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里不通公路,很少能看到汽车,偶尔过一辆拖拉机或卡车,小孩们都跟在车后面跑,看个稀罕。县里大概也就有一辆北京212绿皮吉普,只有县委书记(那时候可能也兼县革委会主任)有资格常坐。
今年回老家看望老父亲,呆的时间长一些。期间跟儿时的玩伴们聚了几次,叙叙旧,聊聊现在的情况。其中有三个跟我小时候在一起玩得最多,如今都五十多岁,奔六十了,还是觉得很亲近。
我们四个都是一个家族的,小时候也都是邻居,所以几乎整天在一起玩。其中有一个比我大一个月,是我的堂兄,另一个比我小三岁,是堂弟。第三个比我们小一辈,他是在姥姥家长大的,他妈是我们的一个堂姐,按辈分,他是我们的外甥,要叫我们三个舅舅。不过他跟我那个堂弟同岁,小时候在一块玩,情分跟兄弟差不多。
他们三个都是上完初中就不上学了,先出去打工,后来跟着别人学做生意。堂兄打了几年工,后来考上了农电工。每月有些工资,但不太多。好处是,不用每天上班,有很多时候可以干自己的活。他年轻时,不是一个太勤快的人。现在岁数大了,反而勤快了。现在做电工的包工头,除去干电力局的活以外,整天领着一班人,干包工活,安装电力设备。收入不错,最近在县城买了房子,准备孙子大一点了,一家子搬到县城,方便孙子上学。
堂弟一直做机器零件的生意。前些年,在一个私人厂子里当厂长。据这个行里的人说,他技术很不错,对机器零件的生产很在行。但当了几年厂长后,觉得挣钱不够多,所以决定自己干。疫情前一两年才开始自己干,现在也弄了几台机器,除两口子自己干活外,还雇了两三个人。一年也能弄个二三十万。他在县城也早买了房子。
外甥做得最好。他在城市干了一段理发的生意后,就回村做起了机器零件的生意,早就在县城买了房子,搬到城里住了。原来夫妻两个在自己的车库,弄两台机器,自己干,没雇人。现在干的大了,有七八台机器,租了厂房,雇了好几个人。一年能有几十万的收入。
因为需要我父亲签署一些文件,要把政府有关部门的几个工作人员接到我父亲住的养老院。外甥主动提出开车送我们去。他去年才花50万买了一辆奔驰。在县里,这个车算很不错了,坐着很有面子。现在村里也几乎家家有车,一般的车早已不稀罕了,。
想起小时候,只有县委书记才能坐个北京212。 哪能想到我们这些农村出身的孩子,能有一天都能开上自己的车,甚至开上很不错的车。三个儿时的伙伴,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都混得不错。如果没有改革开放,没有市场经济,我们这些出身最底层的人,大概率都还在农村锄大地,每天为吃穿发愁。是否能娶上媳妇,都很难说。没有市场经济,他们三个就不会有现在的挣钱渠道,就过不上现在的日子。如果中国走回头路,这些人就又惨了。没了市场经济,哪会有他们的机会?所以对普通人来说,市场经济意味着机会,意味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