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把姚钏惊醒了。
“不会又是短命龟儿贼吧,做个贼还毛椒火辣?”姚钏自言自语道,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女儿,一股无名火撩拨辣妹胆,鸟悄悄下了床,弯身抄起一条小板凳。
“老子一板凳把你扇到西伯利亚去,让你娃抱到北极熊当爸!”姚钏狠狠地一边轻声骂道,一边光着脚板尖着脚走,手里拎着小板凳,耳朵贴在门缝,“你这个渣渣,没声呢,咋个办?”
姚钏突然想起,老公没回家,不会是他回来了吧?姚钏家以前进过贼,那次老公在家,很快就撵走了。这次好不一样,厅里没动静呢!
“唉呀,你咋才回家?”姚钏还是像猫似朝客厅瞄了一眼,在昏暗的视野里,确实像老公坐在竹椅上,低着头,好像睡着了,慢慢靠近人影,还真是老公,姚钏咋呼一嗓子。
“老婆,吵醒你了?”董九想在客厅歇一歇,身体实在疲乏,屁股一沾凳子,就迷迷糊糊要睡着,见老婆光着脚拿着凳子,知道把她老公当成贼了。
打开灯,姚钏麻利地给老公端来洗脸水。又到厨房,热了剩饭剩菜。
董九收拾停当,在厅里坐着。“赶紧睡去呀?病人咋样?”姚钏挨着老公坐在板凳上,不解地问。
“不是子宫大出血,是宫外孕。病人休克才送来,又是手术又是输血,折腾到现在。星星睡了?”董九吃完饭,身上有了力气,轻声问道。见老婆穿得清凉,雪胸隐约,董九有点兴奋。
病人是一个乡下妇女。在镇上医院处理不了,家属开着拖拉机送到市一院。在董九的眼里,这是一个颇有文弱书生气息的女子,面容姣好、静如满月。因为休克,人显得病态,却有一种憔悴之美。如娇花照水、弱柳扶风,是董九最钟意的类型。
姚钏身上川妹子的冲劲,是年轻时代董九的至爱。到了中年,见林黛玉一样的女人,董九会觉得更赏心悦目。董九寻思,可能跟女儿的病怏怏体质有关,从而改变了他对女人的欣赏角度。
董九也搞不清为什么,见女子在死亡线上,发了疯似,一定要把她救活。下令救护车到二院血库找匹配的全血,不能让她死在他手上刀下。
本来送到妇产科手术,但是病人休克,腹腔大出血,让几个妇科大夫有点害怕她会死在手术台,一致要求董副院长执刀,救人要紧。病人的家属是一个渔民,枣红色的脸,模糊了他的焦急和恐慌,男人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哈腰。
董九知道,孕体破裂,宫外孕至少有一个半月之久。如果在输卵管内着床,那这侧的输卵管就废了,必须切除。董九来不及跟病人家属解释,很快进了手术室。
平时妇科手术,必须先备皮、消毒后,主刀才进手术室。今天时间太紧急,董九跟手术助理一起准备。
女子下体毛发稀疏,像刚出生婴儿的胎发一样,浅淡而修长,在肌肤如雪的隆丘上,如一张宣纸上淡墨泼出的山水画,让董九看后,有点出神。
助理恨不得一边剃毛一边涂碘酊消毒。助理准备结束后,已经收拾停当的董九检查了一下,手术很快就要开始时,被告知血库没有病人匹配的全血。
等找到后,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给病人输血后,手术没有想象的容易。虽然孕体非常意外地出现在腹腔而不是在输卵管,让董九怀疑,这个渔民可能有家暴的倾向。这要多大的冲击,才会把已经落入输卵管伞中的成熟卵子,在输卵管壶腹部受精后,最后没进入子宫,却散落在腹腔。
非常费时地剥离了妊娠囊与腹腔肠系膜、血管、神经纤维、浆膜等的紧密连接,整个手术,恨不得花了五个小时。好在病人血压因为及时输血而处于稳定状态。
手术结束,助理问病人送到普通病房还是特护病房,董九让助理和护士把病人暂时放在特护病房,吊三联抗菌素葡萄糖点滴,注意病人血压和心跳。
这时挂号处的崔斋闺问董九:“董副院长,病人还没交费呢?”
“是啊!因为是急诊,眼看病人就不行了,所以没走正常手续。到现在为止,费用多少?”董九问。
“人民币320元。如果住特护病房,一天25元。如果10天后出院,加上药费、人工费和伙食费,总额超1000元。如果病人家属不交钱,还让她住院吗?”崔斋闺接着问道,“问过病人家属,他们是渔村的渔民,医药费不能报销,都得病人自己支付。”
“一千多块钱,是我半年的工资啊!”董九心想,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