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散记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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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老高是在很多前的南京大学中美中心,初秋时节。老高那时候还是小高,长得很标准,近一米八的标准身材,不胖不瘦,浓眉大眼,鼻梁上架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可惜和他交往不深:我经常和一帮粗人一起喝酒打牌,觉得老高虽是北方汉子,但太文气,太正经,喝酒不爽,且喝一瓶啤酒脸就红的猪竿似的,就不怎么想带他玩了。

 

对老高印象的改变是我们一起搞了一次小腐败之后。入学不久中心组织中秋联欢晚会,我和我的铁杆老费主动要求搞采买,没想到老高也要求加入我们。当时班长可能考虑这样有利于监督,就让我们仨组成了采买组。那个周六下午我们就出发去了八一军人服务社附近的市场。先买的月饼。买完月饼我和老费想让店员在发票上多开些钱,又不便说,因为不知道老高是什么鸟,会不会告密。老高却先对店员说:“哥们,多开二十块钱吧。”我和老费一听美得冒出鼻涕泡,心想此人可交。看来腐败分子也是惺惺相吸的。那次采买我们“赚”了近三十圆儿,一人分了十块钱不到,自己又加了几毛,各买了一盒万宝路抽,当时觉得真有一种揩油的快感。我就对老费说:老高这人不错。从此对老高有了好感。想想从那时到现在十多年了,再也没有搞过腐败,就连香港供应商送给我老婆老赵的周大福的足金首饰我都当面退回去了,却对这次小腐败印象尤深,因为老高借此一举扭转在我们心目中刻板的形象,踏入了中心一等主力作战部队的行列!

 

老高是个文人,看书挺多,强闻博记。但其实胆子不大,心理素质有待提高,这点跟我有点类似。我这人看着粗犷,其实心理素质也挺差的。我和老高都上过一个黑人教授上的Economic Development这们课。黑爷要求挺高,不好糊弄。老高的一个final term paper 被黑爷打回来,说必须重写,第二天交上来,否则这门课过不了。老高一听,吓得有点尿(读尿泡的尿)。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三床大棉被捂上去还嫌冷。第二天老赵 (那时候老赵还没成为我老婆) 去看他,发现一烟灰缸的烟蒂,屋里烟雾弥漫,老高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亏得老高当时的美籍女朋友帮忙,老高的论文才得以顺利通过。其实老高的命运比我强,黑爷在不给我最后通牒的情况下给我期末论文一个C,要不是我期中和平时成绩好,我这们课就算废了!要不到现在其他美国教授的名字我都记得,惟独这位黑爷教授的名字给忘了。就象迈客.阿瑟的弗吉尼亚演说一样:黑爷永远不会死去,他们只是慢慢随风而逝了。

 

一年后中心同学们作鸟兽散。没想到我和老高更深的交情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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