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的一辐书画【云起楼图】,我在DC博物馆,亲眼所见,那画绢本绘画,画绢极为细腻,粗看以为是较厚的纸张。一件古画的绢纹,细到这个程度,真是闻所未闻。
董其昌非常爱用【谈笺】,它是已失传久矣的高贵纸笺,董真是慧眼识宝笺啊!
在台北故宫博物院,我也见过【谈笺】,美啊!
本文,就是【忽然想到】董其昌爱用【谈笺】的讲究,和他书画搭配的相得益章啊!
董其昌晚年时爱用谈笺作画写字,称谈笺“润而绵密,下笔莹而不滑,能如人意之所致。”他甚至手头没有谈笺,便不妄下笔。
网上这么说【谈笺】的:
艺术开卷|在弗利尔美术馆读米家山水《云起楼图》
美国弗利尔美术馆藏有董其昌题字的宋画山水立轴《云起楼图》。画作右上角不知何人所题的“天降时雨,山川出云”,深得董其昌重视,并多次出现在他的山水册页中。
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不久前出版了《欧美观画记》。本文为作者记录其在弗利尔美术馆、克里夫兰艺术博物馆鉴读米家山水的经历。
为人忽视的米家山水——《云起楼图》解读
2013年在弗利尔美术馆读画,让我非常留恋的是董其昌题字的宋画山水立轴《云起楼图》(图1-31)。
图1-31 佚名,《云起楼图》,弗利尔美术馆藏
这是一件“云山”题材的水墨山水,因为品相不是特别好,以往印刷也不甚清晰,在书上看去就是一片模糊,因此未引起艺术史足够重视。《云起楼图》的技巧虽然简单,元素也不复杂,但是整体构思能力强、格调很高,与我们熟悉的宋画却不太一样,是一件风格较为孤立的宋画,面对此画,会有越看越好的感觉。
大约在2003年春天,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李旻副教授,当时在密西根大学当研究生,他参加艺术史系课程,前往弗利尔美术馆库房中看画,带给我一些现场照片,其中就有《云起楼图》。
2012年夏天,在弗利尔美术馆库房第一次看到此画,当时人比较多,来不及细看。2013年4月,时间非常充裕,因而得以反复细观。4月16日,第一次进库房就看到了《云起楼图》,当时我醉心董其昌,一下子就被裱边上的董其昌书法吸引了。画上方题“云起楼图”四个大字,云起楼是宜兴吴澈如的斋名,左边的题跋讲清楚了缘由:
光禄澈如吴年丈嘱余作《云起楼图》,卷轴团扇共三帧,余未惬意,以此图贻之。又欲为补题赵文敏《汲长孺传》,合成双美。澈如以文章气节名世,非古人名迹,何足为云起楼重也。董其昌。
观其书法,是董其昌60岁前后的作品。吴澈如是董其昌闲居江南二十余年时最好的朋友,也是一位著名收藏家,所藏古书画甚多,如赵子昂《鹊华秋色图》《汲黯传》、黄公望《富春山居图》等,吴家世居宜兴白果巷,吴家子孙火烧《富春山居图》应就在此巷内,此巷至今还在。据闻1949年之后,此巷内还有几个带花园的宅子,现在已全部变成居民小区。
《云起楼图》右裱边题跋:
徽宗御书小玺,下有米芾之印、元章印。盖元章为书画学博士时所进御。元章状所谓珍图名画,须取裁圣鉴者也。后有朱象玄印,此吾乡司成,好古。具眼人断画以此图为甲观。其昌。
这两段题跋,记载了董其昌将此《云起楼图》古画,在宜兴吴澈如约请他画山水时,作为附加品赠予吴澈如。今天宜兴博物馆一楼茶室即以“云起楼”命名。
我们在美术馆多次看画。有一次,正遇到工作人员搬运《云起楼图》(图1-32),我有机会从一个特殊角度看了一下此画,观感很不一样,心中颇为震惊。
图1-32 2013年4月22日,此画运送时候的场景
次日,我在库房拉开裱在画板上的《云起楼图》,仔仔细细又看了一次。这才发现,这件看起来破碎不堪的绘画,居然是一件绢本绘画,画绢极为细腻,粗看以为是较厚的纸张。一件古画的绢纹,细到这个程度,真是闻所未闻。
画上的山水,见墨不见笔,墨色极黑,物象近观不清晰,但是整幅绘画,远观则非常清晰——这是文献中记载的五代画家董元的绘画特征之一,这件宋人的“云山图”居然也具备。
画中山川并无奇峰,而是温和的江南小山,重重叠叠,颇有变化,与镇江江边的山川非常相似。现在如果乘车自江南过长江,车过润扬大桥、南京四桥,往东看时,周围景物与画面颇为吻合。
《云起楼图》右上角有题字“天降时雨,山川出云”(图1-33),历来不知何人所题。董其昌比较重视此画中的信息,尤其是“天降时雨,山川出云”这个题字。董其昌的一生画了很多套山水册页,流传至今的还有数十本。每册山水内容不尽相同,但有几种式样的山水与文字,在各册页中反复出现,最常见的数种题字中,就包括“天降时雨,山川出云”。
图1-33 《云起楼图》右上角题字“天降时雨,山川出云”
20世纪早期,此画就已经被收藏在弗利尔美术馆,很多中国学者对此画并不熟悉,也没有把这题字与印章视为画上携带的真实信息。今天,我们可以看清楚这个题字,虽然技术水准并不高,但也没有依附于什么风格,似乎并无理由怀疑其真实性。这种风格特殊、不依附名家的字迹,从来不是伪造者的手笔。
题字左边那方“御书”印,与宣和诸印相比实在有点弱,与南宋诸印也不是一个水平,颇有些不可理解。
次年,也就是2014年,在香港与黄君实先生谈起此画,我说有点怀疑《云起楼图》是米友仁真迹,黄先生说,右上题字,可能是宋钦宗题字。这个解释让我耳目一新!此前,完全忘记了在宋徽宗与宋高宗之间,还有一个当了两年皇帝的宋钦宗。他当然有条件、有可能在米友仁真迹上题字。
2015年春天,我在克里夫兰艺术博物馆,有机会仔细看了米友仁画于1130年的《云山图》(图1-34),这卷绢本手卷,也是因为画法上以水墨色三者交融为特色,任何照片也表达不出画面真实水准,只有细看原作,才发现此作画法与《云起楼图》的画法,居然颇为一致。很显然,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两幅绘画都是米友仁较为早期的作品。
图1-34 米友仁,《云山图》(局部),克里夫兰艺术博物馆藏
图1-34 米友仁,《云山图》(局部),克里夫兰艺术博物馆藏
北宋灭亡时,米友仁已经年近四旬,当然是可以完成《云起楼图》这样水准的绘画的。此二件合并观察可以描述出米友仁在1130年之前的风格,是受宣和画院的山水画构图影响,只是画法上具备自己的特色,所绘内容也以居住地周围风景为蓝本,如江苏的镇江、新昌。(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