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若耶溪上金鱼嘴小屋,脂凝知道玉柔是公孙珞母亲珠珠王妃的心腹,具有很大影响,而且公孙珞和她似乎亲密无间,而自己和公孙珞的婚姻,还未获得认可,故极力巴结。
玉柔成了这儿的主妇,她对脂凝很客气,但也毫不犹豫地使用自己的权威。
先把传令使打发回去,要他报告太子妃,公孙珞已经找到,5天后动身回国,再让甄尹卯告诉几个穴道的准确位置,那是范蠡要他为公孙珞按摩的。
公孙珞觉得心力交瘁,心中只有丹儿,但也明白离她遥远了,而且中间有很大障碍。
正在彷徨的时候,见到玉柔,带有母亲的气息和权威,就干脆一切听她的了。
全体到了苎萝东村丹儿的家,张老夫妇欢喜迎接。
这里虽简陋,恰有农村的优点,有七八间房,都很宽大。
玉柔安排公孙珞、脂凝和自己住在结婚的新房中,喜字犹在,情景已非,脂凝不敢作声。
玉柔给公孙珞服下范蠡给的药酒青莲玉露,每天早中晚共三杯。
一杯下去,胃中起火,四肢百骨疼得发抖。
玉柔在房中升起火,指挥脂凝把公孙珞衣服脱掉只剩小衣,然后两人给他按摩,玉柔上半身,脂凝下半身。
第一天三人都累得气如游丝,晚上挤在一起胡乱睡了。
第二天轻一点,按天服药。
第三天已不疼痛,感到舒服和神清气爽,只是很衰弱,恰好药酒也完了。
这段时间,每天有伤科大夫来看却穿,给他换药。
甄尹卯和张老夫妇照顾,喂饭和端便盆擦身等,也很细致。
这天公孙珞来看他,早已忘掉仇恨,面对一个病人,和蔼地问:‘你好些了吗?’
却穿无神的眼睛,好像有了些光彩,伤后一直未开口说话,这时喃喃。
公孙珞很高兴:‘啊,你好些了,能说话了,可你说的我听不清楚。’
却穿又是一阵细语,勉强可听出,‘……大蝎、烈酒、蜈蚣、蛤蚧、雄鸡血……。’
公孙珞问:‘你说的什么?是要吃这几样毒虫为你治伤?’
他艰难地摇了摇头。
玉柔细心,蹲在他面前,与他交谈和做手式,好一会后站起来,把公孙珞拉到另一房间,很惊讶地说:‘珞少爷,他说你受了内伤,要你用烈酒冲服9只大活蝎,雄鸡血冲服,7只公蜈蚣、两只雌虾蚧,莫非他想毒死你?’
公孙珞说:‘不会的,他是内外兼修的高手,过去要杀我是奉有指令,他们这类剑客,如妙手空空儿,一击不中就不会再下手,何况阴谋害人,绝对不做。’
到却穿这边,终于弄明白,这几样毒物可以治内伤。
公孙珞不听玉柔、脂凝、甄尹卯的劝阻,照方服下,简直是灵丹妙药,两天后体力恢复,如同新人,不留丝毫病痛痕迹,体力犹胜以前。
正要启程回国,又来了两位传令使,珠珠王妃要公孙珞到他的封地松林堡,不要回京城。
公孙珞感到很奇怪,但自然奉命。
玉柔心中一紧,在外面与传令使说了几句,回来面有泪痕,极力掩饰,甄尹卯也猜到有不祥的消息,自然不肯说出。
于是,一行人来到松林堡,公孙珞感慨很大,曾在这里同丹儿度过一夜,两人纯洁无疵,精神却早已结合,并把此处改名丹儿堡,景物依然,人呢,在哪里?
因为陷入沉思,没注意到装饰着许多白花,而且采自远处。
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家人迎出来,那是秦国珠珠公主嫁作吴国太子妃时带来的,算是娘家人,名叫秦留,笑嘻嘻地说:‘珞少爷,你回来了,公主等你一天了。’
公孙珞听母亲到来,又惊又喜,抢步进来,见母亲穿着黑衣,有一种宁静甚至是悲哀庄严的美,坐在榻上,身后站着两个宫女。
舐犊情发,扑入母亲怀中,用脸乱蹭,好像回到孩童时代,好像经历许多磨难,难于承受,要逃回母亲怀中躲避,口中不断叫:‘妈…妈……母亲……。’
珠珠王妃抚摸着他的脑袋,泪如涌泉,轻轻叫着:‘儿……我的珞儿……。’
秦留和玉柔都落泪,除因母子相会的喜悦,更是因为太子殉国,降在这家的悲伤和痛苦。
甄尹卯快马加鞭,是头一天到的,这时门边侍立。
脂凝被安排在外屋,不敢进来,心中七上八下。
玉柔上来劝解:‘珠珠公主, 珞少爷回来了,这是天大的喜事,比什么都重要啊。’为王妃擦泪,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其实早就知道了,玉柔让甄尹卯把公孙珞私下成亲的事头天报告,王妃早已作了安排。
她拉着公孙珞坐在身边,说:‘珞儿,我听说你成亲了?’
公孙珞脸一红:‘孩儿有罪,没有先禀明父母大人。’
他说这话,有一丝苦涩,因为成亲的不是丹儿。
王妃说:‘请那姑娘进来见见。’
脂凝没想到这样快就见她,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进屋跪下叩头:‘民女脂凝拜见王妃娘娘。’
王妃温和地说:‘你抬起头来。’脂凝艰难害羞地抬头,眼睛仍看着地下。
王妃赞:‘很美丽,’
和悦地接着:‘脂凝姑娘,我知道你和阿珞私下成亲,但他是吴国王孙,婚姻是不能自主的,我也不能作主,需要大王的恩准。我派人先把你送到太子家中,我再面奏大王,成全你们,好吗?’
脂凝温婉地回答:‘民女遵命谢恩。’
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王妃似乎接纳了她,这是最害怕的一个难关,但马上把她送走,与公孙珞隔离,意谓着什么呢?
低头进,低头出,没敢看公孙珞一眼。
秦留说:‘姑娘,马车驾好了,我和这两名卫士送你回太子府。’
脂凝点点头上了车,多么希望公孙哥哥出来送送,说两句温暖的话啊,没法拖延了,马车已经走动,泪不由流下。
半里后,完全绝望了,忽听鸾铃响,公孙珞驰来,下马拉着脂凝的手,柔和地说:‘脂凝,你先回去,我过一两天就来,母亲说要帮你,那就一定妥当的。’
脂凝含泪点头,说不出话来,想扑入他的怀中,见秦留在侧而不敢,自己到底算什么,要依靠哪个男人啊?
公孙珞挥手示意,秦留驱车疾驰,看来刚才是故意慢行的,知道有人要来。
公孙珞沉浸在与母亲的欢聚中,也感到母亲似有一股深深的、极力压抑的悲凉,很觉惊慌,没注意到脂凝的离开。
过好一会,玉柔在他耳边说:去送送脂凝吧。
他才醒悟过来,向母亲告罪出来相送。
玉柔故意拖延,等马车走远才说,以免家人看见他们告别的尴尬,很有一番良苦用心。
晚饭后,母子说话聊天,都说些公孙珞小时的趣事,夜深了,谈兴正浓,王妃命摆上点心小菜,烫来几壶酒,和儿子对饮。
公孙珞知母亲平时不喝酒,难得如此高兴,放量相陪。
王妃命玉柔侍候,把余人遣散,房门关上,让她也坐下喝两杯,说:‘你和阿珞一起长大,比他大两岁,记得他小时的样子吗?’
玉柔喝了酒,脸儿红红的:‘怎么不记得啊,好调皮的,但心眼好,从来没欺负过我。’
王妃:‘是不是他喜欢你啊?珞儿,你是不是小时喜欢玉柔啊?’
珞:‘是的,玉柔姐好可爱,我小时候很喜欢她,最喜欢和她一起玩。’
王妃:‘现在呢?’
‘当然喜欢,妈喜欢她,我就更喜欢了。’
玉柔脸更红了,说要去为珞少爷铺床。
王妃说:‘就在我后面这一间,今晚你也住在那里,阿珞喝了很多酒,我们还要喝,一醉方休,他晚上要人服侍的。’
玉柔点灯去了后间。
王妃:‘柔儿很好,很可爱,是我带来的秦国人女儿。’
‘是的,她很可爱。’
‘给妈说说,她那儿可爱?’
‘都是啊,都很可爱,我不会说。’
‘那就说说她的脸吧,皮肤嫩吗?眼睛有神吗?’
‘啊,很细嫩,眼睛有神。’
‘她的腰细吗?’
‘啊,让我想想,很细的,有一次我还笑话她呢,她要穿我的裤子,可裤腰有她的两个大。’
‘你看她的臀部丰满,又好看又是宜男之相啊,会生儿子的,珞儿,你注意到了吗?’
‘没有,妈,啊,是的, 是的……。’
从来没有注意的一些事情,没有注意的玉柔的美妙,现在出现在公孙珞兴奋的脑中,产生一些瑰丽的想象和冲动,他已不是处男子了。
王妃说:‘我一直要把玉柔给你,不是你的正妃,也不管名分,就算是娘的代表吧,她在你身边,我就放心,就觉得你在我身边,从今晚开始,你要好好待她,你自己选定了一个姑娘,娘认了, 娘也要为你选一个,你一定要听娘的话。好了,到里屋去吧,玉柔在那里等你,要温柔地待她啊……。’
第二天一早,公孙珞还在呼呼大睡,玉柔穿着紧身衣裤,来到王妃床前。
王妃含笑地问:‘成事了吗?’
玉柔跪在床前,红脸含羞,轻轻点了点头。
王妃摸着她的头:‘柔儿,愿你早日怀上他的儿子,我真是害怕啊。’
玉柔:‘什么时候告诉他太子的事?’
王妃坚定地说:‘5天后,这几天你好好陪他,每晚努力,能几次就几次,希望能结出果实。
玉柔红着脸谢了,说:‘越国的范蠡将军有封信给你,昨天没有机会献给你。’
王妃读后,非常惊讶:这位范将军真是神人,和我想到了一处了,你看。
玉柔看信,‘珠珠王妃:为了公孙珞的后嗣圣裔,请在你亲自监看下,让玉柔姑娘为贤公孙育下亲生龙子。越国外臣范蠡。’
玉柔也很惊奇,王妃说:‘越国有这样的能臣,对吴国是福是祸呢?不过我看他对阿珞倒是一片好意,难道那个脂凝不贞?’
玉柔:‘范将军似乎并不知道内情,我问过,可能是觉得来路不明,以防万一或怕脂凝不能生养吧?也许请王妃亲自照看是为了安全,珞公孙太年轻了,不懂房事,让妻妾能顺利生产吧?’
‘但愿如此。过这5天,先告诉阿珞,关于丹儿册妃的事,他必定非常难过,再告诉他父亲阵亡,丧父之痛一定能盖过失去丹儿的痛苦。
天啊,为什么都落在我儿身上,我愿代他受啊!
这几天不能为太子服丧,就是为了成全你俩,我愧对太子的英灵啊!
我怕再失去我儿,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想留下一线血脉,老天原谅我!5天后全体为太子穿上丧服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