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没有古今。人间发生的事情,永恒地挂在那儿。能看清多少,看的深度到哪儿,也不分古今的。历史不灭的同时,灵魂也不灭。
“认识你自己”“To be or not to be …”的灵魂深度,至今仍待发掘。《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的历史观,任何中国的历史书,门儿都沒靠近。
有道“任何历史都是当代史”。读中国的历史,往往会觉得,当代史比古代史还古老,矇昧。读《史记》看到的真实,领会到的心灵之深,在近几十年出版的说中国历史的书文里,没见过。这经历,竟要让自己罔顾古今,无视BC和AC。
七言五言词牌曲调,是因为没有更新更自由的形式加入而沤在一家缸里的有泔水馊味的东东,却仍津津乐道于韶华之际;文革就是场胡闹,还见到不少皱着眉掂量三or七开;眼下是经济文革,又在那儿琢磨“这个体制的…”的,好多。
能体谅“六四”开枪,对“弃婴”也能历史地看”,下了笔就想着讨人喜呢还是讨人厌呢…… 是扯历史人文的资格评比尚通不过之属;“为什么产生不了大师”“将领先世界”之流,与算一个苹果加一个苹果更合适。
《汲黯列传》,列数“清君侧”的前后。记述朝野的曲里拐弯之中,司马迁显出了个人之于朝廷政治的冷眼。这个冷眼,用来看林彪爆炸前后,一眨都不用,就能看个透。
“焚书坑儒”,叽叽喳喳多少年,司马迁百十来个字搞定。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有记叙。相隔一百年多一点的事,为什么不着浓墨?这里面透露出的个人见识前,“我们已是第二大经济体”是个什么东东?
《滑稽列传》《佞幸列传》《酷吏列传》,教授告诉:这是“多面记载”“以求客观”。
没有“于最喜庆的典礼中忽然很冷静地看到自己的伤心处”的经历,没有“居则忽忽若有所失,出则不知其所往”的生死不得的尴尬,没有“脸贴着树干,低声地哭啼”的悲伤,怎么能看得到郭德纲一人独坐也会寂得慌,李雪琴单个儿镜前为自个儿太胖愁的样?
司马迁是在记人间的尴尬人,龌龊相,苟且活,往细里读,哪笔不是在写自己?
所谓“历史的真实”,不由心,由望远镜显微镜,同位素考古,量子计算吗?而一旦由心,由有如司马迁这样质地的心,笔下的历史不但是当代史,是未来史也不一定。自己,每每在脑袋清楚,又想明白点事时,多打开的书之一,便是《史记》。
愈益地觉得,历史没有古今。人间发生的事情,永恒地挂在那儿。能看清多少,看的深度到哪儿,也不分古今的。历史不灭的同时,灵魂也不灭。恐怕的是,自己始终够不上这档次,混混沌沌在“中华民族为什么这为什么那”“我这才是现代艺术”“出国究竟为了什么”….. 的假问题,装深刻之中。这是用“难得糊涂”的方子也未见解释的小小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