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理丈母娘(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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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幢雅致而深邃的洋房,坐落在美国加州硅谷科技园旁的一个居民小区。一阵狂风暴雨之后,门前花园长得茂盛又结满果实的李子树,撅根倒下,枝叶大头探出园外,斜枕在车库延伸左门路中,另一半右门坡路,被一部停歪的宏达Van白色小客车几乎站满!一位六七十岁的华裔老太婆,蓬头垢面,指手划脚,置身花园,凸显她杰斯底里般的动态剪影,对比反差极其强烈!唯见形影张牙舞爪,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她一会子单手掐腰,一会子单脚踹树干或屁股坐到斜树根部,身歇嘴骂,比疯狗还猖狂!去年鬼节后遗落在墙角的巫婆白骨身脸,头饰黑巾,斜倚在墙角龇牙咧嘴。五房三浴的大宅,旁门是开着的,里面仿佛无人予以理睬。这时,收镜缩远,遥看此景,有动无响,她更像似自己在演哑剧!

 

   钥匙路进口,一辆高贵宝马碾着清澈的车轮声渐渐驶近,声音也逐渐扩大。从车窗看进去, 一个典型的美国洋人伴随音乐在摇头晃脑, 听着强烈节奏的街头即兴歌曲。他的激情比起四十的年龄显然过头,二十几岁时曾不过如此,那股“痴”劲儿持续保持到现在。音响低而重的节拍,使整辆车全身发抖,车窗玻璃的振颤如重度尾音加持,更象敲锣打鼓中用了裂口的对撞重欻的末尾节奏,发出来“嘶啦啦”之余尽颤音。他熟练而习如往常地开向这家车库延伸路,突见李树横在车头前,来不急刹车,前端已插进叶丛,也随即撞落了几颗李子,熟透的掉到地上摔破,开花溅汁。再侧脸看向那无声却大动作指骂屋里的疯婆,他懵懂一顿,然后娴熟而技巧地倒车出来,转了个直角弯,停在了左侧弧形路边。手排挡摆于停位,熄火,拉出钥匙,音响骤止,推开车门,那女人的狂躁代替了乐震直冲进来,满灌其耳:

 

  “你这不要脸的骚货,我当初就不该生你!养你这么大,供你念书上大学,还欠一屁股债送你到国外,你学会什么了?工作没着落,跟男人睡觉却一套接一套!还跟美国佬好上了,不管在哪,多少人,你们搂搂抱抱,随便亲嘴!人有脸,树有皮,你不要面子,别让我也跟着丢人!你们把房门锁紧,光屁股在沙发上压摞,在弹簧床上翻云覆雨,生多少孩子我不管。可是,你们不要丢人现眼于公共场所!我看着闹眼睛,神经过敏!啊,洗点衣服嫌我废水,忘记关灯嚷我费电,刷碗说我刷不净又不会用洗碗机,我都快七十岁的人了,不懂英文又怎么样......”

 

   老美迈腿下车,站起一个细高笔挺的白人帅哥,深陷的蓝眼睛和高凸的鹰嘴鼻梁,手里拿着连接耳机线的手机。熟悉的人都知道,他一向追赶时尚,打地铺排队更新苹果手机,耳机更是百样俱全。令人惊讶地是,这时他竟喊出一口美式中文,“妈妈,又怎么了?”

 

   她根本没听见:“帮你们洗衣服也错了,跟我讲什么‘干洗’。 那不用水,干搓能把衣服洗干净吗?不说自己懒得象猪!以后,给你那短脖子周围套一张大饼,拉屎撒尿都在床上用便盆,阴道里插一根粗血肠,使你彻底享受,舒服死你!还有那白铝蒸锅,煤气熏得快成黑铁锅了,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黑层去掉,你们不感恩戴德,反而嫌锉刀把锅刮伤,到处都满布划痕。那坑坑洼洼里的乌黒,如何去掉?你说,如何去掉?留在上面象豹斑,倒好,金钱豹是如此塑造出来的!你人长得黑,让白铝锅也随你的栗子皮色?那你怎么不找个黑鬼结婚才更般配......”

 

   老美有些也听不懂,他接着高声劝阻,“岳母大人,shut up,别骂了!”

 

   她转回身,换了另一支脚踏到李子树上,并用力一跺,歪斜的树头间又落下几只硬李子,顺坡路下滚。然后,她双手掐腰冲洋人喊道,“你媳妇嫌我刷碗打坏茶杯,把黒袜子和白衬衣放一起洗不对,我也不该碰你们的内裤。她没跟你结婚时,并没这么难伺候,什么叫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说着又抬臂怒指向屋里,“你以为跟洋人睡一个床,你也跟着自然洋气了?呸!你长那高鼻梁,蓝眼睛,黄毛头发了吗?你不过跟我一样,没有黄毛只有黄皮肤,炎黄子孙!还瞧不起我?你爸活着也没看不上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她偶尔也会瞄一眼周围邻居,看到只有一两家一两个人出来偶尔看一下,过会儿又回屋关上门了。她希望人山人海过来围观,甚至帮她评理,象在大陆时那种环境和氛围,可她卖足了力气甚至觉得比在国内时还发挥的好,连“阴道里插一根粗血肠”都说了却毫无反响效果。难道他们都不懂中文?但肢体语言总能看出些门道吧?怎能都不理解呢?奇怪!若是在国内,遇到这情况,早就众人围堵得水泄不通了。也许美国房子的门窗密封严实,她得声音更高些才能突破?

洋姑爷越听越糊涂,急忙绕过李子树朝屋内喊,“Susanna莉莉,translate翻译,咱妈她骂的什么?”

    他跟莉莉结婚后,学会了一个尊敬的称呼“咱妈”。没见莉莉出来,他却在半开的门上看到一张字条,草草看了一下,就愤愤嚷道,“What?Still illegal?莉莉快来看,院子的白栅栏还是不合法!”

   楼上的主卧房门开了,许莉挺着怀有身孕的大肚子走出房间,哭肿的眼泡内含满泪水。她懒得走下转梯,凭栏而立,不耐烦地说道,“关上房门,让她在外面骂个够,先别管白栅栏合不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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