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为谁流泪

   “华尔街，世界金融中心，”齐磊站在那只金牛前面，无限感慨，“这里是金钱和权力的象征，你知道吗，进入电影电视里，甭管是主题还是镜头，华尔街都是最多了。”
　　霭青点点头，“我都能说出一两个电影呢。”
　　“你过去，站在那只铜牛前面，我给你照相。”
　　“那么多人，算了吧。”
　　“必须的，快，别磨磨蹭蹭的。”
　　霭青并不想磨蹭，霭青是疼。走路就更疼了。
　　照完相，导演催着上车，拉到航空母舰无畏号。
　　齐磊拉着霭青的手走在参观的人群当中，兴奋地指点着，“这无畏号在二战期间立了大功。排水量到两万七千吨，改建的时候主要目标是增加舰载机数量，保证四个飞行队和1个预备飞行队的飞机总数，达到一百架。”
　　如数家珍一般，齐磊看前面有人回头称赞，更是高兴，“机库和飞行甲板都是加大的，燃油的装载量，航速，防空武器，都是二战服役前增加的。珍珠港遭到空袭后，又加了装甲防护，并有四重纵通的结构在舷部保护，底部有三重底防护。”
　　霭青不想扫他的兴，可又实在难忍，“磊，我有点累了。后面你自己去看，我站在原地等你。”
　　齐磊看了看她的脸色，“喔，那我陪你。”
　　“不要，你去吧。不用管我。”
　　齐磊点点头，一边走，一边回头指着她，“在这儿等我，别动。”
　　霭青朝他挥挥手，见他走远，才收起勉强露出的笑容，靠在军舰的铁栏杆上休息。
　　总算挨过了艺术馆，霭青和齐磊都没有购物的奢望，两人便在第五大道对面的中心公园，找了个长椅坐下。
　　霭青靠着齐磊的肩膀，“真好，有你来陪伴。以前只在电影里看到过，想都没想过能有一天，我也能坐在这里，在中央公园，在这个长凳上，和你手拉手。”
　　齐磊搂紧了她，“以后肯定有机会，这算什么，美国还真是越来越落后了。”
　　齐磊指着公园对面的高楼，“和中国飞速的发展相比，美国好像停滞不前，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超过他们。”
　　霭青点点头。
　　“到时候，人们向往的地方是北京是上海，到时候咱俩在颐和园手拉手不是更好？”
　　“好啊，那就约好了，我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和你逛公园去，去划船。”
　　“一言为定。”
　　霭青从背包里拿出一顶毛线帽子，给齐磊戴上，“有点冷了，这帽子围巾手套一套，促销，才五块钱。”
　　说着，自己戴上围巾和手套。
　　齐磊握着霭青的手，“我以后要挣好多的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根本不用管什么促销，什么减价。我齐磊的太太，根本不屑。”
　　“好的，齐教授。”
　　“我工作以后，就开始攒钱买房子，”齐磊在霭青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咱们就结婚，嗯？”
　　“好。”
　　“我想，你回去以后找一个轻松的工作，相夫教子，我在外边应酬也有面子。”
　　“哦，好。”
　　时代广场上好不热闹，首先是霓虹灯照的一条大街比白天还亮堂，然后就是人挨人人挤人，摩肩擦踵的。
　　“著名的时代广场，”霭青有些失望，“这么小啊。”
　　这里不过是两条斜着的大街交界处，人们在这里完全不遵守交通规则，繁华热闹，却是杂乱无章。
　　“不能和天安门广场比，”齐磊摇头笑话霭青，“你这还是学经济的呢，这里是商业模式，钱堆起来的。修那么大广场，得失去多少商机。”
　　“那就等着看华盛顿的广场，那里是政治中心。”
　　“这就对了。读书要学会贯通，比如我，学历史的，不能只看到过去，对不对？齐教授的太太可不能闹这样的笑话哟。”
　　“哦，好，好。”
　　吃完晚饭后，导游把队伍集合在百老汇街口，说余下的时间自行安排，本来旅行社可以订音乐剧的票，霭青嫌贵，没买。
　　这种上层建筑的事情，是在有良好经济基础之后。现在，霭青没有这个基础。齐磊霭青和其它不看音乐剧的人，随大巴回酒店休息。
　　霭青有些后悔没有看音乐剧，因为齐磊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霭青按在床上。
　　今天仿佛比昨天更疼，霭青咬着牙忍受，将来如果有女儿，她念头里只有一个，如果有女儿，一定告诉她，不要把第一次留在新婚之夜，至少不能马上出门旅行。
　　齐磊洗了澡，时差又来了，躺床上睡着了。
　　霭青疼得动不了，打开电视，一个台一个台地翻着，什么也看不进去。
　　齐磊夜里醒来，看见霭青还没有睡，“你不困呀，明天还要早起呢。”
　　“困，马上就睡，你不用担心我。”
　　“等我呢？”齐磊笑嘻嘻地问。
　　“没有没有，你快回去接着睡吧。”
　　齐磊挤到霭青床上，“没有你我睡不着。”
　　“我，我不想，”
　　“别不好意思，说不其实就是想，对不对？”
　　看着齐磊沉沉的睡着，霭青只想哭。
　　第二天第一站就是世贸中心遗址，霭青站在那个大坑边上，泪水止不住，她想忍，却越发心酸。
        齐磊搂住她，“唉，这是人类的悲剧。美国应该从中反思，改变他的对内对外政策，美国是世界第一大国，他的稳定繁荣会影响到整个世界，我们中国也不希望这种有悖人性的事情在美国发生，不希望在任何地方发生。”
        霭青一个字也没听见，她只记得当时看到的那些画面，那些从楼上跳下去的人，他们在落地之前的那刹那在想什么？
        平日很少流泪的霭青看见自由女神像的时候，再一次落泪。她的目光落在旁边的爱丽丝岛上，那些早期移民来美国的人，都经过那自由女神像，他们历经磨难，投奔自由，在身后的这片土地上奋斗，生活下去。
　　霭青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她已经萌生了留下来的念头。
　　她悄悄撇了一眼齐磊，他号称对美国了解比她还多，那么他真的踏上这片土地，他有没有想留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