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走过美西海岸：北加州

过了俄勒冈州和加州的交界线，便直驱位于北加州的红杉国家和州立公园(Redwood National and State Parks)。确切来说，这是位于加州西北角的一组公园，分散在海边和森林里。这些公园的最大看点是红杉树。

红杉是世界上长得最高，活得最久的树，可以高达几十米，存活几千年。除了北加州和俄勒冈沿海地区有红杉外，加州中部山谷的内华达山脉也有红杉，因此加州中部有另一个红杉国家公园（Sequoia National Park)。红杉的英文名称是 sequoia，一般人因为红杉树干带红色，称它们为 redwood。

北加州的海滩

进入加州不久，就驶入了红杉林，阳光透过路边密密麻麻红杉树荫的缝隙，照得公路时明时暗。跟四周的高大红杉相比，人和车显得又矮又小。

公园除了森林步道，还有海滩和山岭，不少人来此远足，欣赏原始森林。考虑到行走不便，我挑了个最短的森林步道，Big Tree Wayside (路边大树）。其实挑选的时候，也不知那个景点究竟如何，只是名字吸引了我，大树，到底有多大？路边，应该是公路边吧？

果不其然，从停车场行走约百步，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里大树参天，青苔、花草、蕨类植物（fern）铺天盖地，一个绿色世界。

在一棵大树前，有一对恋人在合影。大树前竖立的牌子上是这棵树的生理信息：年龄1500岁，树高286英尺（87.2米），直径23.7英尺（7.2米），圆周74.5英尺（22.7米）。可怜的大树，没有一点儿隐私可言。这是我见过的最大最高最胖最老的树了。

此前多次去过旧金山以北的 Muir Woods National Monument (穆尔森林国家纪念碑)，那里也有一棵巨树，也是红杉，树高258英尺，700岁，曾保持了我所见最大树的纪录三四十年，现在该纪录终于被刷新了。

大树前，不少人紧贴地面趴着躺着，举起手机往上拍照，为的是拍出大树的全身。虽然这棵树是这片林子里的老大，但其他红杉的个头也都不小，尽力仰起脖子才能看到树顶。

倘若正好经过北加州的101号公路，不妨花半小时一小时的，顺路去看看这棵大树，在大树周围走一走，会有不枉此行之感。

其他的红杉也挺高大

穿过了红衫林，不久抵达了 Eureka (尤里卡），北加州的一个港口城市，人口26000，是加州西北部最大的城市。尤里卡周围地广人稀，方圆百里没有称得上城市的地方，加之气候又冷又湿，为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孤独苍凉之感。

之前曾来过几次，每次来都是雾蒙蒙的，灰色的天空，潮湿的空气中寒意逼人。建筑和居民都显得简朴粗犷。虽然没有冰天雪地，尤里卡人却自带一种北方人的坚毅勇敢。

我们下榻的旅店在老城区外围，傍晚时分，老城区行人稀少，商店基本都关门了。虽是夏季，潮湿的海风吹过灰色的街道，温度在60华氏度（摄氏15度）左右。唯有老城区中心的小广场上挺热闹，不少游民聚集在那里，抽烟喝酒吸大麻谈天说地，打发黑夜降临前的阴沉时光。

第二天一大早，趁先生仍在梦中，我溜出旅店，穿过老城区，再去看一眼该市令人难忘的维多利亚式建筑，那著名的卡森大厦 (The Calson Mansion)。据维基百科称，这座以华丽而闻名的建筑被视为美国最宏伟的维多利亚建筑。同时，也是加州，乃至全美，被报道和拍摄最多的维多利亚建筑。这座楼盖于1884年，1886年竣工，曾是木材大亨威廉卡森的住宅。1950年成为私人俱乐部至今，住宅和花园不对外开放。

哈森大厦街对面的维多利亚建筑

卡森大厦旁边就是码头，去岸边走了一圈，静悄悄的，只见到一个人在遛狗。折回老城区回旅店，街上依旧空荡荡，仅遇三五名游民。

老城区不少房子都修缮过了，马路也还干净，从街头告示得知，星期天上午将举办街市 (Street Market)。或许当地居民也厌倦了压抑的灰色，尤里卡街上有不少色彩鲜艳介于壁画和涂鸦之间的画作。

离开尤里卡，下一站是北加州的海滨小城 Mendiceno （门多西诺）。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曾有部家喻户晓的电视连续剧 Murder, She Wrote （她书写谋杀）在门多西诺取景，片头放的是门多西诺海滩的景色。这部电视剧从1984年开始，持续到1996年，说的是一名写侦探小说的女作家，兼任业余女神探，侦破了身边发生的一桩桩谋杀案。每周一集，我从上博士班那年秋天开始看，进入职场后又看了多年，成为本人“美国往事”中的一部分。

去门多西诺，先走101号公路，然后转入1号公路。1号公路在森林里山坡上曲里拐弯，开几米就是一个急转弯，先生不停地摆动方向盘，开车需格外小心。这三辆豪华跑车的车主可能就是冲着挑战来的吧。好不容易绕出了森林，到了海边。这段海岸线被称为门多西诺海岸，风景秀丽，丝毫不输俄勒冈海岸。

前后开了近4小时，中午在门多西诺海岸区最大的城市 Fort Bragg （布拉格堡）吃午餐，随后去了离门多西诺2英里的 Russian Gulch State Park （俄国峡谷州立公园）。

历史学家也不清楚，为什么这里叫俄国峡谷，可能的解释是，19世纪初，有些俄裔皮货商曾聚集在北加州海岸，收购动物皮毛，而公园的海滩曾是船只靠岸点之一。

公园有个著名景点，也叫 Devils Punchbowl（魔鬼的潘趣酒碗），可是需要徒步2英里方能到达，为了保护受过伤的腿，放弃了。我俩打算只去海滩看看，那里的风景也很不错。进门需要交付10刀的日停车费（长者8刀），当天有效，各州立公园通用。停车场就在海滩边，下车来，迎面是拔地而起，高达100英尺的公路桥—— Federick W Panhorst 大桥。

在海滩休息了一阵，看到一对50多岁的微胖夫妇正小心翼翼从路边小山坡的步道上下来，那是南端海岬步道。自觉身体状况不比他俩差多少，拔腿便上山去瞧一瞧。崎岖狭窄的小道一路向上，山上植被丰厚，从上往下欣赏海岬，从不同角度看大桥，风景优美，不虚此行。

待我下山来，已快四点了，我俩径直去了旅店。门多西诺的镇中心很小，主街在海边，街道的一边是面向大海的建筑，另一边是通往海边的一片绿地，景色宜人。

星期天下午，街上熙熙攘攘，游客如织。街上有不少精品店、画廊、艺术中心、酒吧和小型历史博物馆。餐厅、咖啡馆和甜品店集中在主街旁边的一条街上。因是傍晚，咖啡馆和甜品店打烊了，只有三两家餐厅还在营业。

门多西诺的海边和主街上的建筑，是不是很乡村？

我订的是主街上一家有百年历史的旅店，面朝大海。旅店主楼是一幢木头房子，建于1878年。推开古色古香的刻花玻璃大门，跨入了100年前的大厅，深色的墙纸、地毯和家具，古老的水晶吊灯，宽大铮亮的木头楼梯，墙上密密麻麻的泛黄的画片，跟眼下时兴的明朗简洁有天壤之别。底楼是大堂和餐厅，可惜餐厅在疫情期间关闭了，至今尚未恢复。我预定了有海景的房间，在二楼，客房外边有大阳台。

百年老店猛一看还挺气派，富有历史感，但历史感也是老旧的同义词吧？亲身体验了一度高大上的老旅店“人老珠黄”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