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几坛有人说围棋,想起我妹妹刘克阳和刘元都写过围棋的文章,都是些轻松小段,特转发如下
落子不悔 刘克阳
翻译家是爸爸刘辽逸几十年的名号,但是他痴迷围棋鲜为人知,只有他的同事们知道,还有我们四个女儿熟知。
1949年爸爸到北京工作,得了伤寒,让妈妈带着我们姐妹从大连到北京。妈妈带着年幼的我们,还有行李,赶到北京。爸爸惦记着他留在大连家里的日本围棋子,妈妈说没带,爸爸心疼地惋惜不止,那是他最心爱之物,被妈妈丢弃。妈妈只是带了简单的行李,带着三个女儿旅途劳顿奔赴北京,丢掉的不止一副围棋子。多少年后,爸爸边下棋边跟我说:“你妈妈把我的好棋子给扔了,真糟糕……”我也在一旁为他耿耿于怀丢失的日本棋子难受。我知道,下棋的人特别是下围棋的人对棋子很在乎。日本棋子做工精细,手感舒服,物美价廉。当时大连被苏军占领,日本侨民纷纷回日本,把一些衣物日用品摆摊贱价售卖,入爸爸眼的就是围棋子。
在北京爸爸又到旧货店买了两副围棋子。爸爸想教我们下围棋,不想我们几个都不感兴趣,怎么也弄不懂“死活”“紧气”“目”“劫”……太多太难了。最后我们几个笨闺女连五子棋都懒得下,无聊的时候把黑白棋子撒在沙发上,我和姐姐“预备齐,开始”两个人疯狂抢其中一色的棋子,看谁抢得多。只见棋子乱飞乱溅,掉在地上,磕掉边,甚至摔碎一半。等爸爸发现后,很生气,但是他从来不对我们发脾气,无可奈何地叹气。
后来姐姐的儿子跟外公学会了几招,因为忙于学习,没有时间下,偶尔遇见外公,俩人厮杀一盘,外公耐心指导他,他的棋技突飞猛进。他13岁到了澳洲后,到处找人对战,到最后各个败在他手下,没有人再敢跟他下棋了,更不能奢望洋人下围棋,国外的围棋圈子很小,找不着旗鼓相当的对手,他只得停止他的“围棋生涯”了。
六十年代每个周末晚上,爸爸都是半夜十一二点回家,他是准时到东单北极阁的李立三家下围棋。爸爸是先与李伯伯的俄国夫人李莎熟识,因为有些俄文的问题需请教她。得知李伯伯爱下围棋,从此两人成为棋友。1966年风云突变,李伯伯惨遭迫害去世了,爸爸从此失去一个棋风棋技相当,一个可敬可交的长者。
六十年代初的一天,家中只有我一个,爸爸匆匆进院子,看见我说马上有人来……话音未落,只见四五个气质不凡的中轻年人大步走进来,爸爸把他们引到北屋我们姐妹平时专用的大书桌旁,我站在院子里从大玻璃窗看见他们围站在书桌旁,一个比爸爸大的先生跟爸爸下棋,下完一盘棋,几个人看着棋盘,议论了几分钟,就出来了,爸爸把他们送出大门,进门看见我,兴奋地有些手足无措地说:“你知道来的是谁吗?是围棋大师过惕生,还有围棋五段吴淞笙。”爸爸又说:“能跟过老下一盘棋,真不容易呀!”我也跟着爸爸高兴,没问爸爸怎么把他们请到家里的,我只觉得我见到真正的围棋大师了。
这之后四清、文革、下放干校接踵而来,爸爸近七年时间,没有摸棋子,不是不想不敢,而是没有时间,开会、劳动、检查、外调写材料,无休无止。直到“林彪事件”后,干校的政治空气稍有减缓,爸爸马上跟带了棋子的棋迷到存粮的大库去厮杀。我第一次去干校探亲,蒋路叔叔到我屋前的窗口,忧心忡忡地说;“克阳,你劝劝你爸爸,别下棋了,围了一群人看棋,影响不好。”我没有马上应承蒋叔叔,好奇地跑到大库,只见空空如也的大库里面光线昏暗,大库四面三丈高墙,只有几扇高高在上的窗户透出一点光。爸爸埋头苦思,正下得起劲儿,我过去瞄了一眼,爸爸连头都没抬,认棋不认亲呀。我知道爸爸的性格,别看不言不语的,心里可有数,下个棋怎么啦,事后爸爸只说两个字“没事”。
七十年代初爸爸回到北京,重新拿出俄文版的《战争与和平》开始翻译托翁的巨著。在北京有了自己可支配的时间,同时利用翻译的空档抓紧下棋,弥补近十年没有痛快下棋的缺憾。
爸爸叫我去找他的棋友马老师,那时候没有通讯工具,靠我骑自行车,人工传递信息。马老师是爸爸多年的老棋友,爸爸听说马老师病了,让我去他家看看还能不能下棋,也是让我去看望马老师的病。我拿着地址条,找到马老师家。马老师已经中风不能走路了,但是谈吐不碍,见到我非常高兴,问长问短,我没有多待,知道马老师不能下棋了,回去禀告爸爸,爸爸又是一声叹息。
过了一些日子,爸爸写了一封信,让我去史家胡同交给他的另一个棋友刘元彦,不用说我也知道信的内容,约棋呗。我骑车到了刘家紧闭的大门前,敲了两下门,一个穿着中式服装的男人开门,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找刘元彦,他说不在家,我只得把信让他转交。刘元彦是四川刘湘(民国时期四川军阀,省主席)的小儿子刘文辉(曾任林业部长)的独子,他在人民出版社工作,与爸爸的文学出版社毗邻,两个出版社的围棋迷互通有无,爸爸与刘元彦来往最多。
事后得知我去刘家时,刘文辉病重住院,刘元彦大概是守在医院里,我告诉爸爸,爸爸没吭声。
爸爸翻译之余自己摆棋谱,大书桌上一边是书、字典、稿纸,一边是棋盘、棋子、棋书。偶尔会约一位住在灯市口的棋友来家下棋。他曾跟我说“XX住在灯市口,来我这很远,他都是骑车来,每星期来一次。”爸爸那时心脏病严重,很少去远处棋友家了,有这么一位经常来的棋友,爸爸很高兴。
爸爸是68岁那年办的离休,离休之前,他常为了他的翻译稿的后期工作去出版社。他发现出版社大门前的高台阶上常有附近胡同的老人下围棋,他像发现新大陆,过去和他们下棋。这群胡同老人知道这座大楼里有人爱下围棋,于是每天午饭后在门口摆棋盘,等着这位随和的老知识分子出来,跟他们厮杀一盘。出版社出出进进的人都认识爸爸,有时候过来围观,更多的人笑谈“刘辽逸能坐在马路边跟老百姓下棋。”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下棋没有架子,什么翻译家,知识分子,在博弈中,他就是黑子或者白子。
每次我去看爸爸,进门看见他都是坐在桌前摆棋谱,回头看我一眼,接着看棋盘。一次我去他家,我站在他旁边,他扭过身子跟我说:“出版社为了纪念普希金诞辰二百周年让我写一篇文章,好长时间了我也没写,催了我好几次……”说着他又转头看棋盘,我说:“你快写吧。”他说:“长时间不写东西了,我再想想。”就不再说什么了,我也不打搅他。爸爸因为翻译过普希金的名著《杜布罗夫斯基》,出版社邀请译者写纪念文章。过了一段时间,我到他那,看见出版的纪念普希金文集,我赶紧找到爸爸写的文章,爸爸精美的语言,热切地歌颂,对俄国大文豪的敬仰之情洋溢在全篇。我高兴地说:“写得多好呀!”只见爸爸低头不语,两眼直盯棋盘。
2001年,姐姐邀请爸爸去澳洲,因为爸爸年事已高,身体不好,姐姐说必须我陪同他去,我忐忑不安地办理一切手续,爸爸得体检,体检报告出来后,说明还要再拍一次肺片,约定复查的时间地点,五月初的一天,我很早就起床,准备去爸爸家陪他到医院复查,忽然保姆打来电话:“爷爷不舒服,今天不去体检了……”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她大叫:“爷爷不好了……”我放下电话,赶到爸爸家,爸爸倒在沙发上,永远离开我们了。最让我难过的是到爸爸家时,看见爸爸衣服整齐,连袜子鞋都穿好了,爸爸是等着我呢,等我陪他一起去医院复查,他每次约好事情都是早早就穿戴好,不会麻烦人的。
我知道爸爸是因为下棋累坏了,他连续四天从红庙赶到全国总工会参赛《陈毅杯老年围棋赛》,九战八胜,是爸爸有史以来最好的比赛成绩,爸爸非常兴奋又异常疲劳,我劝过他多次要打车去,但是他还是坐公交车,那时候他居住的地方打车很不方便。我后悔没有陪他去比赛下棋,后悔没有每天陪他打车去木樨地赛场。我陪他去过五台山、黄山、香港,可我再也不能陪他去他最想去的澳洲,是我永久的憾事。
我时常回忆爸爸下棋时的情景,他心态平静,从不剑拔弩张,争个高下,落子不悔,认输,谦虚。他既能进高干的深宅大院下棋,也能在坐马路边与平民百姓对弈,这就是终生热爱围棋的爸爸。
爸爸去世后的当天,我在爸爸家接到一个找他的电话,问我“刘老今天怎么没来参加比赛?”爸爸最后一场决赛没有参加,他的最后一个电话也是围棋,他永远不会离开围棋。
围棋杂说 刘元
三姐写了爸爸围棋事就勾起我也来点有关围棋的话题。
爸爸去世后,他同事的儿子也是爸爸的年轻棋友小王得知爸爸去世的消息,到爸爸家祭奠,提出想留一个有关围棋的纪念品,我们请他看看喜欢什么,他一眼就看中了爸爸当宝贝似的日本版的棋谱。这棋谱爸爸珍藏几十年了,可想而知它的价值,我说的价值不是指钱而是它有研究价值,有能让人学到围棋技能的价值。说“围棋将科学艺术竞技融为一体,既可提高人们的逻辑思维能力,又陶冶了情操,因而几千年来长盛不衰……”。把围棋说的那么高尚尖端,会下围棋的人简直就是全能。别人我不知道,我爸即使不会下围棋也称得上是全能人才。
当年小王要棋谱,我在场,没有拒绝他,可能觉得他是爸爸同事的儿子又是爸爸的棋友,爸爸的棋谱流传到他手里也是个纪念物,对爸爸是个念想。
但是之后发生了让人瞠目的事儿。大姐海燕性格乖戾,有时会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小王要走棋谱被她知道了,很是不满,居然打电话把棋谱要回来了。电话中大姐委婉和气地申述了让小王不得不把棋谱还给我们的理由。大姐在口才文字行动上很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才情。不过给人东西往回要这事儿上我心里有点别扭,小王爱下棋,棋谱在他手里物尽其用,留在我们四个不会下棋的闺女手中毫无用途。
有次我去爸爸家见爸爸正和柳叔下棋,柳叔是常客,三天两头来找爸爸下棋。我不便打搅,闲得无聊,快到中午了,就想赶回妈妈家做饭。爸爸跟柳叔对弈正酣,腾不出手做饭,钟点工那天不知为啥没来,就让我留下做饭。我开冰箱一看啥也没有,说啥也没有就是指有客人参与吃饭很有面子的食材没有,也来不及出去买了。最后搜尽冰箱所有,发挥我做饭手艺总算凑出三个菜,还被柳叔啧啧称赞。
爸爸去世后,我怕柳叔来找爸爸下棋敲空门就在电话本上找到柳叔的电话打过去报丧。电话那边柳叔唏嘘不已,他失去了一位善良忠厚的棋友。
爸爸的棋友从高官高知到平民,只要有棋下来者不拒。有一次有关方面组织老年人围棋赛。爸爸和人对弈,赛到后来爸爸给对手指出他有个忽略的地方再不弥补就输了。之后对手赢了,非常感谢爸爸,觉得这位老哥人真厚道,当时爸爸并不知此人身份。不久此人派专车接爸爸去他家下棋,爸爸才知道他在国务院任职。
我和插友小简好几年没见面了。有一次我去一个插友家,一进门好家伙,黑压压好几个人,有下围棋的,有围观的。小简正在与他人下棋,我进门小简头都不抬。插友跟我聊了一会,围观的有个其他队的插友我也认识,跟我招呼了几句。唯有同大队的小简黑不理白不理,俩眼只顾黑白棋。我坐了会儿感觉无趣起身要走,终于小简张开他那著名的烟嗓儿说:“刘元儿,真对不起了,不好意思啊……”我说没事儿。小简性格大咧不讲究礼节客套,脑袋里收纳的知识丰富是个杂家,插队时我最欣赏他的书法。小简是个普通人,他长辈可是高官。小简广交朋友官家子弟、平头百姓、插队地方的老乡他都以诚相待。
后来小简听说我爸也爱下围棋就找到我家。我家的平房院被文革抢劫,只剩西跨院三小间,一进门就是吃饭的方桌,爸爸就和小简在那下棋。自搭的小厨房在院子里,做饭时出来进去,锅碗瓢勺声,家属说话声,人家下棋的一点不受干扰。到饭点了,小简抬腿走人。
干校的插队的都回北京了,三间小房塞不下这么多人,爸爸就搬到出版社办公室夜宿,小简知道了就经常晚上窜去爸爸办公室和爸爸对弈。爸爸说小简的棋风有点野。改革开放后小简很少下棋了,主攻生意和旅游,最后旅游不幸车祸殒命。
我对象家有个亲戚阿湖也是个围棋迷,天天在家开棋局,认识好多棋人。有年对象听说北京围棋队的程某要和阿湖下棋就叫上爸爸去他家观棋。那天阿湖可能有点紧张,急于求成,走棋欠考虑,中盘就败下阵了。阿湖八十年代就下岗了,靠关系帮人家办点事挣个小钱。阿湖打小就学会下围棋,这会儿生活窘迫就来了灵感靠下围棋挣个钱儿,于是向棋友宣布——下一盘给我十块钱。阿湖人缘好,都是好哥们儿,阿湖棋艺也不瓤,棋友心甘情愿掏10元买棋下。后来没听说他靠下棋挣钱了,也是有岁数的人了,有养老保险,有出租房款,活得熨帖。阿湖也不大在围棋上“叫吃”了,经常呼朋唤友或被朋友叫去吃饭,喝酒海聊。
二姐的儿子大田去澳洲之前刚上中学也喜欢围棋,去找外公学棋。这孩子聪明很快就上道了。到了澳洲就碰上了一个经常来家里玩的会下围棋的小陆,大田高兴极了,可有人给我解下棋之馋了。小陆一看是个小屁孩儿就让他四个子儿,结果小陆输了。又下一盘不让子的平手棋,还是大田赢了,小陆怏怏离去。过了几天小陆又来了,还是下平手棋,连下两盘,大田仍然取胜。突然棋盘飞起数尺高。大田那年13岁,小陆输给比他小十几岁的小孩儿手里,脸上挂不住,发飙了,掀棋盘。棋子哗啦啦砸在地上。大田吓坏了说:“叔叔你干嘛呀,叔叔你干嘛呀……”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捡棋子,碎了好几个,小伙子扬长而去,再也不登门了。
除了这个小陆,二姐还有好多爱下围棋的朋友,刚开始和大田下还各有输赢,逐渐地只输不赢了,再来来我家玩,大田一个个哀求:“叔叔跟我下盘棋,叔叔跟我下盘棋……”大人们都好面子,没有个人和他下。
幸好悉尼有个民间组织起来的围棋俱乐部(Go Club),大田闻之即杀向那里。棋室不大,有十几个悉尼当地的老头。围棋不是洋人的专利,他们只是好奇玩玩而已,可想棋艺的水平。一上来就被大田杀得丢盔卸甲人仰马翻。洋人有气度,不为名利,输棋不在乎,嘻嘻哈哈,淡泊脱俗。下棋是游戏娱乐高兴就行。洋老头喜欢大田的聪明单纯和大田成了忘年之交,他们还一致推选大田代表澳洲参加国际围棋比赛,可惜大田刚去澳洲持有的是中国护照还没有入澳洲国籍,无权参赛。后来围棋俱乐部也解散了,好在有网上围棋接替,大田直到现在有空就在网上酣战。
三姐的儿子木石也是个围棋迷,初中时代自学围棋,跟外公下过两次,赢了外公,赢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再也没和外公下了。一直到大学,在学校的棋牌室里才又有了棋逢对手的实战机会。
有一天一个女生路过棋牌室就进去了,只是想随便看看,进屋见到木石心生喜欢,便与之杀棋。木石大惊,棋室从未有女生进入更何谈下棋,而且还是高难度的围棋,而这个白净文雅的女生不仅会下还棋技不凡。随后一来二去三恋爱,女生成了我的外甥媳妇。
外甥媳妇19岁就获得围棋业余五段,但是后来不知为啥再也不下围棋了。她性格内向,从来不向人倾诉什么,没人知道她不再下棋的个中原因。她的儿子天资聪颖,但她坚决不让儿子学围棋。儿子不到五岁时在商场看见国际象棋,棋子各种形态很好玩,还有可爱的小马头,外甥媳妇就给他买了一副。但是父母都不会下,只好在网上学会了再教给他。儿子脑子好使领悟快,六岁即参加了每年的国际象棋升级比赛,七岁已经升到六级,还差四级就是大师级别了。赛场上他年龄最小,其他赛手都是花成千上万的学费上国际象棋学习班,而他学棋没花一分钱却不同凡响,这是天赋。
再说我对象。几十年前通过关系买得一副很便宜的云子。他略懂一点围棋,也爱看别人下棋,但自己从不与人对弈,可能手太潮不敢涉猎,他就萌生了让我女儿学围棋的想法。三年级暑假他强行给女儿在少年宫围棋班报了名。他一贯强加于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图去要求别人做,从来不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对方的感受,没有民主不商讨不征求对方想法。这种家长式教育,在女儿身上泼洒得淋漓至尽。所以“学围棋”这事儿被他安排得让女儿心惊胆战不敢违抗。
不记得学完一个暑假没有,有一天想验证女儿学的咋样了,他在茶几摆上棋盘叫来女儿。只听边下边叨叨埋怨指责声不绝于耳。突然随着一声怒吼棋盘掀翻,棋子儿腾空而起砸向地面。力度速度高度加惯性,带着锋利边角的棋子儿碎块从地上反身而起飞到女儿脸上,把她细嫩的脸皮划出血口子!孩子委屈地哭了。我愤怒至极,大骂他混蛋没人性!凡能骂的话,能解我心头之恨的话喷薄而出,“你是下围棋啊还是围剿!黑白两色的棋子能让你下出第三种颜色!”几十年过去了,我一想起这个血战棋场的画面还是气愤难当!教育方式,儿童心理学,在他脑袋里是一片黑暗。你期望你女儿是聂卫平吗。聂卫平天生长着个棋圣头,他小时候和陈毅下围棋,出一步棋就一边玩儿去了,玩儿够了回到棋场,陈毅还在那儿凝眉琢磨呢。而你女儿才学了没三天两早上,别说打基础了,可能连围棋术语都没背会没弄懂,你就想让她下出水平?她没长着棋圣的脑袋,根本不是学围棋的料。你要是给她买一摞书,她能看得昏天黑地乐不思蜀。反过来她不喜欢的东西你鞭打刀逼也撬不动她的灵感。
古人云棋有九品:入神、坐照、具体、通幽、用智、小巧、斗力、若愚、守拙。其中的“斗力”是指——棋艺初露锋芒,善于正面作战,可与对手角力。而不是让你一棋不和用武力滴血九岁弱童!其他八品在你脑子里想都别想,你没这个棋商情商德商。如此血腥的学棋路程,之后女儿再也不摸围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