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滩27号的日子

一人一故事,一梦一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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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繁花》一播,人人皆知外滩27号的上海外贸大楼了。漂漂亮亮风风火火的汪小姐来自外滩27号,手上握有外贸出口指标,成了黄河路上的明星。可是汪小姐离开27号后,在黄河路的金美林饭店,连个包间都订不到。正所谓“人情如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啊。由此看得出27号的高大上。 

电视剧令我忆起一些往事。外贸大楼的确切地址是:上海黄浦区中山东一路27号。大楼在中山东一路和北京东路的转弯角。我在这幢大楼上班时,大楼层高六层,现在层高八层,那是因为1983年大楼进行了改造,增盖了两层。那时我已离开了上海,要不是写这篇博文,还不知道又加盖了两层。

据维基百科介绍,这座大楼建于1920年,原来叫海怡和洋行大楼 (Jardine Matheson Building)。之后,由于太平洋战争,洋行业务大不如前,不得已把大楼分租给不同的航空公司和轮船公司,以及英国大使馆的一些部门。1955年,大楼收归国有,成为上海市外贸局的办公大楼。 

说来有点意思,近半个世纪前,1977年过完春节后,我开始去那座大楼上班,确切说,是去那里熟悉外贸的各个环节。那一年,《繁花》里的汪小姐尚未出生呢。

七二一大学 

1976年夏天大学毕业,我被分配到外贸局,报到地点在27号。彼时,“革命委员会”仍在位,报到地点是“组织组”。我拿着介绍信兴冲冲奔到27号,以为会被派到外贸局下属的某个进出口公司,结果却被打发到外贸系统的七二一大学教书。这个结果也在预料之中,我出身不好,不适合涉外。

七二一大学的由来是这样的:文革中大学关门了。上海机床厂选拔出一些优秀工人,脱产学习两年,毕业后仍旧回厂工作。伟大领袖看到这篇报道后,于1968年7月12日写了几句感想,大学还是要办的,等等之类。就此有了七二一圣旨,七二一大学如雨后春笋办了出来,有厂办的,公司办的,局办的,到了这外贸系统(外贸、海关、商品检验、外运)办的,也算是七二一大学中的精品了。

七二一大学,用当今的语言来解释,是“在职培训”。学生均为外贸系统挑选出来的年轻职工,老师也全部来自外贸系统。为了保证涉外人员的革命纯洁性,不少外销员(即那些跟外商打交道的)由于出身不好、有海外关系、有资产阶级思想、崇洋迷外、或者犯过一点过错,便被清除出外销员之列。其中一些“老法师”(沪语:业内达人,精通业务的人)便被送到七二一大学教书。从这点看,外贸系统是有眼光的,知道要“人尽其用”。 

1976年秋天,文革结束了,七二一大学还在。我被安排去教“外贸英语函电”。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安排我这个对外贸业务一无所知的新人,去外贸公司学习几个月。于是,我便来到了27号。 

热闹的外滩27号

大楼老旧、忙乱、嘈杂。办公人员多,加上进进出出来联系业务的,人来人往,一刻不停。那时上海跟国外隔绝近三十年了,又经过了十年喳喳呼呼冲冲撞撞的岁月,加之本来就是个做生意的地方,这座大楼没有半点政府机关的味道,到处哇啦哇啦,跟百货公司一样喧哗。 

这也难怪,除了五楼六楼的局机关和商品检验(商检),下面的四层楼是不同的进出口公司,如机械、五金、化工、轻工、茶叶、纺织品(这是上海当年最撑市面的工业)、家用纺织品、服装进出口公司等等。 

我去的是三楼的服装进出口公司,不过我去的那个部门跟服装无关,而是卖毛巾。毛巾为什么属于服装,而不是纺织品公司呢?或许因为纺织品只负责面料?不得而知。 

毛巾部门的十多个外销员集中在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一面墙上有又高又窄的玻璃窗,对着仅为采光的光井,终年没有阳光,光线昏暗,于是办公室成天开着白晃晃的日光灯。大办公室里,老旧的木头写字桌一张连一张,桌后的人你对着我,我对着他。一个办公室只有一部电话,放在“欧洲”师傅的桌上。能显示出“对外”气派的,是每张桌上都有一台英文打字机,使我一下子联想到黑白老电影里的报馆和洋行的写字间。

不同的是,电影里的人物都是西装革履、长袍马褂、文质彬彬。而眼前的男男女女,穿着蓝、灰、绿色的布上衣,戴着袖套,手捧盖着瓶盖装满热茶的玻璃瓶,一瓶两用,又当茶杯又当捂手的热水瓶。他们大声说笑,基本是家长里短,早上买了什么小菜,小孩算术考试不及格,丈母娘跟小舅子有了矛盾之类的。 

说实在的,没想到令人仰慕的外销员竟是如此普通,如此市井。比起我熟悉的机关干部和大学教师,这是一个陌生的阶层。

我的“中东”师傅 

公司决定让我边干边学,安排了一位比较繁忙的“中东”外销员做我的师傅。光是这个“师傅”的名称就可见外贸公司接地气,外销员不是做学问的,而是卖东西去外国的售货员,买卖双方难以面对面交易,于是定了许多规则,以保证交易顺利进行,并保护双方的利益。因此,外销员不称为“老师”,而称为“师傅”。这也是老黄历了,现在上海的发廊里,到处都是托尼老师和斯蒂文老师。 

那年头,尚未跟美国建交,跟欧洲、日本的业务也十分有限,外销主要面向亚非拉国家。我的师傅是负责中东海湾地区的,有沙特、阿联酋、科威特、卡塔尔、阿曼、巴林。 

不是说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民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着我们去解放吗?所以我们都以为这些中东海湾国家破破烂烂,却不知人家富得冒油。来中国买毛巾的是那个地区的小商小贩,今天买个50打,明天买个30打(起售下限),各种规格的毛巾能买几百打,也算个大单子了。虽然成交金额不高,但因为小商小贩不少,相当繁忙,不像人家“欧洲”师傅,一个月笃笃定定做几单,成交金额就遥遥领先。 

我的师傅是办公室里最年轻的,25岁,复员军人,眉清目秀,沉默寡言,一说话就脸红。办公室里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女为多,他们喜欢跟我师傅开玩笑,常问他个人问题解决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跟对象去数电线杆,去压马路(那时上海人住房狭小,谈恋爱只能在马路上来回地走)。他们一问,我师傅低着头不说话,脸更红了。 

办公室还坐着另一位复员军人,二十七八岁,高高的个子,头资活络(聪明机灵),这位有了女朋友,同事经常问他: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他总是无可奈何地回答:没房子呀。

学了点皮毛

师傅向我描述了他的工作范畴,基本就是处理信件,来了询价信,就回封报价信,报价信里要写清楚商品的规格,报的是什么价,到岸价(CIF,C&F)还是离岸价(FOB),运货期,支付方式等。支付方式一概只收信用证,即外国买方银行的承诺,卖方把商品交付运输后,可以出具所有单证(文件)证明货物已运出,这时买方银行“见单支付”,会把货款打给卖方。简单来说,信用证是买方银行出具的承诺付款的合同书。 

倘若客户能够接受报价和付款条件,决定订货,便到了交易的下一个阶段————签订销售合同了。之后是随时处理在履行合同时可能遇到的问题。我师傅觉得,处理订货和旅行合同的责任较大,还是由他亲手处理更好。我呢,可以帮他处理一下询价信。 

在27号,我了解到,外销员是外贸公司的“联系点”(Point of Contact, POC),国外客户有事就找外销员;完成一笔交易的具体工作会由其他部门负责。如公司有专门负责出口单据的部门,他们负责填写所有文件,并保证信息的准确;有审查买方信用证的部门,保证付款条件符合外贸公司的要求,能及时收到货款;有商品检验,保证商品质量;有对外运输,根据船期安排货运...... 

依样画葫芦 

初读外贸信函,有种崇敬感,因为满篇都是老派正规的英文。开始我还逐字逐句认真学习,看了三封就发现用词完全一样,原来写信是按照范例的格式照抄,每次改变一下具体信息就完事了。 

琢磨出来后,办事效率提高了。我写的报价信格式和用词千篇一律,第一句话总是: 

Dear Sir, 

We acknowledge the receipt of your letter dated XXX,inquring about the prices of the following products: 

(尊敬的先生:兹确认收悉贵方(填入年月日)来信,询问下列产品的价格。) 

如此依样画葫芦,干了不足一个星期,已经厌倦了。但是师傅不放手其他业务,依旧让我回询价信。我们中东站比较忙,几乎每天都有几封信要回。不久,一两个小时就能处理完所有的信件,中东客户感兴趣的几个商品规格和价格也烂记于心,不用每次去商品目录里翻找了。年轻,缺乏“磨洋工”和装模作样的经验,我总是一上班便一鼓作气干活,十点钟之前用打字机噼噼啪啪打完信件,整整齐齐交到师傅手里。心里有点得意,我干活多麻利啊! 

办公室的外销员时而也给我戴戴高帽子(夸奖),到底是大学生,年轻聪明,学什么一学就会。夸得我心里美滋滋的。

无味的大锅饭 

七十年代末,外贸大楼里的人都捧着铁饭碗吃大锅饭,就像那个年代百货公司的售货员,卖多卖少不影响自己的利益。万一顾客问个问题,售货员都觉得是在麻烦自己,对顾客板着“后娘”脸,不理不睬,甚至凶神恶煞。外销员虽然没到“凶神恶煞”的地步,却也全无为顾客服务的态度,可能服务太周到会被批判成“崇洋媚外”吧。 

从而,办公室的气氛是轻松愉快的,客户喜欢什么跟我们无关,爱买不买。我们卖的就是这些国家叫我们卖的毛巾,价格和销售条件都是国家定的。你要特殊花式?对不起,我们没有,去别国找吧。你想砍价或是修改销售条件?没门,去别国吧。 

不少人到了办公室,先去打开水,然后泡茶,拿起当天的报纸,一看一两个小时。其间,还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有时失踪几十分钟,大家想当然认为是去别的办公室“嘎三胡”(沪语:闲聊)了。办公室之间互相串门很普遍,旁边办公室的常有人来我们办公室嘎三胡。兴头上来,干脆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男同事互相递烟,烟雾腾腾中,你一言我一语,天南海北。 

我天性内向,不善跟人没话找话,一般只能坐在一边听着。烟雾太浓了,话题太无聊了,就跑下楼去,到马路上走一圈。出了27号大门,路上熙熙攘攘,行人中不少是我的同龄人,不少可能是从农村回上海来探亲的,无所事事,成群结队在马路上逛来逛去,商店里兜来兜去,黄浦江边看来看去。这时候,我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居然从黑龙江逃回上海,还有了工作,应该珍惜。于是,赶紧回27号的办公室,乖乖坐到办公桌前。

在外销部门呆了几个月后,又去单证部门和检验信用证部门呆了一阵,算是了解了各种函电的格式。在27号嘈杂的办公室里,我开始怀念有序的校园生活,至少环境比这里清净,有草坪有花木,有图书馆,有努力学习的学生,老法师们也不会婆婆妈妈,家长里短,他们会背诵几句莎翁的台词,讨论英语语法,为一个句子的翻译七嘴八舌。 

 

终于等来了暑假,结束了五个月的学习,告别了同事,向师傅道了谢(他的脸又红了),迫不及待走出了外滩27号大楼。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观止' 的评论 : 观止客气了,谢谢临帖捧场。顺祝快乐安康!
观止 发表评论于
看您的文章非常上头,上海话版的繁花我看得津津有味,你这篇像是简化文字版的繁花:)久违的乡音、儿时的记忆、美好的大学生活...
原来您是我同行的前辈,感恩有幸遇见,今后我要多来您这里学习。感谢!
安康快乐!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cowwoman' 的评论 : 问好小C,繁花没有让你失望吧?可以被称为是国内电视剧的精品吧?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老幺六六' 的评论 : 谢谢六六。转眼都是近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那时候什么都是灰蒙蒙的,到处破破烂烂。好在这座大楼后来得到整修,保存得不错。
cowwoman 发表评论于
海风姐,我看的不是繁花!真的繁花拍的很好看。:)
老幺六六 发表评论于
多谢海风分享上海70年代末的老故事,这才弄明白那个年代当年外贸的具体状况。海风的描述具体真实生动,很有画面感、时代感。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天婴' 的评论 : 谢谢天婴,繁花世界,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朵小花:)快乐安康!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阿迪2000' 的评论 : 谢谢阿迪,每次读你的留言,都感到很温暖。上海这个移民城市,总有人迁入,房子总是短缺。不过这房价也确实太高了。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吾道悠悠' 的评论 : 谢谢悠悠,握手握手,外贸同行。我父亲也很小去上海学生意。跟你父亲不同的是,他是学完生意再去参加地下党抗日的:)。再次握手。
天婴 发表评论于
谢谢海风的往事回顾,给这个千变万化的世界添加了一个定格的好故事。继续关注!
阿迪2000 发表评论于
没看过繁花,不过以前看您的文章,知道您当大学老师时,比有的学生还年轻。
我知道80年代,上海货的品质可真好啊,有人来一次上海,比现在出国隆重多了,回去时要带很多东西,质量确实很好。
90年代我工作后,给妈妈买过几件上海毛衣,100元左右的,她说质量太好了,款式也好,结果,走在街上,还有人问在哪里买的。可是突然一天,发现上海的特产成了房子。
我对上海人比较佩服,但是很多厉害的上海人,都在海外,07年去美国,在华盛顿14街一家中餐馆吃饭,老板说,整条街,一大半的房子,都是一个上海老人。
吾道悠悠 发表评论于
我也做过外贸,当年整日与FOB,CIF.信用证打交道,还有开船日,到港日啥的。
听到学生意一词蛮亲切的,我父亲当年曾在南京东路上某商号学生意,但他没好好学,参加了地下党。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新林院' 的评论 : 谢谢新林院。现在的上海跟以前不同了,新上海人非常多,年轻人里根本分不出谁是新上海人,谁是老上海人的后代。大家都讲普通话,这个繁花讲上海话,让上海人颇有感触。新周快乐!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laopika' 的评论 : 我以为海关大楼都是海关的,里边据说还有外运公司,商检公司和其他公司。外滩那一带曾经机关很多。
新林院 发表评论于
我只去过上海一次。15岁上初中时一个人去庐山、杭州、上海、南京旅游,在上海待了一天,主要是在外滩走路。对街上小姑娘们的自信、打扮得体印象深刻。当即服气,我生长的地方在全国地域歧视链中居第二绝对是一个合适的位置。
laopika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海风随意吹' 的评论 : 没有啦,海关大楼太高,我是在江西中路上的一个大楼里上班,当时办公室上班的情景与《繁花》差不多:),所以很亲切。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XQQ' 的评论 : 谢谢巧巧。那时袖套和玻璃瓶风行全国啊,很实用,又环保哦?:)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laopika' 的评论 : 谢谢皮卡。那时候大概在26路上碰到过:)有辰光坐49路,车上机关干部不少,从东安二村出来去外滩12号市府大楼上班。你在13号海关大楼吗?
XQQ 发表评论于
海风这篇文章也勾起了我对70年代的记忆。那时我们虽小,但去母亲单位玩时,看到是却是这样的画面, “男男女女,穿着蓝、灰、绿色的布上衣,戴着袖套,手捧盖着瓶盖装满热茶的玻璃瓶,一瓶两用,又当茶杯又当捂手的热水瓶。”
laopika 发表评论于
海风老师当年在27号,不是汪小姐,而是汪老师:),怪不得也是经常乘26路电车上下班的,塔我一样:),每天从凡兴门口上车,海关下车:)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无法弄' 的评论 : 谢谢弄弄。外贸系统的人曾经风光过一阵,后来外贸权力下放,就不行了,不少人都离开了国营进出口公司,自己开公司,或去民营企业了。
外贸大楼加盖两层,是1983年,可能那时候觉得跟原来的楼已经够像的了吧:)。
新周快乐!
无法弄 发表评论于
我们小区有经贸部的楼,都是外贸进出口公司的,那年月他们争相买洋货,一改革开放,一个翻译就让他儿子开公司,他把订单都转他儿子那了,成了最早的亿万富翁,都是先富的人。

楼加盖,为什么不保持原样呢?国外都保持原样。再有,大家都喜欢大方敦厚的房屋造型,为什么建筑商不采用呢?又不是没钱。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yuntai' 的评论 : 问好云台兄,是啊,那时一阵风,人来疯。好像还有什么街道七二一大学,生产组的人可以去上学。这种平民教学的理念倒是也不错哦:)。新周快乐!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cowwoman' 的评论 : 问好小C。这是王家卫追求完美的结果吧,每个画面,每个人物的每个角度,都要美到极致。以前怎么说的?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星期一快乐!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cowwoman' 的评论 : 谢谢小C,那时候上海轻工业和纺织业比较发达,全国各地的人都喜欢到上海来买东西。我家在北京的亲戚,每次来上海都有采购任务:)。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cowwoman' 的评论 : 谢谢小C,那时候上海轻工业和纺织业比较发达,全国各地的人都喜欢到上海来买东西。我家在北京的亲戚,每次来上海都有采购任务:)。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傻猫儿' 的评论 : 谢谢猫猫。是啊,外贸相对比较有钱,直到后来外贸权力下放到民营单位,国营的没有了竞争力,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有的甚至干脆倒闭。那是后话了。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小棒棒' 的评论 : 谢谢棒棒!繁花讲述的是小市民生活,市井气足,所以是吵吵嚷嚷。不少上海人也是一看就说,怎么这么吵?好看的就是王家卫精心拍出来的画面,像一幅幅图画。新周快乐!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燕麦禾儿' 的评论 : 谢谢禾儿。我看到的是七十年代的27号,汪小姐的27号是九十年代,日新月异,此27号非彼27号。相信繁花的27号表现了90年代那种充满希望和梦想的热烈气氛。而七十年代,人们木头木脑,捧着铁饭碗混吃混喝,跟繁花不是一个时代。星期一快乐!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diaoerlang' 的评论 : 二郎太厉害了,这些老称呼都晓得,学习了。要不是你的留言,不知道银行花头嘎透,还有大四行小四行北四行南三行。谢谢哦!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gaobeibei' 的评论 : 谢谢蓓蓓,感恩上天。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Tina_芬兰' 的评论 : Tina,如二郎兄所言,我是去27号学生意的,当了几个月小学徒。后来我的学生基本都在27号工作,其中金科长已经有学生对号入座了,因为她去了半年就当上了科长,即便老了,还保持科长情结。
cowwoman 发表评论于
我看了一集繁花看不下去了。人都太靓了感觉不真实。
yuntai 发表评论于
海风姐提到的七二一大学还有印象,当年可是作为社会主义新生事物大力宣扬的,我们中学被借用教室,他们晚上就来上课。海风姐毕业得早,辈分高:-)
cowwoman 发表评论于
那时候上海发达程度远超全国各地。估计经济总量占全国一半?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父母院里的上海籍贯的叔叔阿姨都是搞后勤,采购的。买的苹果带鱼给大家分。我们很喜欢的一个人叫阿根,他基本不怎么会普通话。那时候上海人又朴实,又先进。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Tina_芬兰' 的评论 : 谢谢Tina。这部剧看来是达到了原著者的目的,白描人间事,各人都会从中看到一点故人故事故乡的影子,勾起一点回忆和思念。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歲月沈香' 的评论 : 谢谢沉香。天时地利人和带来的好运:)。新周快乐!
傻猫儿 发表评论于
每人一个打字机,好奢侈,不愧是外贸系统。
小棒棒 发表评论于
没看繁花,但是被你在外滩27号里面的经历吸引了。
燕麦禾儿 发表评论于
海风姐姐比汪小姐可是聪明多了!汪小姐刚上班的时候,只会贴邮票。:)

好喜欢海风姐姐这篇,让我能够感受到《繁花》里面,到底有多少真实的东西存在。谢谢分享!
diaoerlang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海风随意吹' 的评论 : 滑稽电影三毛学生意,海风老师不知有无印象:)市井俚俗都很形象,在旧社会称西装笔挺的外商员工是洋行小居,称舞厅酒吧的乐手是洋琴倌,称商号业务员是跑街先生,还有大四行小四行北四行南三行都叫得朗朗上口,有眼像现在叫四大五大一样:)
gaobeibei 发表评论于
海风姐姐的一生,运气都很好!
Tina_芬兰 发表评论于
我说海风老师怎么对繁花这么上头呢,之前很少看到您对一部剧这么关注,现在终于找到答案,原来有切身经历啊!

如果当年不离开27号,后来您就是剧中的金花科长了,之后代表中国参与关贸总协定的谈判。

王家卫应该是参考了很多当年的资料来还原27号的。
歲月沈香 发表评论于
海风姐太厉害了,原来70年代就在27号学过做外贸生意,难怪海风姐80年代初就出国了,总是走在时代的前列,羡慕。谢谢海风姐的好文分享。顺祝海风姐新周愉快!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晓青' 的评论 : 谢谢晓青,星期一快乐!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556517' 的评论 : 外运为那么多公司服务,你又身兼数职,所以忙得不可开交。向你致敬!
晓青 发表评论于
厉害!
556517 发表评论于
是外运公司,但涉及面广,内外勤兼顾,包括审信用证。谢谢你勾起我青春的回忆。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556517' 的评论 : 谢谢再次留言。你是外运公司吗?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556517' 的评论 : 谢谢留言。你可能是能者多劳,业内达人。也许有些部门比较忙。我去做学徒的这个部门蛮轻松的,有很多时间看报聊天。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是77年初去的,那时文革刚结束,管理混乱,之后一年比一年好了。
556517 发表评论于
补充一句,我当年的办公室在中国银行大楼,也在外滩,与和平饭店一街之隔。很羡慕作者有闲暇到江边散步,可惜我们没有这个福气,每天忙得四脚朝天。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水星98' 的评论 : 谢谢水星兄。十年搞得全国乱七八糟的,上海确实还算好,至少没有真刀实枪的大规模武斗,工人也早就回厂抓革命促生产,上海人从西方人学到了不少,相对讲规矩。至于上大学,也是够乱的,有空再写。新周快乐!
556517 发表评论于
七十年代末我在外贸运输部门工作,每天都十分繁忙,不似作者的描述,除内部事务外,还需与外汇银行和外轮代理公司打交道,有时甚至上吴松口的外轮进行交涉。可能是工种不同吧。
水星98 发表评论于
海风这篇太好看了!70年代末整个中国都是乱糟糟的,上海还算好的了,现在的年轻人根本想象不到。我还记得老毛说的那句话的前两句:“大学还是要办的,我这里指的主要是理工科大学…”。他金口一开,大学七二年就开始招生了。不过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场又一场闹剧,七三年张铁生入学考试交白卷,七四年有一个解放军学员走后门,乱七八糟。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注册很麻烦' 的评论 : 谢谢留言。那时候还是计划经济,非常死板。记得有睡衣之类的出口。
注册很麻烦 发表评论于
我去的是三楼的服装进出口公司,不过我去的那个部门跟服装无关,而是卖毛巾。毛巾为什么属于服装,而不是纺织品公司呢?或许因为纺织品只负责面料?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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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当时大都是来料加工后成品再出口,毛巾应该属于纺织品,如果没有针织品进出口公司的话,纺织品应该包括棉花,胚布,针织品,服装,面料当时不太可能会出口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黑贝王妃' 的评论 : 谢谢王妃。人家汪小姐对工作充满热情。我则难得想起27号,因为是相当平淡无聊的一段时光。直到看了《繁花》,才想起来自己也在里边呆过。星期一快乐!
黑贝王妃 发表评论于
汪小姐的原型原来是海风啊:)真的是难得的经历,现在跟着电视剧有名了,读完让我觉得外滩27号和自己也搭上了关系:)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乔宁' 的评论 : 问好乔兄。托天时地利人和的福,一路走来常有上天照应,经常感恩。由于下乡四年就逃回上海,比同龄人多了五六年不同的经历。乔兄新周快乐!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蓝山清风' 的评论 : 谢谢蓝山,很高兴与你有相似的记忆。时过境迁,但提到外滩,仍是记忆中的情景。星期一快乐!
乔宁 发表评论于
海风,你这人生的路真是顺水轻舟啊,运气太好了!谢谢分享你的故事,我这次也去了27号,上面两层改成罗斯福酒吧了。外潍风景真好!
蓝山清风 发表评论于
"大办公室里,老旧的木头写字桌一张连一张,桌后的人你对着我,我对着他。"海风姐描写的一点都不错,外贸局大楼去的少,但我经常跑外滩的工艺品进出口公司、丝绸进出口公司、香港中旅集团上海办事处,对那里太熟悉了。海风姐是老前辈,在外滩我们可能还真碰到过。谢谢海风姐的好分享!让我回忆起在外滩的上班岁月。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花似鹿葱' 的评论 : 谢谢葱葱。83年分去了很多学生,外贸学院78、79届大批进入27号。周末快乐!
花似鹿葱 发表评论于
原来你是我家小叔子的同事啊!不过你离开时他好像刚去?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菲儿天地' 的评论 : 谢谢菲儿。老前辈称不上,是老早去学过生意:)。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绿珊瑚' 的评论 : 谢谢珊瑚,应该是汪小姐的扮演者尚未出生:)我把两人等同起来了,可见演员演得有多好。周末快乐!
菲儿天地 发表评论于
回复 'diaoerlang' 的评论 : +1

哇,原来海风姐是外贸前辈啊,赞好文分享!:)
绿珊瑚 发表评论于
繁花讲得是九十年代的事。汪小姐说自己上外毕业,因为爸爸退休,就顶替爸爸的名额进了27号,所以1977年她肯定出生了。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换一个' 的评论 : 谢谢来访。后来可能公司改组过吧?当年服装也管毛巾,还有个家用纺织品(家纺)进出口公司,记得他们卖松紧带、缝衣线什么的,有个线带科。七十年代,老法师告诉我们,中国四大传统出口商品是:丝绸、茶叶、桐油、猪鬃。现在的人大概都不会相信了。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多伦多橄榄树' 的评论 : 谢谢小树。那个年代跟现在太不同了,铁饭碗大锅饭,搞得上班都是躺平,现在的年轻人是无法想象的。
海风随意吹 发表评论于
回复 'diaoerlang' 的评论 : 二郎好,蹭繁花热啊:)喜欢“学生意”这个词。谢谢临帖,周末快乐!
换一个 发表评论于
纺织局巾被公司(毛巾和被单)

多伦多橄榄树 发表评论于
七十年代的电视剧我也常看,好像有部《老弄堂》就是讲上海七八十年代的故事。
diaoerlang 发表评论于
海风老师隔洋打卡繁花景点,原来是在那里学过生意:)这幢大楼加层你不说也不会特别注意,也算是基本风格保持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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