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米糜 第十章 离乡篇(中)

月槐招呼着客人，发现郑重不见了。忙完开业第一天的生意，月槐和郑母数着铜元纸币，月槐把很多年前学的算盘也打起来，小赚一点点。郑家本身在乡下有些地在城里有些房，还和族里的人做一些买卖，算小富裕人家，再加上大儿子每年汇来的钱，其实月槐的店不亏就好。

因为身体缘故，月槐每天只开中饭，下午就卖点点心什么的，几天过去每天赚的还是够一个人的月开销，月槐心喜。她突然想到郑重，晚上她在一张纸上认认真真得写着，吹干墨迹，小心折叠起来。第二天下午她让郑母看着店，她独自去了郑重租住的靠近教育局的小楼。

郑重开了门，月槐喊黄哥，告诉他自己的生意还可以，她从侧襟掏出那张纸，递给郑重。郑重打开看，原来是休书，他没欢喜也没悲伤，只是望向月槐，他要听月槐怎么说。月槐把手上带来的装粥的盒子放在桌上：

"这是店里中午的剩下的，今天的糜是百合肉糜，有点苦不过放了肉又有点清香了。休书是我写的，好久没写字，见笑了，今后我们是兄妹，不是夫妻了。我想过，有时候兄妹情比夫妻情稳固，一辈子的。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郑重回："再过两周，我要处理一些事情，我先去大哥那，然后也会去看小弟，会时常写信的，你可以念给阿姆阿爸听。"

月槐走出小楼，似乎走出她曾经迷惑痛苦的小屋，抬头望向远方，天很蓝很亮，月槐开心得走回自己的家，她对自己说："郑月槐，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郑重在两周后搭了去南洋的船又再次离家万里，他也没想到这一走是八年。他在船的甲板上望着越来越远的地平线，他期待自己重新出发，做人行事。他还是不自觉得想起了让他改变的名箐。

此时的名箐还在汕头的家中陪庄母，带看小米一，小米一已经四个多月了，名箐主要是想等看三妹的心上人，她对下面几个弟弟妹妹，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三妹。名康从香港回来了，在香港的绸布庄已经开张了，他雇了职业经理管理，许老先生也一起回来了，他当然不希望女婿和女儿分开太久，所以他委托香港的老乡帮着盯一下店，这样也放心。名康正坐在母亲的房间聊着香港的生意，名箐打断他：

"我让仁雅和你问的港大如何插班学英文的事你打听了吗？ "

名康赶紧回：

"问了，很巧，我岳父有老友在港大教书，他说因为一般港大都是招收本地中学或者从上海广州的大学转学过去的，大姐这种情况只能交钱插班读，不会给文凭但是会给一个学科结业证。"

名箐说："我也只是去学英文，不要什么文凭。"

"可是大姐，如果你以后教英文有一个毕业证好吧。要不你再去大学问问，看有没有办法。"

名箐摇摇头："我只想回校园再读一段，我大不了以后还教国文。"名康把许老的老友的联系方式给了名箐。这个大姐在汕头呆着好好的，还非要去香港，名康也不敢问。

仁雅开口了："大姐，郑先生的连载已经尾声了。感觉后面几章节和前面的风格有点不一样，不过认真度增加，基本润稿一次就能过。他和我说要离开潮汕，报社本来还想约他新稿呢。"

名箐回："他没说夫人的病如何了？"

"哦，我忘记说了，他来谢谢我，还有让我代他向你致谢，好像他夫人基本康复了。"

名箐说："那就好。"

名箐抱起小米一，小米一使劲乐着，名箐说：

"你这小胖子，越来越重了啊。" 庄母看着孙子也是乐得合不拢嘴，然后说："这是个开心果，能吃能喝能睡好养。象你阿爸小时候。"

过了一个月，二弟和三妹的心上人一起从军校过来。名箐，名康和仁雅带着三个小年轻人到汕头的西天巷蚝烙。三妹的心上人叫殷智远，名箐看着这位湖南小伙，倒是长的着实的五官立体好看，个头也不小，穿着军校的军服，怪不得三妹喜欢。名箐开口说话：

"小殷，欢迎到汕头来玩。这是我们这边的特产小吃，不知道你习惯海产不，这种会有点海的味道。"

殷智远赶紧站起来接过名箐帮他舀过来的蚝烙，脸有点红："大姐，不好意思我自己来，上次到别的地方吃过这种，很好吃。"

这时候二弟赶紧说："这西天巷可是我们这最出名的做蚝烙的地方，智远喜欢吃就不要客气。"

名箐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名康，名康清清喉咙："哼哼，智远啊，不知道名义和你说了没？ 庄家女儿比男儿娇贵，我母亲也舍不得三妹离开自己，所以如果你和三妹要好，就得入赘。"?

智远知道这次来吃饭肯定是谈自己和名嵋的事情，他举着茶杯说道："大哥，我们今天以茶代酒，我智远在这里说的话字字真言，我喜欢名嵋，要娶她，那我就要考虑她家人的想法，我老家在湖南株洲，父母健在，还有两个兄弟在父母跟前，我也和我母亲父亲说了，他们说我以后是军人，也不能常回家，自己的事自己作主。那我今天就作主一回，我愿意入赘。"

旁边的名嵋脸红了，名康端起茶："那庄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得等名嵋中学毕业还有两年才能先定亲，再办婚宴。"智远表示知道了。

名箐问智远在军校是什么科的，智远说是步兵科，他还想去陆军大进修，不过要先服役一年，考试会比较难。名箐心想这小弟还有点抱负，她转向自己的二弟问道："你呢？" 名义吃着蚝烙，含糊不清得说了一句不知道。

几个人吃完一起走回家，名箐把名嵋拉到后面说道：

"还有两年读书，好好珍惜学生时期，我会先帮你准备嫁妆，即使是入赘，不知道智远家境如何，这不打紧，也会帮他准备聘礼，大姐不久可能要远行，结婚之事我会让你大哥大嫂安排，你放心好了。智远心怀大志，你自己也想一下中学毕业后想如何。你大哥现在生意越做越大，可能需要你帮衬呢。"

名嵋挽着大姐的胳膊，细声细语得说：

"大姐不要离家啊，我好希望我结婚的时候你在。大哥确实很忙，我要能帮衬肯定会的，就是我一女流之辈，不知道能做什么。"

名箐心里想这个三妹就是这样温温吞吞的。她拍拍妹妹的小脸，就不在作声，一群人回到家中，名箐把情况和庄母说了，庄母满意。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