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匪清除百姓安,家家不再忍饥寒。
唱歌跳舞敲锣鼓,笑语频频尽欢颜。
社会安定以后,人们劳动之余都想寻一些乐趣。于是有人听说书,有人打麻将,还有人赌钱。史金玉觉得这样不行,不光影响人们的思想,还会影响社会治安。于是召集乡村干部开会,提出开展文娱活动的建议,要求各村干部出主意,想办法。
祝安说:“抗日战争时我们史圩有过秧歌队,打腰鼓、扭秧歌、踩高跷、玩花船都干过,建议重新搞起来。”
史仰绍说:“我们村有一班吹鼓手,他们很有才艺,让他们参加文艺队,笃定搞得好。”
陈庄村陈逢升说:“我们村有几个青年,很有文艺天分,也可让他们参加。”
史大庄史小禹说:“我们村也有几个爱好唱歌的青年,也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
史钦航说:“人力分散,不容易搞好。我建议还是由政府统一搞,把各村文娱人才组织起来,办一个像样的文工团。配合当前形势,编排一些节目,既娱乐了群众,又宣传了形势,鼓舞了人心。”
史金玉一听了,说:“这个意见很好,我们乡原来就有这个班底,一定能搞好的。请各村把文艺人才和积极分子都报上名来。”
战争年代,共产党办任何事情都很快。乡干部会议三天后,一支以史仰如为首的乡文工团就组成了。他们集中人员,进行日夜排练,半个月后就和群众见面了。
白天,文工团到各村打麦场上扭秧歌、打腰鼓、踩高跷,晚上则是演戏。
学校的小学生只要下课,便跟着文工团跑。他们最喜欢看踩高跷,感到很刺激。踩高跷的人手里拿着扇子,一边唱,一边扭着秧歌。有时踩着高跷,顺着搭好的木板爬上大桌子,再往下跳。有时甚至爬上两张叠起的八仙桌往下跳,让看的人都捏着一把汗。有的技艺高的人还能踩着高跷从桌子上翻跳下来,像鹞子翻身,美极了。
秀玉、秀菊姐妹两个看人踩高跷,心里发痒,但又没有胆量去参加文工团。便请大伯给她们做了两副木高跷,经常偷偷地在后圩墙内,扶着墙慢慢地练习。
维华对听书、看书入迷,对看戏也入了迷。只要听说在哪个村子演戏,晚饭后他都会拉上老虎,两人前去观看。
那时农村演戏没有戏台,也没有灯光。戏台是用秫杆帘子围成的一个土台,两边台口,树立了两根柴把,柴把上放上灯盏,灯盏内装上油,油里放了两根粗棉线,点着了便是两盏灯。
台口前挖了一条横沟,是防止人挤到台上,妨碍演出。维华、老虎两人往往提前赶到,趴在沟内等着看戏,天气再冷也不愿意离开。他们看《白毛女》,见杨白劳喝盐卤死了,竟然哭了起来。看到黄世仁迫害喜儿,竟然要冲上台揍黄世仁,被守舞台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他们看《兄妹开荒》,看《纺棉花》,看《南泥湾》,乐而忘返。直到散场,两人才摸着黑回到家里。母亲见儿子迟迟不回,一直在等着。
史圩文工团演艺水平较高,内容很好,在周围的几个乡当中比较有名。最大的缺点是没有女演员。干部也曾动员一些年轻妇女参加,不是自己不敢,就是家长不愿意,所以许多女角色都是男扮女装。经常扮着女孩上场的有徐庄的徐华安、徐安颂,大庄的史由山,史渡的史学儒。他们穿着花褂子,扎着假大辫子,往台上一站,俨然像个大姑娘,很吸引人的眼球。
一次史仰如扮成一个老渔翁,持着杆子在钓鱼,史学艺则在一只破筐里装着摸鱼,左摸右摸。扮演妇女的徐安颂背着一个鱼篓,在旁催问说:“当家的,摸到吗?”
“摸到了。”摸鱼人回答。
“快放到鱼篓里。”背篓子的人说。
“嘿,他妈的,不是鱼,原来是老蒋(礓)。”摸鱼人垂头丧气地说。
“老蒋也要,不能吃,可以垫墙跟。”妇人说。
大家轰的一声会意地笑了。
辽沈战役从9月12日开始,到11月2日结束,共消灭了国民党47万余人,解放了东北全境。消息传来,人心大振。史圩乡文工团日夜编排节目,以文艺形式进行庆祝。
与此同时,根据上级指示,淮海地区人民积极组建担架队、运输队,发动群众做军鞋、磨面粉、烙干粮,准备迎接淮海战役。
祝雄所在的洪泽湖成子湖游击队,维业所在的县独立团,也都奉命开往徐州。史钦航被任命为史圩乡运输队队长。本来,祝安要求带队。
史乡长说:“你年纪大了,孩子又多,家庭离不开,还是让年轻同志去吧。”
张二姐带着闺女秀玉,侄女秀菊和圩里妯娌几个,日夜缝军鞋,磨面粉。
宝银老太听说儿子要带队,往前方运粮运草。对钦航嘱咐又嘱咐,让他多带衣服,不要挨冻受饿。
宝银老太太只有一个儿子,一个闺女,都还没有结婚,所以她特别放心不下。
祝善听说小儿子所在县大队也要去攻打徐州,愁得晚上睡不着觉。祝安听说后忙去劝,说:“你放心,他们又不是正规军,去了也只是负责看守俘虏,不会冲锋在前,你尽管放心,保他没事。”
唢呐声声响,秧歌奏凯旋。
前方打胜仗,百姓勇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