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读到高小的最后一个学期,按照学校的传统,我们毕业班就搬入楼下最为靠近校门的那间教室,意味着这一班的学生即将毕业走出校门了。记得那年刚刚开学才一个星期,对面省江中(四川省立江安中学校)的校门口突然张贴出一纸公告,决定招收一个初中班,并允许小学尚未毕业的学生提前报考。省江中是我们县城里最有名望的学校,能成为其中一员,不仅是每个求学者的荣耀,更是每个家庭的期望。我的大哥、三哥以及大三哥均是该校的学生,所以耳濡目染,省江中一直是我童年时的梦想。可是由于时局动荡,省江中初中部的招生一直处于迟疑不决的状态,甚至有谣传说省江中将不再设立初中部,仅保留高中。看到校门口的这张招生公告,我不禁喜出望外。为了抓住这次宝贵的机会,在获得父母亲的同意后,我决定提前报考,试一试自己的能力。大概是为了鼓励并显示我已长大成人,母亲特意把我的学名从石幼麟(字)改为石善溶(名)。
省江中的升学考试安排在星期日上午,以便争取更多的在校小学生参加。我在考试前几天,很快复习了算术课,尤其是最为棘手的四則运算题。本来按照小学算术的要求,四則运算题是需要靠背一些公式来计算的,但是这样一来,既麻烦,又容易出错。我自己读了一些初中的代数课本后,欣然发现如果改用未知数符号如“X”来进行“鸡兔同笼”等四則运算题,就很容易建立计算公式,轻松解题,既方便又准确。这是由王老师打手板得来的主动求学的结果。这一学习心得,让我在这次省江中的升学考试中大放异彩,夺得全体考生成绩的第一名。录取的布告发布后,胡既明首当其冲,兴奋地跑来邓家院子,向我们全家宣告这一喜讯。她说虽然我的考试成绩是第一,但是没有小学毕业证书,所以在榜上只能名列第二。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破规定,毫无道理。不过,它并没有影响我和家人们享受成功的喜悦。大约一个星期后,我便匆匆告别了小学生活,正式跨入省江中,成为该校初中部第56班学生。班里均是男生,大约三十多人。当时省江中的班级并不是按照现在通用的“初一某班”或者入学的年代来编排,而是采用数字逐年累积。我三哥比我高一届,是初中第55班,我是第56班,即省江中历史上招收的第56个初中班。后来,有一次我偶然在老师办公室里,看见各班班长的名单,其中在我们初中第56班的表格里,写着:班长邹家声,副班长石善溶。我想,邹家声便是榜单上排在第一位的那一个吧。
省江中的外校门。当年的那张招生广告就贴在校门左边的白墙上。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省江中的校园是庄严神圣,静谧美丽,充满魅力的。外校门后面,从门外就可以看见一个石板砌成的平坝子。走进后,才可以看见右边有一个高出坝子约1米的石梯,通向两扇黑漆大门,大门的两侧伴以红漆的圆柱,颇具威严气派。大门前面有一个较宽阔的石板平面,右侧有一间会客室。大门之后也像邓家院子一样,有另一重门,这两重门之间有一个小空间,这才是真正的校门。整天都有人在会客室里值班守望,任何学生决不能够擅自越出校门一步,违令者立即被开除出校。我刚刚进入初中第一学期不久,就听闻有一个姓赵的高中学生晚间私出校门,在校门口碰上当时的校长银际霖(字雨苍)。也许是在二人争执之中,情绪过激,他居然用手打了校长,于是被罚以立即开除学籍。可惜了,听说他已是快要毕业的高中学生。离校前,他所在的那个班还特别为他举办了一个欢送晚会,邀请初中各班的代表参加,我也在受邀之列。高中的学生们采用《魂断蓝桥》的乐曲,填上新词,依依不舍地唱到:“…别了,赵君…” 在闪闪索索的菜油灯光下,男女低声唱出十分忧伤的情绪。他们富有独创性,而且敢作敢为的精神,在我的心目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令刚刚踏入初中的我,陡然生出敬意,总觉得他们远远地高于我们,像是长辈一般。
学校校门的后面是一个天井,沿着左边的走廊紧接着一堵白墙和对面的一间大而长的学校办公室相连。白墙的中间有一道门,进得门来,隔着一条石板铺砌的走道,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两层楼的洋楼。洋楼的对面是一个大操场,隔着操场是一个古庙大殿式的威峨建筑,中间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十分醒目的大字“文教昌明”,高出操场7 - 8米。有一个大石梯从操场起步,拾级而上,穿过位于两边的教室之间的狭长走道,再经过一个石梯就达到饭厅。饭厅很大可以容纳全部初中与高中的男生在内用餐,中间还有一个天井,开饭时,天井边摆放着热水桶以供饭后洗碗之用。饭厅的左边是一个大操场可以容纳3个蓝球场,在球场之外就是县城的城墙,其间还设备有一些田径和体操的运动器材如单双杠,跳高,跳远等。在远离这些体操设施的另一端,紧靠城墙边有一个由三合土作出的台子,我和很多初中同学经常站在台上观赏城墙外的牛角坝与绕坝奔流的淯江和长江。那时的江水完全没有工业污染,清澈可爱。
照片右侧楼房就是省江中的校园,近处河流是淯江,远处河流是长江,左侧小岛就是牛角坝。(男竹拍摄)
我虽然读书还行,但是身体单薄,体育活动一直是我的弱项。三哥比我厉害,喜欢体育活动,单杠、双杠,跳高、跳远,样样精通;而且他还是初中学生篮球队成员,有一件绣着“省江中”的白背心,令我十分羡慕。我记得有一个星期天,因为我完全不会跳高而不能够通过体育考试。三哥就在跳高的沙坑前一遍又一遍地教我如何从侧面起跑,到达跳高架的竹竿前,先抬起右脚绕过竹竿后,立即抬起左脚也就跟着跳过去了。他陪着我苦练了两天,体育考试总算过关了。
有一年,江安县在西门郊外,八角楼前方的大广场举行全县运动会,三哥作为省江中代表队的运动员参加比赛,我和大三哥是观众,坐在广场旁边一个长满青草的土坡上,为他加油。运动会开幕式那天发生了一件令人难忘的滑稽事情,大会总指挥身穿绿色军装,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地进入众人列队等待检阅的操场内。然而走到主席台前,马儿却开始闹情绪,总指挥千方百计地想把马头转向全体列队等待检阅的学生们,但是,那匹马却顽固地只把屁股对着接受检阅的群众队伍,落得大家啼笑皆非。
省江中的初中只招男生,但是高中却是男女同校,因此在操场的左边设立了一个女生院,其院门位于一道白色围墙的左边,门的上方采用蓝白相间的碎瓷片砌成“女生院”的字样。在女生院正门的最右边有一个经常关着的侧门。当时的县城仍然保留着男女授受不亲的旧风,我从来没有进入女生院内,所以不能叙述有关的结构详情。
饭厅的右边连接着数十间大大小小的老房间,除少数较大的可以作为教室之外,多数都是男生宿舍,主要是高中学生的宿舍,但初中刚开始的第一年时也需要住在这里。我和三哥就住在最靠近饭厅的一间屋子,一共沿墙放着6张双人床,鉴于我当时年幼等特殊情况,经过申请才获得不在同一个班的三哥和我可以同住一间寝室。我睡在进门右边最远端那张床的下铺,三哥就在上铺。房间里没有桌子和凳子,两排床铺的中间是过道。年轻真好,在如此密集的床铺之间,我也能一觉睡到天亮。
穿过这些宿舍,就是学校的大礼堂,礼堂的结构有些像过去的大庙殿堂。可见两排黑漆木柱,正前方有一个舞台,木地板。由于礼堂与饭厅都位于较高的一个平面,所以位于大礼堂对面下方的两间高中教室以及再往前的学校办公室就必须经过石梯。大礼堂左侧有一个较阴暗的短通道进入一间音乐教室以及旁边的图书馆。
洋楼是当时省江中唯一的两层楼砖木结构建筑物,楼上为5间教室。教室前面是两人可以并行的走廊,分别通向左右侧的楼梯。位于两端尽头的两个教室的后部有一个伸向走廊方向的平台,大约相当于一张方桌的面积,覆盖在楼梯下部的上面。个别恶作剧的学生可以站在此平台上丢小东西到正在下楼的同学头上。我们初中56班刚开始上课的教室设在正中比较小的一间,后来,又曾经搬到一间靠近饭厅旁的老宿舍区域。洋楼的楼下是大部分初中学生的宿舍,为两列分割成正方形的小房间。其间有一条比较阴暗的过道,每间寝室有一门二窗,木地板,可放置4张双人床。可惜窗上没有玻璃,因为那时玻璃是昂贵而且稀罕的东西,学生们只有自己采用旧报纸糊在窗格上。虽然远远比不上今天的房屋建筑质量,但就当时的住房条件来说,已经称得上“洋楼”了。洋楼的楼下正中有一个较大的空间就形成进出洋楼的大门。所以,楼下的宿舍就分成左右两部分。每天早上,工人把装满热水的大木桶放在靠外墙一侧的楼中央空间内以供漱口洗脸之用。过完初中第一年后,我和三哥便搬到这里住读,直到我们离开省江中。
学生的作息时间均按照校方的严格规定进行,为此学校专门雇有一个中年男子,负责定时吹响军号。嘹亮的号声从每天早晨的起床号开始,然后依次是上早自习号,吃早饭号,上午共4节课之间的课间号,吃午饭号,下午2节课之间课间号,吃晚饭号,上晚自习号,直到晚上10点钟的熄灯就寝号为止。每天下午上完2节课后,是自由活动时间,可以到图书馆借书或者到大操场运动。每周星期三下午是作文时间,届时,国文老师就会在黑板上采用粉笔写出一道作文题,让大家搜索枯肠,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文章交卷。
除了作息时间,在校生的服装也有严格的规定。初中学生,必须穿草绿色的童子军军装并佩戴船型军帽;高中男生必须穿麻色布(有细小黑点白底的布)做成的军服,佩戴宽边军帽;高中女生必须穿英丹蓝长旗袍,配齐耳短发。除了每周星期天之外,严格禁止私出校门,违者开除学籍。虽然这样的集体生活制度听起来十分严苛,缺乏人身自由,但是我和许多同学一样,觉得很充实而有趣。尤其是每天晚饭前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我常常去图书馆借一些历史故事方面的书籍,特别是关于中外历史名人的传记。当时的图书馆有一套图文并茂的名人传记小册子,我几乎是每天一册,爱不释手。
当时的省江中校园活动应该算得上丰富多彩。高中学生中有大大小小一打左右的学生团体,其中最大和最具影响力的团体是“骅骝社”。社长张安庆,身材高大结实,脸型略带长方形,浓黑的眉毛下有一双炯炯发光的眼睛。说话斩钉切铁,颇有号召力。骅骝社以墙报的形式不时在洋楼的墙上张贴图文并茂的内容,很吸引读者,因而圈粉无数。此外,社长张安庆所带领的篮球队在运动场上也威名远扬,常常打得对手大败而归。一年一度的学生会主席竞选活动,骅骝社总是一马当先,夺得头筹。我至今仍然记得清楚的是一位女生,叫梁廷福。她作为骅骝社的代表,参加当年的学生会主席的竞选。为了赢得选票,她甚至将一块大横幅,高高地悬掛在“文教昌明”牌匾之下,大横幅上陡然写着7个大字:“请投梁廷福一票”。横幅正对我们初中学生的教室,每天都在眼前晃动,以至于至今仍然记得如此清楚。平时,我们这些初中学生,在课余时间就喜欢扒在教室对着操场的窗口观看从女生院出来的女生,特别是她们走下长而陡的石梯时轻盈婀娜的姿态,有的学生还喜欢评头品足。由于这幅巨大的横幅,投票那几天,大家特别想看看梁廷福其人。原来,她是一个中等个子的女孩,略显微胖,体态长相并无过人之处。也许是她知名度超高,或是口才惊人,总之最后,由于她的努力,终于赢得了选举,出马担任学生会主席。
除了以上这些活动,骅骝社还组织校内外的京剧爱好者演出过一部大戏 ----《贺后骂殿》。这出戏表现北宋初年,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死后,弟赵光义继承帝位,即宋太宗。贺后以丈夫死因不明,乃指使长子赵德昭上殿质问,赵光义大怒,欲斩之,赵德昭撞死殿上。贺后遂携次子赵德芳上殿,历数赵光义之过,光义谢罪,赐赵德芳八贤王。剧中的主要角色由社长张安庆饰演赵光义(须生),一位校外京剧爱好者饰演贺后(老旦)。骅骝社的代表,不知是如何看上了我,邀请我在戏中扮演一个小孩的龙套角色,即贺后的次子赵德芳。这应该是很简单的角色,只要跟着扮演贺后的旦角走走场就可以了。正式的演出在学校大礼堂举行,台上是吹拉弹唱,华服飘飘;台下是人头攒动,掌声阵阵。由于第一次登台,我很紧张,总感觉呼吸困难,手脚都没有地方放。毕竟我不是演戏的那块料,从小就很腼腆,所以我在省江中的登台演出,仅此一回,再无后续。
初中第一学期时﹐全校按班级举行了一次默写英语单词的比賽﹐我获得全班第一名。比賽后,全校学生在大礼堂里集合,按照通常的规矩,高中男生坐中间,左边是高中女生,右边是初中男生。主席台上由校长宣读每班的第一名,该学生需走到台前从教务主任手中领取一张奖状。我当时坐在会场右边的最后排﹐当校长读到我的名字时,由于前面的通道被高中和初中的男生靠在一起堵住了,我只好飞快地绕道人群的最后方,从高中男女生之间跑到台前去领奖,因此几乎围着会场跑了大半圈,惹得满堂大笑起来。散会以后,教务主任集合所有各班的得奖者到学校办公室,笑容满面地对大家说:“总务主任高步天老师专门为得奖者画了一幅山水国画。但是你们有十多个人,就只有采用抽签的办法来决定谁将得到这一张画。”紧接着,他拿出事先已经准备好的白纸团,让我们大家开始抽签。当装有白纸团的小杯子轮转到我面前时,我伸手随便取出了其中一个,打开一看,真是喜出望外,是我可以得到高步天老师的山水国画!高老师马上就把我的名字添写在他的国画上,还对我强调说一定要拿到裱铺里去表在硬纸上才能够挂在墙上。回家后,我欢天喜地的把国画交给父亲,全家人都为我高兴。父亲花钱请人将画裱好,悬挂在厅屋正面的那面墙壁上。
但是,求學之途亦如人生经历一樣,充滿曲折。就在第二學期時,我沉迷于武俠小說而疏忽了课业学习,中期考試后,在一次全校大會宣佈每班前三名的學生成績時,我竟然名落深山了。當時只覺得頭腦裏面一片空白,猶如從山巔墜入谷底。三哥回家对母亲提到这件事情时,母亲没有指责我,只冷静亲切地说了一句:“你需要注意一下。”虽然只是一句很轻声的嘱咐,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足以起了算术课王老师的竹板子打手板的作用。此時距期終考試只有兩個星期了,我決心以古人“臥薪嚐膽”的精神,一定要爭取奪回全班第一名。为了显示决心,我把床上墊的棉被拉掉,只剩下由稀疏的竹片編成的墊子,算作“臥薪”。每天晚上加班讀書到深夜,臨睡前,狠狠地用手打自己一记耳光,算是“嚐膽”。我不仅读完规定的各门教科书有关的内容,还阅读当时家中收藏的过去的相关教科书(多半是从前大哥或五姐等读过的教科书),将这二者的内容作一个纵横的比较,以达到加深理解与强化记忆的效果。“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日以继夜地努力,終于夺回了第一名。在新学期的开学典礼上,教务主任宣读了上学期的大考结果,我又重新听到自己的名字在会场上响起,真是百感交集,苦尽甘来。從此,我永遠記住了這一個教訓,在任何時候都必須努力不懈,力争上游。在后来的一生中,我始终坚持贯彻这一个人生准则。从小学后期逐渐培养起来的主动自学习惯对于我的一生的命运,也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一个人的知识,在很大程度上只能够依靠自己的主动学习来取得,教师只能够起到引导和解惑的辅助作用。试观古今中外事业有成的读书人几乎都是主要依靠自学成才这条路而获得成功的。1952年夏初,当时我正在川南军区卫生学校学习期间,突然接到军区选拔参加大学补习班的筛选考试的通知。我当时只读了高中代数第一学期的内容,必须在短短一周左右的时间里自学全部高中代数学。这时候,经过长期历练的自学功夫帮了大忙。我在一周内学完陈建功编写的高中代数学,以在军区考场上的优异表现,取得主管考试官夏牧民的特别注意,最后才能够被破格录取,得到去成都华西大学干部补习班学习的宝贵机会,从而改变了一生的命运。1988年冬天,是我人生的低谷期,我在日本福岛医科大学作研究工作。有一天,踏着一尺深的皑皑白雪去实验室上班,忽然看见从人家院子的墙头,伸出一枝绽放的梅花。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一句名言:“梅花香自苦寒来”。省江中的洋楼和校园的点点滴滴,当然,还有我的“卧薪尝胆”,都一一涌上心头,如同那芬芳的梅花,温暖了希望,点燃了斗志,激励我在异国他乡的奋斗和求索。
省江中每年的期终考试都十分严格,学校大费周章地把饭厅改成全校的统一考场,高初中学生混在一起,对号入座,严防考试作弊。考场上负责监考的老师非常认真,在考场里来回穿梭巡视。我们初中56班的一个同学,大概是从乡下的学校来的,虽然在入学考试时获得较好的成绩,但是在初中突然增多课程,尤其是英语课后,不能够很快适应初中学习。为了应考,他暗中在自己的手板心上写了一些文字,不巧被监考的高步天老师发现了,校方当天就决定开除他的学籍,他只得无可奈何地被迫离校。据说,后来他考入县男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得以继续学业。
我对于这种一年一度的期终大考一点都不感到紧张,反而觉得很有趣,因为有机会可以和从不相识的高中学生并肩而坐,共襄盛举。对于每次考试,我大多早已胸有成竹,都能够提前完卷,剩下的时间可以从容地仔细校对一遍,便可轻松交卷了。此外,大考也可以看成一个信号----就要放假了!如果在寒冷的冬天,这就意味着寒假和春节,可以放鞭炮,拿红包,快快乐乐地过年。如果是在炎热的夏天,这就意外着暑假,我们全家会回到乡下,在大楠树下乘凉,在九柱房里吹箫。爱好游戏玩耍始终是儿童们与生俱来的本性,年少的我也不例外。
多年以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我得到省江中的一张旧照,惊喜无比,因为照片上的建筑正是我记忆中的“洋楼”-----上世纪30-40年代我们初中部学生的主要教室(楼上)和寝室(楼下)。三哥和我在此楼渡过了终身难忘的求学时光。楼前上方还可见走廊的一角。不过,所有墙上的红色大标语等均为近代的产物。然而瑕不掩瑜,这幅照片再次勾起我对于童年和故乡的回忆。可惜的是随着故乡现代化的进程,这座建筑现已不复存在了。(此图复制于《古城江安》,江安县人民政府出版2011年9月,第34页)。
五侓:观省江中历史上曾经有过的洋楼照片有感
晨曦响军号,天光催人早。
楼上握书卷,楼下做早操。
朗读音犹在,弦歌声未消。
回首阑干里,心潮逐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