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汉病毒的早期我们做了什么?

同济的“碧珠长廊”变成了现在的“同济德文医学堂”,我的宿舍就在牌扁的右手边。好多年前我曾呼吁校友会捐款重建,甚至设想让耶鲁校友林璎设计,现在同济校方主动花钱实施了,倍感欣慰。

最近轮到我在大组里做学术报告,没有以前20多人的规模了,但是阿肯森和丹尼斯教授在那里一坐就是世界水准。近二年大家没有这样的机会坐在一起聊了,我这个讲员没有戴口罩,听众则全部尊重华大的规定戴口罩。

这是我学术报告的第一张幻灯片:“当你的父母和亲人在家被隔离76天的时候。。。”。我重点讲解中国和美国隔离之不同,当时父母几乎足不出户,食品放楼下,或者妹妹在允许的时间内统一去买一次菜管很久。我也谈到处于疫情中央的我的母校同济医学院,当然我会谈到科学,也就是我们研究的免疫补体系统。

当我知道华大著名病毒免疫学家Mike Diamond的实验室已经从CDC弄到新冠病毒株后,我便与他去了这封邮件。在课题选择和研究走向方面,我拥有相当大的权力:

美国CDC在2020年1月20日证实美国的首例新冠病人,这是我在2020年2月20日送给Diamond教授的邮件的中文大意, 可见Diamond跟进的速度有多快:

“迈克,

我听说你的实验室最近得到了造成中国武汉疫情大流行的冠状病毒。正如你所知道的,武汉可以称为我的故乡,我在那里度过了高中和医学院。

如果你感兴趣,我们可以为你提供系列的补体缺陷老鼠以支持你分析感染机制的研究。我现在拥有C3, C4, FB, FD, Properdin和Cr2的踢除老鼠,可以陆续提供给你。

我今天下午与约翰(阿肯森)简单谈了这些想法。我们都认为这是一个有趣的课题,因为innate免疫对于抵抗病毒的早期感染非常重要”。

迈克是一如既往的迅速回复,不分昼夜,有时是五分钟内。这位哥大本科和哈佛博士有时回复电邮的句子里存在语法和标点错误,我们从不在乎这些,只要信息传递到了就好。这几乎是很多聪明人的特质,所以不要太盯着我句子中的语法。这是Diamond教授的回复,我在很久都不能透露当时的思路,现在这家伙在新冠领域发表了大约10-20篇Cell, Nature或Science及其子刊的论文,我应该可以说了:

“可能, 也不肯定。。。猜想SARS-CoV-2 (武汉病毒)需要人的ACE2受体但是不能与老鼠的受体结合。。。如果这是真的,我们需要用转基因鼠(我们将在不久的将来弄到它)。如果沒有这些问题,我们可能用补体缺陷动物。

我们正在使用不同种系的老鼠做些实验-我们将会知道病毒是否会在老鼠中繁殖。

我将会知会你”

这是全球都不知道我们是否会有老鼠新冠模型前的交流,后续的研究发现,新冠病毒确实不能使用老鼠的ACE2受体,必须通过腺病毒基因转染人的ACE2受体和人体ACE2转基因鼠才能成功,我们发现补体在新冠感染中活化是使用的腺病毒转染老鼠完成的。现在又有新的进展,发现有些新冠突变株可以使用老鼠的ACE2。

人类第一个新冠病毒的老鼠模型是在中国的石正丽实验室建立的,Mike Diamond实验室晚了大约一个月,他们分别独立做出的二篇论文几乎同时在Cell上发表,应该分享功劳。

这也是我经常说的,任何关于新冠的诺贝尔奖如果缺少对中国科学家发现新冠病毒的重大贡献的认可,都是不公平的。石正丽实验室发现了新冠病毒、新冠病毒受体和人体对新冠病毒的免疫反应,这些都是奠基性的重大发现。如果不是实验室意外泄露,她是最应该获得诺贝尔奖的杰出科学家。

我们对待溯源应该是开放的态度,就是应该公开实验材料,包括近五年来采购基因探针的最原始的资料,真实的东西没有什么害怕的。为了避免政客搅浑水,只需给同行看就一目了然了,主要是看是否存在构建新病毒的实验,因为病毒在细胞培养系统传代后也会突变,使得我们现在看到的病毒就像是自然病毒。

必须说明一点,我们在疫情最开始的时候都称武汉病毒,我与Mike Diamond聊天时就称武汉病毒。这是一个以发源地命名的医学传统,但是被可恶的中美政客们搅浑了水。我开始写博文时还建议乔治高和石正丽将这个病毒命名为武汉病毒,原因很简单,这个病毒首发在武汉,也是武汉的科学家石正丽发现的病毒颗粒、受体和免疫反应。命名为武汉病毒既是承认这些事实,也是对武汉这座苦难城市的尊重。

我现在分享一些我们未发表的研究结果:与在人体中发现的大量补体在新冠病人组织激活相似,我们观察到补体也在新冠老鼠模型的肺组织中沉淀,在肺小支气管的上皮细胞,血管周围空间和肺实质内都有沉积。但是我们使用封闭补体活化的抗体等试剂则不能抑制疾病的进展,推测是因为转基因鼠的表型太强烈,可能需要使用不那么激进的模型。

我不知道爱国为何物,但是有点是很清楚的,我非常痛恨爱国贼,他们害中国不浅。我在美国也经常见到他们,那些在国内是共产党员,在美国却为了留下来积极寻求政治避难的人。我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帮助到中国,我的2020年1月18日报道武汉拥有1723人感染新冠的博文确实救了不少武汉人的命,当时武汉是万人宴和庆祝春节的节日氛围。新冠之灾难因为政客的介人让该吸取的二大教训无人在意:对言论自由的限制,以及对人与野生动物世界平衡的破坏。

回首前尘 发表评论于
人在做天在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国内海外,绝大多数老百姓包括知识分子交口称赞的病毒专家只有张文宏医生。如果说普通老百姓不懂行,海内外懂行的知识分子可不少啊,为什么只有张医生让大家信服?个中原因不难知道啊
安宁河 发表评论于
不管你以什么角度多次高度赞赏石正丽对病毒的贡献,历史不会忘记她的,一个有良心,有人性的科学家,在知情病毒的可怕性,威胁性,在武汉封城大批大批的人倒下时,她是否该告诉政府当权者,阻止政府将病毒送出国外,是否该将数据公开告诉WHO, 而不是迅速将所有关于病毒的原始资料下架,配合政府封锁一切原始数据,尽管我们是外行,这段历史还在我们的记忆中,中共政府最初的政治化,不道德的,可耻的行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按你观点石政厉是否该得诺和平奖?她毕竟为这次病毒做出了巨大贡献。
irisin2021 发表评论于
cn_abcd :你说的对。他们已经发过一篇文章,如何人工改造增强病毒毒性。
lao-fei 发表评论于
还是称新冠病毒吧,
红米2019 发表评论于
以人工制造为假设的溯源是这次的特例吧。SARS也搞过溯源,当然那时也有阴谋论,不过那都是一般民众说说而已,学术界大概没有。溯源可以包括寻找近期的中间宿主,和更远的自然宿主。找到中间宿主的意义是可以防止这些动物继续感染人。而寻找自然宿主是为了研究和监控类似病毒的演变,为下一次大流行作预防。
cn_abcd 发表评论于
我不是学生物的,有一个问题。在做功能增强研究时,从原始病毒(可能是原始的非典病毒吗)到新冠病毒,是一个步骤还是需要中间研究?如果有中间研究,那么在这些研究中产生的成果都不值得一篇论文吗?
lzr 发表评论于
所谓的朔源调查根本就是一个政治目的的调查。朔源的根本假设就是这个病毒是人工制造的,如果能抓到制造的人以后就不会有类似的病毒了,这样的调查才是有意义的。如果病毒是自然产生的,比方说某年某月某日一只小猫跳了一下导致某病毒复制过程中略受干扰,复制出了差错,产生了第一代新冠病毒,然后一个人看猫可爱去摸了一下,结果正好接触到了病毒,然后就传开了,这种朔源出来的结果有任何意义吗?你能去把那只猫处以极刑来报复?你能把那个喜欢猫的人处以极刑来报复?你能禁止任何人摸猫来预防病毒?你能禁止小猫跳来防止病毒变异?这种朔源结果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既不能惩罚现有病毒的源头,又无法避免以后的病毒产生,所以说朔源的根本假设就是病毒不是自然产生的。有了这种假设,别人的反应就可想而知了。
irisin2021 发表评论于
不要西方西方的,科学家是人类的精英,他们的良知,道德高于许多政客,政治家,为什么不敢让他们调查一下?即便他们编故事,也比现在官员编故事更靠谱一些。不敢让别人调查研究,亲眼目睹一下,这本身就是编故事拒绝。我们编的故事少吗?
Californian 发表评论于
认同教授的以武汉命名病毒观点。但我发现不是武汉人的中国人倒是对此非常敏感,一部分是政治原因,一部分是担心偏见和报复。作为武汉人,大约已经遭受了巨大的苦难反而对此不太敏感了。

从现在复盘来看,我觉得不管中国政府怎么做都无法避免病毒扩散,这病毒太厉害了,人类在那时期没有准备好。不知教授同不同意。
smeagolrocks 发表评论于
如果中共当时采取实事求是的态度,对病毒的传播采取积极迅速的措施,而不是把李文亮等几位爆料医生抓起来训诫,那武汉病毒对世界造成的伤害会小得多。
半岛人 发表评论于
"我们对待溯源应该是开放的态度,就是应该公开实验材料,包括近五年来采购基因探针的最原始的资料,真实的东西没有什么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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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是有点一厢情愿。您觉得西方想对中国溯源只是做科学研究?若是,那是不是也包括美国和欧洲一些国家?
比方说,美国希望派100“科学家”进驻武汉病毒实验室,要求查看过去5年每个人所有的Email,所有存档的文件。任何人拒绝提供就可以给人落下口实:不配合调查,也就有隐瞒的可能。然后就可以异想天开编故事。。。
西方可以根据一个从未去过新疆的人的报告,一些卫星照片,就得出一百万维吾尔人被关进了集中营,您觉得溯源真的只是做科学研究?还有什么故事编不出来?
可乐王 发表评论于
谢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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