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羽活佛》第64章 现学现卖

"Art is the depth, the passion, the desire,
the courage to be myself and myself
alone."
~ Pat Schne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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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现学现卖

 

  
  还真被幻境中的自己打到了吗?魅羽不解地往回走。
  不可能,陌岩怎么会被自己打伤,不会是之前在酒楼吃坏肚子了吧?也不对啊,她和鹤琅都没事,按说陌岩比他俩更抗折腾才对。
  “都是我不好,”鹤琅懊恼地说道,“刚刚我在幻境中走火入魔,见到鬼帝粉魄魄来追我,就闭着眼在沙地上乱跑了起来。师父为了救我,拉扯中不小心碰到了一棵仙人掌。”
  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褐色仙人掌。
  “啊?”魅羽冲仙人掌跃过去,等确认之后心凉了。“这叫毒刺鬼人掌。被刺到后过十二个时辰就会毒素攻心,全身僵硬而亡。”
  她把脸埋在双手中。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鹤琅说,“去谟烬滩找郎中。”
  “没用的,再厉害的郎中也束手无策。还好临别前万疆尊者特意告诉了我,如何找解药。”
  “还有解药?”鹤琅兴奋地叫道,“去哪儿找?”
  “你等等、我好好想想啊,”魅羽回转身,仔细回忆着,生怕记错了。“万疆尊者说,我们万一被鬼人掌伤了,就去找个叫什么狼花的东西……对,我记起来了。他说在方云层一带,有种狼头花,可解这种鬼人掌的毒。”
  鹤琅说:“那还等什么?彻夜赶路吧。”一边说,一边拿手中的帕子给陌岩擦着汗。“沙漠看着快结束了。前面好像是山地,至少你我二人不会再入幻境,应该能及时赶到。”
  “你们不必着急,”陌岩宽慰地说,“我已用真气护住心肺,别人是十二个时辰,我兴许有二十四个呢。只不过在那之前暂时不能用内力了。反正这里是罗眦王的地盘,他还欠我们的情。除了粉魄魄这个鬼祖宗外,别的大鬼应该遇不着。小鬼你俩足够应付了。”
  魅羽敷衍地点了点头。她可不能拿他的命来赌。一定要在十二个时辰内拿到这种狼头花,否则她也不想活了。
  她快步走回蹲着的二人面前,却不经意瞥见鹤琅手中握着的青色帕子,一怔。随即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递给他。
  “你那块都湿透了,用我的吧。”
  “也好,”鹤琅说着,随意把手中那块湿透的帕子扔到一边。接过魅羽的,又给陌岩擦了擦。随即扶起陌岩,朝前方走去。
  魅羽飞快地从地下拾起那块湿透的帕子,揣进怀里。然后走去另一侧扶着陌岩继续赶路,边走边冲鹤琅说:“对了,我得事先提醒你。万疆尊者还说了,那种狼头花的花朵虽然可以解毒,但叶子上也是有刺毒的,比这鬼人掌的毒性还重呢。咱们摘花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别碰着叶子。”
  行了一阵,果然如鹤琅所说,沙漠已是尽头,山地开始成为主导。地上长着各种扎人的杂草和灌木,路旁还有些歪歪扭扭的树木。三人的步伐加快了,然而他们所期望的“尽快到达”却成了不切实际的空想。
  姑且不说远远近近若隐若现的那些黑影,三人一进山地便被三个只有上半截身子的鬼给跟上了。这三个鬼都是横着在地上用上肢爬,却身法灵活、速度奇快。让人一看之下就联想起一些爬虫或蟹类,毛骨悚然。
  “据说这叫俏天使,”魅羽向另二人介绍道,“专门服务于三个鬼王的。这几个应该是探子。因为鬼王们都有很多嫔妃,起先便同人间一样,招了些宦官在宫里服务。
  “谁知后来,也许是有的嫔妃们不甘寂寞吧,发现还没净身就混进宫的越来越多。而既然是厉鬼嘛,只要不掉脑袋怎么都能活,所以就……”
  她没再往下说,只是扭头望了望同行的二人。见二人均是一副惊惧的样子,便知道他们已经明白了。
  一了百了,这下干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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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俏天使们跟了一会儿,大致摸清了他们的情况便走了,应该是回去报信儿了。
  麻烦的是三人目前似乎闯入了当地一个什么小头目的地盘。开始只是些零散的野鬼在他们前后左右不断出没。胳膊在脖子上绕三圈的,肠子吊在肚子外的,长什么样的都有。一个个望着三人直留口水,好像饿极了的样子。但许是因为三人周身散发着佛气,才不敢轻举妄动。
  到后来草地上、山坡上、树顶上,到处都是披头散发的鬼。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腐臭和多少年没洗衣服的味道。又过了一会儿,正前方迎面走来一个身穿银色长袍,双目如电的鬼头目。身后还跟着六七十个部下,各个手拿□□和火把,□□顶部的尖刃发着莹莹的绿光。一下子把前方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知道这是谁的地界吗?”头目身边一个血红眼睛的鬼冲他们吼道,“见了辟阎君,还不下跪礼拜?”
  三人驻足。魅羽扭头瞅了一眼陌岩,他此刻似乎已经伏在鹤琅身上晕过去了。眼前这些麻烦,她和大师兄苦战到底是可以应付的,就是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了。她得想办法速战速决才行。
  一边寻思着,一边散开自己的长发,在头顶扭啊扭,盘成一个歪到一侧的高髻。又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枝,插到头上。这个发髻的名字,在鬼道叫“横刺”。意思是,凡是梳此发髻的人鬼,都已经横了心。无论谁来滋事,势必奋战到底,死而后已。
  盘好头发,她便向前走了几步,看似悠闲地冲对方说道:“大概四年前的某日,谟烬滩的岚十七街上的集市,突然闯来八个手拿碧陨枪的厉鬼。从街边商铺里抢走东西和食物,并胡乱伤害路人。被当时正在闲逛的四个女人撞上,替天行了道。
  “八鬼中的七个被砍掉脑袋,开肠破肚。剩下的一个被断掉一臂,怀里揣着另七个人的耳朵,回来见的,是不是我面前的这个辟阎君?”
  辟阎君还未答话,但魅羽能明显感到他的手下们对自己的敬意和惧意都在增加。鬼道和人道不同,比的就是谁更狠。你把对手的人整得越惨,才能越让他们把你当回事儿。
  “看来小丫头有两下子,”辟阎君也冲她走近几步。“本来以你们三人之力,尤其是中间那个和尚,我们未必拦得住。可惜他今日看样子是中了毒或者受了内伤,就凭你们剩下的二人?哼,今儿个算是给我的徒子徒孙们送美食来了。”
  四周的家兵野鬼都放声大笑,什么刺耳怪异的声音都有。
  魅羽点点头。“当年居然要四个人打你们八个,真是想都不敢想。前几天我刚学了个新功法,只是局部分散着学的,还没系统地练过一次。想拿辟阎君你这些部下和追随者试试手,看能不能一人打八十个,行吗?”
  四周又是一阵哄笑。
  “一人打八十个?”辟阎君撇着嘴,交叉双臂看热闹地说,“行,尽管试。”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给我师父弄张凳子坐。你也看出来他不舒服了,是吧?”
  魅羽说完便开始向四周张望。见一处小土山上凸出来一块大圆石,便冲站在那座小山上的几个鬼说:“喂,你们都让开。待会儿伤着了我可不负责啊。”
  说完便抬手指向西方的天空,手落下时一片金石之光便射到了小山上。这时那几个鬼才知道厉害,急忙飞身跃下小山。但听轰隆隆一阵响声过后,被劈下来的大圆石朝着这边滚过来,一直滚到辟阎君的身边才停住。
  “这还没用新功法呢,”魅羽抱歉地冲众鬼解释道,“稍安勿躁。”
  说完后,自己立定站好,并朗声宣布道:“新功法练习,正式开始!”
  心里说,天尊,您最讨厌的妖女居然成了您的徒弟,想不到吧?搞不好还算新徒弟中比较有出息的一个呢,荣幸吧?
  先是左脚往前踏了一步,想了想,又收了回来,自言自语道:“不对,这应该是中间的一招。”
  重新站好,右脚又踏出去,同时双掌前推,接着右手回抽。两手一前一后转动着,在胸前画了个垂直于胸的圆,一个黑白阴阳鱼便在这圆中生成了。与此同时,周围天地之间刮起了一股旋转的大风,将这一堆人鬼包在中央。
  此时魅羽已放下左手,右手将阴阳鱼拉成与胸平行。随着阴阳鱼的转动,站在魅羽左右两侧的几只鬼一个个被无形的气流抛上了半空。众鬼怪叫。
  魅羽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右手将阴阳鱼按平,用掌力将之向着圆石推了过去。随着阴阳鱼的前行,一片金光从圆周处散开,便如一把锋利的圆刀一样,噼里啪啦将圆石的上半部分整个削掉,飞了起来,砸在远处的鬼群中。被惊扰的众鬼怪叫着跃开。
  魅羽走到圆石前面,查看了一下凹凸不平的表面。叹了口气,回头冲陌岩和鹤琅说道:“就这水平,也出来收徒?”
  陌岩靠着鹤琅,虚弱地睁开眼睛,脸上是一副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你这是典型的徒弟不成才、全赖师父不会教——你把人家的阴阳鱼转反了,你知道吗?”
  “啊?”魅羽用手捏了捏鼻子,冲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每个人都有师父您那么好的记性。”
  转过身来,又把刚刚的功法使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旋转的方向倒了过来。周遭的大卷风不见了。刚刚使的时候,还有好几个站在两侧的鬼被气流甩走,这次众人连衣角都没动。
  阴阳鱼被推出去的时候,圆周也没冒金光,只有一层若隐若现的薄雾。然而削到圆石表面时,无声无息,便如切豆腐一样容易。一片光滑平整的石镜面随后呈现在众人面前。
  魅羽贪婪地望了一眼石面,又把功法使了一次。这次将阴阳鱼向下方推,把底部也削平后,停也没停,伸手指向自己头顶,石块便飞到她头顶的半空中。她把手冲着半空中划了几个小圈,将石块侧面也修齐整,才让之缓缓降落到陌岩的身前。
  收功,小碎步跑到他身侧,扶着他坐下。“你试试怎么样,坐着可还舒服?”
  陌岩把屁股在石面上来回蹭了蹭,说:“你把表面搞这么滑,我又浑身是汗。待会儿一不留神呲溜跌到地下去,你就高兴了?”
  魅羽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跑到鬼众面前喊道:“八十个,自愿报名。”
  鬼众们摸了摸脖子,似乎在想象着圆刀切向自己颈部的场面。然后哄地四散而逃,连辟阎君和他的手下们也不见影儿了。
  ******
  四周总算安静下来。三人找了处避风的山谷,生了堆火,稍做喘息。
  陌岩在暗处打坐。魅羽坐在火前,能感到胸前的那块帕子还是湿的。她暼了一眼在一旁喝水的鹤琅,问:“大师兄,你估摸着飞卯目前在哪儿?”
  “什么?”他像是没听明白她的话。
  “我是说,涅道啊。有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上次我和师父去梅魍谷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半魂。那人的魂魄曾经到此处神游,结果就被殁天枢给扣下了,一连扣了好多年。还是涅道回复法身那次引起的震动才让他得以逃脱的。”
  “哦?”鹤琅说,“殁天枢还有这种法力?”
  “是啊,只是不知道要距离多近才会被拘了魂。估计在殁天枢附近死去的生灵,灵魂都立刻被吸走了,想投胎也不行吧?……哎,你说这个殁天枢和粉魄魄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魅羽有一茬没一茬地说着,同时也挪去一边黑暗的地方,开始打坐起来。她需要短暂的休息。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休息同样是战斗的一部分。
  入定了一会儿,她便试着产生了个无识圈。将无识圈在周身扩大后,没有觉察到任何人的存在。既没有陌岩,也没有鹤琅,连一团模糊的身影也找不到。
  在确认了这一点后,她便收了无识圈,起身督促二人继续赶路了。
  ******
  当晚三人在山地中跋涉。陌岩休息后比之前看着好些了,至少可以不用人扶,自己走路。
  这一行当中要翻过两个山头,无路可绕。从第二个陡峭的山坡下来时,天色已微微泛红亮。三人的面前陡然出现了一大片沼泽地。高低不一的沼泽植物穿插在大大小小的水洼间,有些地方还咕噜噜冒着泡泡。
  魅羽长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躲不过!
  “这叫留客沼泽,”她沮丧地说,“普通的沼泽,行人最多被泥潭流沙给吞没。住在留客沼泽里的,都是溺死鬼。会时不时从水洼中伸出一只手来,拽住你的脚踝,把你拽下去陪他。以咱们的修为,自然不会真的被拉下去。但要是这一路走过去,得大半天的功夫了。”
  “真的吗?”鹤琅神情严肃地说,“我先来试试。”
  他迈步踏进了沼泽,专门找看着比较硬实、有灌木生长的地方下脚。果然没走几步,水中便有一只惨白浮肿的胳膊伸出来,手指甲里都是乌黑的淤泥,死死抓住鹤琅的脚踝,使劲儿往水里拖。
  鹤琅弯腰、伸指,嗤嗤声响,把手臂打回水里。但没走几步又是一个、又走又有。最后他绝望地长啸一声,一个倒空翻回到了魅羽面前。
  “这可怎么办?”他长叹一口气。
  “要不然,”陌岩说,“我念个驱鬼咒吧?”
  “不行不行!”他的提议立刻被魅羽否决了。“念那个很耗内力的,万一导致毒素提前攻心就不好了。别担心,交给我。”
  刚才鹤琅去探路的时候,魅羽已经扭头看了看他们刚刚翻过的山头。此刻她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把自己背上的包袱取下,交给陌岩拿着。想了想,又把他送自己的那串佛珠从手腕上摘下,戴到他手上。接着转身朝着山上跑去,不多时又回到了山顶。
  站在山顶,她深吸了口气,然后开始冲着山下的沼泽地跑。越跑越快,等速度足够高的时候,改为跳跃。
  一跃,下了四丈。红色长裙在风中鼓成一朵喇叭花。
  又一跃,六丈。她的脚尖在一块凸出的大青石上用力一点,身子便向着前方的半空极速弹了出去。跟着一边冲沼泽地中心俯身下落,一边运气于双掌,使了一招木灵掌的“木撞山河”。
  轰——
  这一掌几乎打到了沼泽地的底部,现出了满目疮痍的湖床。整片大地都跟着震了一下,接着从魅羽的周围泛起一圈圈泥浪,粗暴地扩散开来。把一个个常年不见天日的浮尸都给震出了水面,披头散发、挣扎嚎叫着四散而逃。
  那副景象可真的是,有诗为证——
  “千年鬼沼千浪涌,搅浑天地。万代赤缟万骨飞,只为红颜。”
  这一掌击下,魅羽自己也是五脏欲裂、头晕目眩,在泥潭里翻了好几个跟头。等她终于站定,胡乱抹去贴在脸上的淤泥,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已经不比那些狼狈的浮尸好看多少了。
  她开心地笑了,冲站在岸边目瞪口呆的二人挥了挥胳膊。“愣着干啥?快走啊!得抓紧时间了。”
  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去方云层找到解药,还不知道那个狼头花好不好找呢。
  ******
  过了沼泽地,终于有一段正常的原野平路给他们走了。三人加快了步伐。快到正午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前方的大地被齐齐斩断,成了一个巨大的断崖。
  站在断崖处,目力所及都看不到前方是否有另一边存在,三人便如站在世界尽头一般。下方深不见底,是一片片云彩在半空飘着。
  看了好一会儿,魅羽意识到这些平行的云彩中间有些悬空的夹层。这些夹层应该都是石土做的,上面有草有树甚至有池塘,厚度估摸着在一两丈左右。有的极其宽敞平大,可以在上面跑马。还有的是细长条,也有只比一间屋子的占地大不了多少的。
  这一片片石土层碎片也不知道为何能漂浮在半空,和白云层层交叠。大部分石土层都不是静止的,在极其缓慢地移动着。但层与层之间相对的距离却比较稳定,大约相距四五丈吧。最上面的一片比三人所站的地面也低不了多少。
  “怪不得叫方云层,”鹤琅说,“只是不知道狼头花在哪一层上。”
  魅羽说:“我也不知这狼头花长什么样儿,估计像个狼头吧?叶子上有毒刺。”
  “找狼头花是次要的,”陌岩冲二人说,“我关心的是殁天枢在哪里。本以为会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这么一来的话……”
  大错特错,魅羽心道,她才不关心什么狗屁殁天枢呢。他要是出了意外,整个世界都毁灭了才好。
  “多说无益,”鹤琅冲她道,“咱们就分头下去找吧。”
  魅羽点点头,二人移步向着崖边走去。
  “老七,”她听陌岩在身后叫她。
  “什么事?”她转身,又走了回去。
  待走到他面前,他抬起手来,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污泥。
  “狼头也没你的头脏。”
  她笑了。然而与此同时,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也许自己这一去,便再也不能回来见他了。但是她若回不来,他不也完了吗?
  她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想到这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接着纵身一跃,便站到了那第一片方云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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