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完全被一本宝书迷住了。
这本书名叫《图解五灯会元》。这本书是宋代一名在杭州灵隐寺修行的释普济写的禅宗史书。记叙了由七佛至后世五家七宗的各个有名的禅师们的趣闻轶事和悟道修行经验的。宋代儒生沈静明说:“禅宗语要,尽在五灯。”据说元明之后,《五灯会元》便成了好禅道人的必藏之书。
前两天看到石头说人起名有心理暗示的因素,虽然我不认同他说别人用“铁链女”来指徐州8孩母是借题炒作、潜意识中根本没有对受难女子的同情的话,因为我感觉铁链是如此触目惊心,用这样的称呼的人非常可能出乎义愤。不过,就我自己而言,一直沿用的两个名字川晔和贝叶的确很鲜明地突出了我自己的特点:我是如此喜欢江海河川光华晔晔的景色,又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对佛经的喜欢。贝叶就是古人用来抄写佛经的叶子啊!我在去年写的《贝叶的童年故事》里也提到过:
“那情不自禁高声赞叹之女子,乃号贝叶者也。其父母皆为俊杰,惜命运坎坷,壮年时卷入文革漩涡,被赶入南蛮深山老林之小山村。贝叶长于牛棚茅屋中,父亲为之取名竹君,以竹子明其坚强不屈之志。竹君不负父望,外柔内刚,虽然体质柔弱,性格却颇为坚韧,且自幼天资聪颖。其母出身于书香门第,外公乃是清朝秀才,外婆亦粗通文理。因贝叶酷似其母,被外婆爱如掌上明珠,故小名贝叶,意为叶家之宝贝也。六岁时,某日有一老者骑马至茅屋旁之荔枝树下歇息。其时天气炎热,贝叶为之恭奉白茅根茶。老人见贝叶秀气文雅,深以为异。又听其名为贝叶,乃对外婆叹也:贝叶者,乃古人用于抄写佛经之叶子也。令外孙女秀外慧中,似与佛有缘,惜命中注定与父母兄弟缘薄。若能出家,专心于琴音佛典,定能芳名传世。否则,恐为痴心所误,终将流离海外,终生难得安宁矣!外婆听其胡言乱语,如被剜心头肉,连声斥之。后来,外婆临去世时,将贝叶唤至床前,殷殷嘱咐道:“外婆知汝痴爱诗文,然若必历经千辛万苦方能做诗人者,非吾之所愿。吾宁愿汝不做诗人,在天佑汝得挚爱之人相伴,一生如诗也!”贝叶含泪点头,心如刀割。”
话说,我既然有了贝叶这样的小名,对《图解五灯会元》会痴迷就似乎不奇怪了。我在过去的这个长周末一连三天都捧着它看了又看,虽然里面的很多公案看得一头雾水,还是觉得津津有味。不过,最令我动心的其实是里面的很多插图,尤其是那些清雅至极且精美绝伦的风景画!而且每一幅画下面还配着关于禅师们的公案故事。比如下面几幅:
清代 “雪景故事图”:
一人雪夜独坐草屋,银树相忘于里外澄澈的大雪中。如巴陵以“银碗里盛雪”喻提婆宗(空宗)的公案。这个公案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实在搞不懂,不过这配图及“银碗里盛雪”的意境却美得令我心动神驰。
清代 “斜日青山图”:
这副画的是五峰山。五峰的常观禅师踏破芒鞋托体到五峰山,垅耕田园,悬壶济世,卜卦化缘,莳花弄草,博弈吟诗,重振日作而食的百丈清规——百丈禅师倡导的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农禅思想。此幅画中,云山重叠,飞瀑流泉,险境环生,而缕缕落日余霞中的小桥、路人,氤氲出安逸悠闲的田园气息,恍如五峰山常观禅师的悟境。
明代 “峰下醉吟图”:
山峰下树木葱郁,草亭中的文人已经喝了不少,酒催促着他的情感,山水也与他融为一体。这种融山水于一体的生活方式与禅宗的“平常事”禅理相契合,即平常之事无不蕴涵禅理,平常事即修行,平常心即佛。
再来一幅清代 “斜日青山图”:
落日把山头染成淡淡的金黄色,人物、房屋都沐浴在这晚霞的光辉中。前景的松树下,几人路遇,抱拳问候,中景小桥边有商旅赶路,远处有人正在闲谈,乡间生活充满安逸清幽的气氛。禅家所谓诸佛景象、三界净土、妙觉妙用,与这乡何异?
明末清初 “长松仙馆图”:
高大的松树交错林立,似乎正发出阵阵涛声。洞山禅师叮嘱师虔的话,意思是悟道的人,不要停留在一己之悟中,清高自赏,而要使迷茫的众生普沾利益。在山中修行虽然自在自足,但到了世上,则可成为一株供人遮荫纳凉的大树,这也是佛家度人度己的宗旨。
清代 “雪室读书图”:
山峦、溪流、小屋和大树均为大雪所覆盖,千里茫茫的白色中唯见树木苍翠和几点花红。画面所表现的荒寒枯寂的意境凸显出纤尘不染的“净”和空寂无声的“静”,一如诸佛本性中随缘自在的生灭观,无论云敛气收、亦或波起雪融,都能绝却一切妄念,进入永恒寂静的佛的境界。禅宗所倡导的空寂绝非“独卧青灯古佛前”的单一冥想,而是如画中雪屋内的读书人,忘却满山雪迹阻挡人行的种种不便,唯将心灵沉浸于超然世外的自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