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环和左玄英一早便出发。两人骑在马上,面东而驰。仲夏的花果香,阵阵扑鼻,沁入心田,却转苦涩。玄英放慢了速度,感慨道:“对比那大鹏都飞不过的沙漠,这等鸟语花香的景致叫人不敢相信。”看着身边的小环,他又像吟诗一般说:“我们一起出征的那些日子,我要辨认地形方向和敌情,又要招呼将士,给他们鼓劲提气,还要去追杀敌人,没有工夫注意你。但是,我的脑后好像还长着另一双眼睛,它们总看着你;我的背上好像也长着一颗心,它能感到你在我身边。”
小环在马上听着,感动共鸣:“玄英哥,我也一样。”
玄英伸出手来,拉着小环的手:“小环,只要我们连心,一年两年都不算什么,我们一定能在一起的。”
小环点头:“我信你,玄英哥。”
路旁的紫荆灌木,已经不见花的倩影。小环驻马,有些惆怅地:“还没看见呢,花就落了。”
玄英:“今冬她们还会再开的。”
小环若有所思,继续前行。
走渴了,见前面有溪水潺潺。两人下马,一起走到溪边,掬水而饮。
玄英喝了几口清凉的水,“小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四年多前你给我的那一壶水,还有你那时的眼神。”
小环听了,没说什么,却先靠过去,抱住了玄英:“玄英哥,你要早点来接我!”
玄英也抱住了她:“我一定会的,生死不弃!”
“生死不弃!”小环重复。
太阳西斜时,他们到了蒲岭。走到庄家门口,小环看到门口多了一排紫荆花。推门进去,不见人。“依勤哥,依勤哥!”她叫了几声。不见耿依勤,却从马场那边走过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脸方方的,憨态里透露着英气。“请问来客是?”少年问。
小环从马上下来,说:“我不是来客,我是这个马场的主人庄二宝。”
少年端详着她:“哦,你就是依勤哥常提起的少庄主二宝哥?任风见过少庄主!”
小环料想这位叫任风的少年一定是依勤请来帮忙马场的,便笑道:“幸会蒲岭马场后继新秀,这依勤哥哪儿去了?”
任风说:“他今天一早去了马市,应该快回来了。”
玄英见任风老实可靠,庄家内外都好,就对小环说:“小环,我还得去看我父亲,我这就先走了。”
小环不舍的眼光看着他:“玄英哥,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说着悲从心来。
左玄英安慰她:“小环,别难过,我们很快会见面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为了我,你要多保重!”
小环点点头:“玄英哥,你也是。”
左玄英跃身上马。三下两下便消失在小环的视线外。小环呆呆地站着,怅然若失,直到少年任风唤她进屋为止。
任风端过来茶水,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耿依勤的话音:“任风,谁来了?”
任风匆匆赶到外头,对风尘仆仆的耿依勤说:“依勤哥,你常提起的少庄主回来了。可她,好像是个女的……”
依勤一听,顾不得解释什么,三步并两步进了屋。换上了女装的小环,显得格外迷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小环的女儿模样,看得他神魂浮荡,“二宝,你回来啦?哇,这副模样,真漂亮呀!我以后,该叫你小环了。”
小环抿嘴一笑:“依勤哥,好久没见,你好吗?”
耿依勤嘿嘿了两声:“老样子。不过,你有没有看到,我在门口养了几株紫荆?”
小环:“看到了。依勤哥也喜欢紫荆?”
耿依勤:“你忘了,你跟我说过你喜欢紫荆花,我就栽上几株。一来,你喜欢的,我也喜欢。二来,看着她们长大开花,日子过得快些,有盼头些。这不,你回来了!”
耿依勤几句话,把小环的心说得暖烘烘的,“依勤哥,你真是有心哪!不过,往后你还叫我二宝吧。”耿依勤问为什么。小环说,怕传到张家的耳朵里。耿依勤告诉小环,不用怕了,张祖嗣去年就病死了。
小环听了,轻轻叹出了一口气。
耿依勤却很兴奋,说今天是两年来庄家大院里最热闹的日子了,“你刚走那会儿,家里就只有我。现在你看,有任风,你也回来了。今儿晚上我们说什么也得好好庆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