑),朝廷规定入蕃使不得和正员官私下见面,而是酌量从别处得到私觌(送给出使国国君的私下礼物)。从前出使西域的使臣允许和十来名正员官相见,得到一些钱财或礼品作为私觌。虽然这做法是照顾他们出使远方,但毕竟不符合法典,所以唐宪宗予以革除。


他还下敕说:“钱重物轻,是很严重的弊病。朕想得到改革的具体方案,好便利民众。朝廷重视货币流通,让百姓得到方便。应当让群臣各抒己见,把利害关系奏闻朝廷。”


三月初三(辛酉),因为惠昭太子的葬礼,唐宪宗取消了通常在曲江亭举行的上巳节盛宴。三月十二(庚午),因为干旱,他下敕让诸司疏理过审在押囚犯。


三月二十八(丙戌),唐宪宗登御延英殿。李吉甫上言说:“天下已经太平,陛下应当为乐。”李绛说:“汉文帝时天下太平,家家富足,然而贾谊还觉得当时的局势犹如火种还留在柴薪旁边,不能算是太平。如今朝廷的法今还无法在河南河北五十多州实行。犬戎身上的腥膻臭味,泾、陇一带都能闻到,边境的烽火屡次惊起。加上水旱灾害不时发生,官府的仓禀十分空虚。现在正是陛下早起晚归勤勉为政的时候,岂能说什么天下太平,应当匆忙为乐这样的话!”唐宪宗高兴地说:“爱卿的话正合朕的心意。”退朝后,他跟身边侍从们说:“李吉甫专门为了取悦献媚,而李绛可是位真正的宰相!”


唐宪宗曾问宰相们说:“贞元中年政事的混乱,为何会达到那般地步?”李吉甫回答说:“德宗觉得自己圣明智慧,不信任宰相而信任他人,所以让奸臣得以趁机作威作福。政事得不到治理,都是因为这个缘故。”唐宪宗说:“然而这也未必都是德宗的过错。朕幼年时在德宗身边,见到政事有所得失,当时的宰相里也没见过有人再三坚持自己意见的,个个都注重俸禄,苟且偷安。今天怎能将责任全都归咎于德宗!爱卿们应当以此为戒,事有是非,必须不断尽力陈奏,千万不要害怕朕的谴责,一看到朕愤怒就急忙什么都不说了。”


李吉甫曾说:“人臣不应强谏。让君主喜悦,臣下安然,不也是好事吗!”李绛说:“人臣应当犯颜苦谏,指陈朝政的得失。如果臣下让君主陷于恶名,岂能算是忠诚!”唐宪宗说:“李绛说得对。”李吉甫回到中书,躺着不处理政事,只是长吁短叹而已。


李绛有时长时间没有进谏,唐宪宗便会问他道:“难道是因为朕不能纳谏,或者是没事可谏?”李吉甫又曾跟唐宪宗说:“赏罚是人主的两道权柄,不可偏用,也不可废弃。陛下即位以来,给臣下的恩惠很深,然而威刑却并未振兴。朝廷内外现在都松懈怠惰,还希望陛下更为振兴威刑。”唐宪宗望着李绛问他:“爱卿觉得如何?”李绛答道:“贤王为政,崇尚仁德而不崇尚威刑。岂可舍弃成王和康王以及汉文和汉景,而去效法秦始皇父子!”唐宪宗说:“说得对。”于頔入宫应对时也劝唐宪宗严峻刑罚。又过了几天,唐宪宗跟宰相们说:“于頔真是个奸臣。他劝朕严峻刑罚,爱卿们知道他的用意吗?”宰相们都说不知道。唐宪宗说:“他只是想让朕失去人心而已。”李吉甫听了大惊失色,退下后低着头一整天都不说话,也笑不出来。


夏四月初六(癸巳),唐宪宗下敕,要求全国各州府的民户,每亩地必须种植两颗桑树,地方长吏每年都得检核后奏闻朝廷。


四月二十四(辛亥),盐铁使王播上奏,说去年即元和六年盐铁专卖的收入,除峡内井盐外,共计六百八十五万九千二百贯。


四月二十九(丙辰),唐宪宗任命库部郎中兼翰林学士崔群为中书舍人,学士如故。唐宪宗嘉许崔群的忠谠正直,命令翰林学士说:“自今如果奏事,一定得让崔群一道署名,然后才呈上。”崔群说:“翰林学士的奏事还必须按照以前的做法。如果一定要这么做,将来万一出了个阿谀献媚的人成为翰林长吏,那么一般的翰林想直言进谏就没有门路了。”因此坚决不肯奉诏。表章上了三次,唐宪宗才同意崔群的意见。


五月初三(庚申),唐宪宗跟宰相们说:“爱卿们屡次上言说淮、浙一带去年水旱严重。近来有御史从那里回来,说水旱还不至于成灾。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绛答道:“臣看了淮南、浙西、浙东上呈的奏折,都说水旱成灾,很多人流亡他乡,并请求设法招抚。估计他们担心朝廷怪罪,要不然怎肯没灾而妄言有灾!朝廷授任的藩镇大臣,都是朝廷信任器重的人。御史并非全都优良,也许有人想靠谄谀来取悦陛下。那将是奸佞的臣属。何况推诚置信,是人主的根本,将地方大政交给大臣,就不能因小臣的话就猜疑他们。还希望明示御史的姓名,好明正刑典。”唐宪宗说:“爱卿说得对。国家以人为本,得知有灾就应当加紧救助。赈济人们的饥寒,哪里还能怀疑他们!朕刚才的话未经思考,算是失言罢了。”李绛等人都下拜庆贺。唐宪宗于是命令尽速蠲免淮、浙一带的租赋。


唐宪宗曾和宰相们在延英殿谈论治国的大道。日暮时,因为天气炎热,汗水湿透了唐宪宗的御服。宰相们担心唐宪宗困倦,便请求退下。唐宪宗挽留他们说:“朕一旦回到禁中,相处的人无非是宫女和宦官而已,所以喜欢和爱卿们谈论为政取得大治的关键,一点也不觉得疲倦。”


五月初六(癸亥),出现荧惑(火星)靠近太微右执法星的天象。


六月初一(丁亥),舒州桐城的梅天陂之内,出现黄白二龙,从陂中乘风雷跃而起,高达二百尺,行程六里,然后潜入浮塘陂。


六月初七(癸巳),因为他再三上表恳请,唐宪宗改任金紫光录大夫、守司徒、同平章事、崇文馆大学士,太清宫使、上柱国、岐国公杜佑为光禄大夫兼守太保,让他在这位置上退休致仕,请他只在初一十五朔望日上朝。


六月十三(己亥),出现月亮靠近南斗魁第四星的天象。同时,镇州的甲仗武库十三间房屋着火,兵器全被烧毁。王承宗经常蓄谋造反,到这时才开始害怕天罚,野心稍微得到抑制。他接着杀了主管武库的官吏百余人。


六月十九(乙巳,《旧唐书》作乙丑,但六月无乙丑),唐宪宗任命兵部员外郎王涯掌管制诰。


秋七月十九(乙亥),唐宪宗立遂王李宥为太子,更名他为李恒。李恒是郭贵妃的儿子。其他妃姬的儿子沣王李宽年长于李恒。唐宪宗将要立李恒时,命令崔群为李宽起草辞让的表章。崔群说:“将自己拥有的推给他人称作让。遂王是嫡子,李宽算什么谦让!”唐宪宗这才作罢。


七月二十三(己卯),唐宪宗任命新罗大宰相金彦升为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尉、使持节、大都督鸡林州诸军事、鸡林州刺史,兼宁海军使、上柱国,封新罗国王;并册封金彦升妻子贞氏为妃。八月初一(丁亥),朝廷还让新罗国给新罗国大宰相金崇斌等三人准例赐戟。


八月十二(戊戌),魏博节度使田季安去世。田季安字夔,是田承嗣的孙子,田绪的儿子。他母亲出身低微贫贱,嫁给他父亲田绪的嘉诚公主将他当作自己的儿子,所以他得到的宠幸超过诸兄,几岁时就被授予左卫胄曹参军,不久改著作佐郎兼侍御史,出任魏博节度副大使。他经累加官至试光禄少卿兼御史大夫。田绪死时,田季安年才十五岁,军人推举他为留后,朝廷也因此起复他为左金吾卫将军,兼魏州大都督府长史、魏博节度营田观察处置等使。服丧完毕,他又官拜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尚书右仆射,进位检校司空,袭封雁门郡王。没多久,他又加金紫光禄大夫,以本官兼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田季安幼年时就守卫父亲的大业,也害怕嘉诚公主的严厉,虽然没有其他才能,但也能粗修礼法。当嘉诚公主病故后,他变得自恣骄横,喜欢击鞠和猎禽及女色等娱乐。军中的政务,大抵随心所欲,宾僚将校的话他全都不听。为嘉诚公主服完丧,他加授检校司徒。元和中年,王承宗擅自袭取成德主帅,唐宪宗任命吐突承璀为招抚使,会合诸军进讨。田季安也派大将率兵赴会,还自己提供粮饷。班师回来后,他加授太子太保。


田季安生性残忍严酷,无所畏惧。有个叫丘绛的进士,曾担任田绪的从事。当田季安成为主帅后,丘绛因和同僚侯臧不和,相互争权。田季安非常愤怒,将丘绛贬斥为下县县尉。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派人把他召回。他先在路边让人挖掘一个大坑,丘绛到了时,他派人将他推进去活埋了。他为人就是如此凶残!这时他病故,终年三十二岁。唐宪宗追赠他为太尉。他留下四个儿子田怀谏、田怀礼、田怀询、田怀让。


当初,田季安娶了洺州刺史元谊的女儿,生了儿子田怀谏,成为节度副使。牙内兵马使田兴是田庭的儿子,很有勇力,也读了点书,生性恭敬谦逊。田季安为人荒淫暴虐,田兴多次规谏。他在军中也很有威信,大家都依赖他。田季安觉得他收买军心,便将他支出去担任临清镇将,并打算杀了他。田兴假装得了风痹,用艾叶把满身灸灼个遍,因此得免一死。田季安患了风症后,杀戮无度,军政废乱。他夫人元氏召诸将前来,要立田怀谏为副大使,掌管军务。众将也都唯唯喏年。田怀谏那时才十一岁。元氏将田季安搬到另外的寝室,一个多月后他就死了。元氏于是召田兴回来担任步射都知兵马使。


八月十五(辛丑),朝廷撤销蓬州的宕渠县。八月十八(甲辰),宣歙观察使房式病故。八月二十(丙午),唐宪宗任命苏州刺史范传正为宣歙观察使。


八月二十二(戊申),他下制说:“诸州府五品以上官员任满被替代后,委托本道长官根据他们的才行、官业、资历,每年一度于冬季奏闻推荐给朝廷。被罢免的各使郎官和御史,也允许朝臣每年冬季同样奏闻推荐。诸使府的参佐和检校官员,从授官那日开始计算:如是五品以上以及台省官员,经三十个月后,即可任意转改;其余官员则必须经三十六个月后奏请朝廷才能转改。如未经考核便出现问题以及停职或被代替的官员,在本限期之外另加十个月,然后即可任转或奏转。”


八月二十五(辛亥),唐宪宗任命左龙武大将军薛平为郑滑节度使兼义成军节度使,想用他来控制魏博。


九月,京师发生地震。


唐宪宗和宰相们商议魏博的事。李吉甫请求兴兵讨伐,李绛则认为魏博不必用兵,必当会自己回归朝廷。李吉甫极力争辩不能不用兵的理由,唐宪宗说:“朕的意思也一样。”李绛说:“根据臣私下的观察,两河蕃镇专横跋扈的人,全都分兵交给部下诸将,不让某人专擅。这是担心他的权任太重,怕他日会阴谋夺权。因此诸将势均力敌,莫不互相制约。谁想要广为连结他人,那将因为各人自有算盘,他的阴谋所以必将泄露。如果想独立发动事变,那么因为兵少力微,势必不成。加上他们对叛将的悬赏很重,刑罚又非常严峻,所以诸将互相猜忌,顾虑重重,没人胆敢先发。专横跋扈的藩将就是以此作为长远的策略。然而臣私下在考虑,如果经常能得到一名能够制服诸将,并能让他们为他拚死效力的严格英明的主帅,前往接任,那么大体就能控制住局面。如今田怀谏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不能自己决断,军府大权必有所归。一旦诸将的待遇厚薄不均,怨怒必然会要发生,互相不肯服从对方。这样,他们以为分兵的策略,适足成为今日祸乱的根源。田氏即使不被他们屠杀,也全会沦为俘囚,何必麻烦朝廷的天兵!对方一旦由列将起来取代主帅,而邻道厌恶的事莫过于此。对方如果不靠朝廷的救援而想要自存,那么将会立刻被邻道粉碎消灭。所以臣觉得不必用兵,可坐待魏博自己回归朝廷。还希望陛下按兵不动,蓄养兵威,然后下一道严敕,让诸道训练兵马,出兵得等待朝廷今后的敕令。让贼人们清楚这事,那么不过数月,魏博军中必定有人自愿为朝廷效命。到那时,关键就在朝廷的迅速反应,抓住机会,舍得用高官厚禄赏赐那人。两河的其他藩镇得知这事,深怕他们的麾下也会效仿,去取得朝廷的赏赐,必定全都无比恐惧,争着对朝廷表示恭顺。这正是所谓‘不战而屈人兵’。”唐宪宗觉得非常有理。


另一天,李吉甫又在延英极力解释用兵的好处,还说粮草和资金都已经准备充分。唐宪宗望着李绛征求他的意见,李绛回答说:“兵马不可轻动。前年讨伐恒州时,在他们的四面发动了二十万大军,又派两支神策兵马从京师赶去,闹得天下骚动,花费了七百多万缗钱,结果无功而返,被天下取笑。如今战争的疮痍尚未恢复,人们都害怕征战。如果再次靠敕命驱遣,臣恐怕那将非但无功,或许还会发生其他变故。况且魏博不必用兵,事理已经非常明白,还希望陛下不要怀疑。”唐宪宗奋起身子拍着案几说:“朕决定不用兵了。”李绛说:“陛下虽然有这句话,但臣担心退朝之后,又会有人蛊惑陛下的圣听。”唐宪宗正色厉声地说:“朕的决心已下,谁能蛊惑得了!”李绛于是下拜祝贺道:“这将是社稷的福分!”


田怀谏因为年幼虚弱,不能御事,军政不论巨细全都取决于家僮蒋士则,而他多次凭自己的爱憎更易将校。部将们都很愤怒,而且朝廷的任命也一直没有下达。军中因此十分不安。一天早晨,田兴来到军府,数千士卒大声喧哗,环绕着田兴下拜,请求他出任留后。田兴大吃一惊,扑倒在地,但众人都不肯散去。许久之后,田兴估计无法避免,便跟众人说:“你们肯听我的话吗!”大家都说:“惟将军之命是从。”田兴说:“你们千万不要冒犯副大使,定得遵守朝廷的法令,向朝廷申报版图和户籍,请求派官吏前来。这样我才能答应你们。”大家都说:“好的。”田兴于是杀了蒋士则等十来人,将田怀谏转移到军府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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