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之后,加拿大政经向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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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加拿大疫情虽远没结束,但是经过1个月的高峰运行后,拐点已在几天前显现。相比欧洲国家和邻居美国来说,加拿大的疫情算不上严重(只有魁省相对最重,和欧洲类似),而且整体应对得也不错,所以对疫情本身不用特别担心的,但是接下来加拿大的经济将是很大的问题,值得所有人都去了解和做好准备的。

西方国家,左右政党在发展经济方面,一般而言都是右派胜过左派。加拿大更是典型。特别是2015年自由党执政以来,在经济方面乏善可陈,这除了和左派政党有关外,也和总理特鲁多本人有直接干系。他可能在经济方面缺少一些基本的common sense,就像他曾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说过财政预算能自动平衡一样。

疫情期间,特鲁多夫人不幸中招,他本人居家隔离多日,每天坚持在家门口召开记者会,指导全国抗疫。他的这些言行举止,为他赢得广泛点赞,但是听多了他的讲话,也就是两部分内容:一个是大套话,另一个大撒币。

政府发钱,皆大欢喜。但钱从哪里来?只能是巨大赤字和形成债务,最终还是需要全体加拿大人(尤其是中产阶层)来偿还的。

2015-2019的特鲁多是自1900年以来,唯一一个没有面对战争和经济衰退却大幅提高联邦债务的总理(在他这个任期中人均增幅达致最高的5.6%);同样,特鲁多政府的支出连年攀升,在上个年度升至历史最高,以致财政赤字和联邦债务不断增加,至今联邦政府的净债务(Net Debt)已超过6800亿加元。

菲莎研究院(Fraser Institute)每年都有专门的债务研究报告,对比各届政府的债务表现情况,无疑特鲁多是最不堪的一位。参见上图。在债务钟debtclock这个网站上有每分每秒的变化,看了令人不寒而栗。这还是平稳时期的情况,这还只是联邦政府的债务。

除了联邦政府外,省级政府的净债务共约6500亿,四个大省中阿省和BC省的情况是相对最好的,而安省和魁省都债务沉重。因此现在加拿大联邦和省级政府净债务总额已超过1.3万亿,加拿大人均债务负担超过3.6万元。

按照国际上通行的政府债务(一般用总债务指标)与GDP的比例看,加拿大也是名列前茅的。去年底加拿大总的政府债务(General Government Gross Debt)已接近2.5万亿,上年度GDP约为2.3万亿,二者比例大约110%(全球平均约在80%)。自几年前超过100%后一直居高不下,在37个经合组织国家(OECD)中也是排名在前10位。

由于疫情开支和油价暴跌,据预计加拿大今年产生的赤字将超过2550亿加元,而GDP却会大幅下降,据预测下降的比例在10%左右。因此债务/GDP比例(这个比例也说明偿债能力)还会大幅上升,等等包括其它相关的经济数字都很可能是二战以来最差的。

政府债务沉重,将直接影响加拿大的人均生活水准和福利,因为很多税收都要用于支付债务利息,而不是用于改善民生。比如,上年度,联邦和各省总计支付的债务利息已近550亿,其中联邦政府支付的债务利息为244亿,这个数字超过全国失业保险金193亿和儿童福利金241亿。

这些债务如何偿还?办法只有扩大收入或者减少支出。扩大财政收入就得增大税收负担,或者提高经济总量。对左派执政党而言,减少支出显然很难,而又不擅长发展经济,那只能依赖增加税种或税率了。当然可以通过通货膨胀方式适当减轻债务,但这并非正常国家的选择。

偿还债务最好的方式,就是大力发展经济,提高经济产出总量(GDP)。但是,加拿大的经济问题,不只是因为这场疫情的影响,而是疫情让加拿大的经济弊端暴露无遗。一句话,加拿大经济长期缺乏明确的发展战略,是一直依赖于资源和美国的发展模式。这种模式有利有弊,但现在和长远看来,似乎弊大于利。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个是严重依赖于贸易。在发达国家或G20里面,加拿大的贸易进出口总额占GDP之比差不多是排在最前面的(可能仅低于德国和韩国)。以2018年数字为例,加拿大为66%,世界平均约为59%,其中中国为38%,日本为37%,美国为28%等。

加拿大贸易中对美国的依赖度也是最大的。虽然这些年加拿大不断扩大对亚洲(如中国)等国的贸易额,但对美国仍然能占到三分之二左右,比如2018年约为63%,其中出口额占比更高,约为75%,进口额约为51%。更重要的是,美国是加拿大最大的贸易顺差国。

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加拿大彻底由以前的长期贸易顺差国变成了贸易逆差国,贸易形势本身已经岌岌可危了。即使2015年以后的加币持续大幅贬值,也没能改变这种局面。

加拿大依赖贸易,说白了就是依赖资源。加拿大对外出口主要是石油等大宗商品,还有工业原材料等,比如去年对美出口排在第一位的是石油,占20%,第二位是乘用车,占11%,这是因为加拿大是美国的一个重要的汽车加工制造基地(在安省)。而进口则包罗万象,几乎所有的生活用品都离不开进口。具体如上图。

加拿大依赖于贸易以及这种贸易结构,使得其经济发展容易受到外部制约。一旦石油等资源价格大跌或者出口受限,经济就会飞流直下。像这次疫情,直接导致最近几个月的石油暴跌和贸易萎缩,加拿大的GDP第一季度下降2.6%,第二季度可能更甚。其中像高度依赖于石油的阿省、萨省和纽省(NL)等形势将更为艰难。

而疫情之后影响最大的将是世界贸易格局和全球化的发展,这个可能是对加拿大更大的考验。

另一个是制造业问题。在世界影响力较大的国家中(比如GDP前20的国家),加拿大的制造业占GDP之比是最后面的几个(澳、英、法、加类似,其中加拿大和澳洲的发展模式相近),大约10%。现今全球制造业的前四个大国中,中国的比例为30%,美国为11%,日本和德国都约为20%。

加拿大和这些大国比不了,但是相比其它国家,差距也很大,比如像韩国为27%,新加坡为21%(我去年去新加坡实地考察时,比较过新加坡和香港两地的兴衰,这个是关键),瑞士为18%等。

要想成为经济独立的发达国家,制造业是至关重要的。在过去30年中,加拿大制造业在GDP占比中一路下滑,由之前约30%下降到现在的10%,其中在2008年金融危机前后是一个根本性的下降转折。当然这是全球性的变化,不过对加拿大的整体和长远影响是偏大的。希望能借这次疫情之后,美国制造业的回归来分一杯羹。

这次疫情中,大家突然发现,加拿大全国居然连一个口罩厂都没有,相关PPE产品也大都得靠进口。以前比较知名的企业如北电网络、庞巴迪等也早已不见踪影。在加拿大制造业中,机电产品可能是下降份额最大的,这部分现在大都变成了从中国进口。

在去年的世界500强企业排名中,加拿大共有13企业上榜,但最靠前的排名180位,13家中有8家金融机构,2家能源企业,2家制造企业(一家是做汽车零部件,一家是做食品加工的),1家百货公司。做汽车零部件的也主要是给美国做协作加工。在这方面,和人口小国瑞士比起来,差得很多,瑞士共有14家企业上榜,而且结构更好。

在制造业方面,加拿大既不可能像中国、美国、德国等大国那样综合布局,也很难像瑞士、瑞典、挪威、芬兰那样能在精密加工领域做出知名品牌来,但是完全可以在优势领域中,比如能源石化加工产业(这一点要像新加坡学习,阿省也一直有这方面的规划)、农产品加工业等方面予以大力扶持,形成全球竞争力。

另外,在健康领域和制药产业上,加拿大也可以重点发展,否则加拿大的经济竞争力还会继续下降的。但因为受限于自身的环保政策、劳工政策等等,制造业在加拿大的发展还是很不容易的,任重道远。

总之,加拿大的经济,主要是靠人口增长所推动的粗放式发展。简单看,经济发展情况就是人口增速和石油价格变化的函数。过去70年来,世界人口增长1倍多,加拿大人口增长超过80%(美国约为60%),在西方发达国家中算是很高的。何时能像日本、德国、瑞士、瑞典等国家那样靠内涵式发展,那才算得上真正的经济强国。

在疫情面前,加拿大民众表现得很理性,但加拿大经济却不堪一击,对此现在加拿大人似乎反响得还不够强烈,不像美国有不少民众都起来反抗政府的关门闭户,要求尽快重启经济,但很快也会感受到经济下行所带来的压力和痛苦,或许那时候就是自由党和特鲁多下台的时候。

去年大选后出现了自由党少数政府,但是现在的党派格局对自由党很有利,另外保守党要在8月底之前才能选出新党领,所以短期内不会有联邦大选,除非特鲁多因为债务和经济问题面临很大的内外在压力。而如果是那样的话,很可能又得让保守党上台收拾经济乱摊子。

尽管全球和美国都同样面前新冠疫情的严重影响,但因为经济模式和产业结构的不同,美国经济很容易迅速恢复,这在美国股市已有明证,因为越是全球经济不好的时候,各路资金越是涌向美国。当然,美国经济向好,对加拿大也是大有裨益的,但同时就变得更加依赖美国了。

在加拿大,很多人并不喜欢美国或美国人(尤其是现在的总统特朗普),但是如果加拿大经济没有重大的转变,那不喜欢也毫无意义的,现在离开美国,加拿大生存都有困难,这也是为什么疫情期间两国关口限人不限物的原因。

另一方面,美国对加拿大的经济和政治也有很强的操控力,无疑希望加拿大能长期依附于美国。这既有产业资本的力量,也有政治形态的演变。从某种意义上,加拿大左派执政更符合美国的利益。在1900年以来的120年里,美国两党各自执政时间差不多,但是加拿大却是自由党执政80年,保守党执政40年。未来加拿大的政治格局不知是否还会沿袭这种态势,值得观察和思考。

对华人群体而言,好像更多的是担心疫情,对经济关注得少,这可能和自身收入与本地经济关联度低有关。但是,经济不好,很可能引发很多的社会问题,包括种族冲突等,所以华人也要对此有所防范。在后疫情时代,少自我张扬,多服务社区,为加拿大抗击疫情和经济发展多贡献华人群体的智慧和力量!

 

munchenxx 发表评论于
"拐点已在几天前显现"---> 请问显现在哪里? 更笨就没有做足够的测试还好意思说拐点。。。加拿大从上到下整个国家都在自欺欺人。。。!
6thsense 发表评论于
没办法,老百姓觉悟太低,只关心自己口袋里钱多钱少,没人关心政府的债务。特鲁多用的只是低级的大撒币拉选票,就把大多数人俘虏了。
我倡导按是否纳税来决定是否有选举权力,看似人人不平等,其实最公平,对社会没贡献的人为何要跟贡献多的人平等?可惜我人微言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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