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
随翻随摘随忆 能感受得到 , 那块绕在南院上的云,又来了,看着厚。
一
有和二零后三零后四零后的读书人交往的经历,他们说自己熟悉的,知道的,大多都不多话,没得说,大多就不说,听别人说。
五零后六零后七零后,什么不说?什么不敢说?圈里群里论坛上邮轮上公园里,全是他们的声音,“我说”“我认为”。
可静下心来,剩下的往往是前者的寥寥数语。后者说了啥?都“金句”堆在哪儿,谁有功夫搭睬。
最为残酷的事实是,二零后的仅存无几,三零后的听得多了都听不动了;四零后的,不愿意说什么了。就剩下五零后的在闹腾。先秦以来,两汉以来,覣晋年间,….. 都还有个说叨。四九年以来,说个啥呢?
最倒霉的命,遇见的除了五零后还是五零后。读他们的硕博,受他们的初等教育,上他们上班的幼儿园,就叫命运多舛。
五零后六零后七零后们的历史,将是历史的“开天窗”期。不是因为集体失忆,而是他们将像当年从克里姆林宫举行里走出的政工,两边的人们对着他们举着牌子:够了。
这些被耽误的一代,被毁掉的一代,终其一生,在耽误别人,毁掉周围,润了的,好不了多少。不是吗?
这些人中混得好的,多不是个东西;混得一般般的,是个东西就不错了。混得差的,还原了他们的本份,常常做了他们最应该做的,坐吃,等死。
这儿历史的新篇章起码得等到七零后“我们老了,走不动了”时。之前,想也是白想。不如洗洗,睡吧!
二
解放后的大陆人的字,再怎么写,就是没有解放前人写得好。
回忆起来,上大字课的时候,从没见过古字帖,写的全是简体字。初中,好像偶然也有大字课,雷锋日记字帖几乎是唯一的。
见到的书法是毛主席林副主席的字,偶然也有周恩来朱德陈毅的字。
一直到一九七四年,才见到古人选字帖。
多少年间,最普及的书法影响,是大字报。何启功就是抄大字报抄出的书协主席,舒同的字就是写大标语写出的舒体字。
翻捡自己当年照着柳体字帖临的“潜意识”里,大概有点写和周围人不一样的字的意思。
练字最为苦恼的是,怎么写还是解放后人的字。
我相信,民国人,清朝人,就没有这重苦恼。他们没被“解放”,是个重要原因。
三
四九年前后“回国报效”的,十有九点五屈死。这些人是来自可以读得到苏联社会真相文章的地方,是可以读到记录长征解放战争东北土改真相文章的地方,可以看到分析共产主义制度的东西…… 但…..
镇反,土改,三反五反,反右,文革,反自由化,天安门事件,六四,“香港一国两制五十年不变是个哲学概念”,“培养红色基因”,是接踵而至的。哪一次不轰轰烈烈,热热闹闹?而且是同一拨人。
被毛主席弄得几十年生命恐惧,几十年间吃喝成问题,转身就唱红歌“敬爱的毛主席”;读到了《古拉格群岛》《新阶段》,却还在“要科学地认识毛泽东这一重要的历史现象”。
被再教育了好多年,跌跌撞撞进了大学,接着入党,提干,成了共和国的“栋梁;自己被题海整个半死,转身再去淹别人,并有空就想“为什么我们出不了科学大师”;铁链女,是生命的绝叫,可就是用美国也有很多铁链女来缓解…..
润了。鲁迅是“去异地,找异人,过别样的日子。”孔子曰“父母在,不远行,行必有方;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君为臣纲,纲不正,臣奔他国”。可你去海外论坛去看看,那就是个抱团取暖,换个地搞改开…..
人在做,天在看。但人在作,丑死了,看个啥?
官宣管这叫凝聚力,南京话叫油闷心。文明话称为黑幽默,南京话叫作死,不屈,活该。
四
在1976年毛泽东9月9日逝世后,“四人帮”就擒,此时全国人民欢欣鼓舞,饮酒祝贺喜讯,以“三个公螃蟹,一个母螃蟹”作为最好的下酒菜,都普遍吟诵郭沫若的《水调歌头●大快人心事》(1976年10月21日首先发表于《解放军报》,11月1日《人民日报》转载)
“大快人心事,揪出‘四人帮”。
政治流氓文痞,狗头军师张。
还有精生白骨,自比则天武后,铁帚扫而光。
篡党夺权者,一枕梦黄粱。
野心大,阴谋毒,诡计狂。
真是罪该万死,迫害红太阳!
接班人是俊杰,遗志继承果断,功绩何辉煌。
拥护华主席,拥护党中央。”
也就是发表《水调歌头●大快人心事》五个月以前的1976年5月20日,同一个郭沫若写下了另一阕牌名仍为《水调歌头》的《四海〈通知〉遍》
〈水调歌头●四海〈通知〉遍》
“四海《通知》遍,文革卷风云。
阶级斗争纲举,打倒刘和林。
十载春风化雨,喜见山花烂漫,莺梭织锦勤。
茁茁新苗壮,天下凯歌声。
走资派,奋螳臂。
邓小平,妄图倒退,奈‘翻案不得人心’,
‘三项为纲’批透,复辟罪行怒讨,动地走雷霆。
主席挥巨手,团结大进军。”
丁玲冰心巴金夏衍沈从文….. 都干过这类的事。
实际上,生活在那里的人,谁没干过这些事儿?就是润了的,“客观上没条件”干了,可不仍在孜孜不倦地佐证着“中国所以厉害”和“所以不厉害”吗?
同学深谈:“你我坐上了那个位置,不也一样贪腐。”“中国只有两拨人:正在贪腐的和准备贪腐的。”“什么“思想解放运动”,其实就是这个民竢为自己活不下去了找活下去的藉口。”“解放了,是大鬼糊小鬼;改开了,再糊一把。都玩完了,就鬼糊鬼:改朝换代。”
是的,把郭沫若都理解了,把巴金夏衍冰心沈从文,都宽容了,把饿死三千万,封控三年都“将心比心”了,说说看,这地儿,这人儿,还有什么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