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政治中,将某件事标记为“国家安全”会自动提升其重要性(下图 LAWFIRE/NYUPRESS)。美国对国家安全的定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了巨大波动。冷战开始时,联邦政府在1947年《国家安全法》通过后大大扩大了这一范围,但该法律从未对这一术语本身进行定义。20世纪60年代末与莫斯科的紧张局势缓和后,国家安全的范围开始缩小。但1973年的石油禁运开始,能源安全成为国家安全的一部分。此后国家安全的定义不断扩大,直到冷战结束。从1991年苏联解体到2001年9/11恐怖袭击,已无直接竞争对手的美国,国家安全它就不足挂齿。但“反恐战争”以来,国家安全又变得时髦起来 - 从气候变化到勒索软件,从个人防护设备到关键矿物到人工智能,现在一切都是国家安全。
语义丛林
理论上,任何直接挑战美国主权或生存的恶意跨国威胁或崛起大国都构成了有效的国家安全关切。强大的外国军队显然会威胁国家安全,港口、能源工厂和其他脆弱的经济基础设施可能会带来国家安全问题;会威胁到迈阿密和纽约等沿海大城市经济的气候变化也是如此。但是,促进跨性别权利和禁止批判性种族理论与国家安全有关吗?
随着美国在20世纪上半叶开始确立自己作为世界主要强国的地位,其外交政策话语在两种观点之间交替:一种认为美国必须派遣军队到海外保护不断扩大的美国利益;另一种则认为美国优先的孤立主义姿态最能维护和平(下图 PRESSTV/The American Conservative)。但直到冷战爆发,“国家安全”一词才融入美国政治话语之中。对苏联威胁的认识促使人们创建了一系列致力于研究国家安全的研究中心、智库和大学项目。
总统国情咨文演讲中美国面临的新威胁似乎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广。最初,恐怖主义、核扩散和流氓国家是核心问题;后来,气候变化、网络安全和太空已成为复杂的冲突地带。人工智能和量子计算是关键技术,因此是国家安全的优先事项。随着气候变化和化石燃料的转型导致全球对电池和其他清洁能源应用所需的稀土金属的需求不断增长,“关键矿物”的名单也在不断扩大。毒品、犯罪团伙、移民关系到国家安全。大国竞争中的关键供应链和关键生产技术,……。(下图 CSIS/Vifindia)
孤立地看,这些担忧中的每一个都可以合理地被确定为国家安全优先事项。问题是,通过不断积累这些至关重要的担忧,行政部门已经让这个概念变得越来越没有意义。
优先事项激增
一旦确定了国家安全威胁,政府很少会降低其优先级,除了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从国家安全战略文件中消失。随后,普京的领导下的俄罗斯再次成为威胁。1987年时将恐怖主义被视为主要的国家安全问题。在经历了二十年的“全球反恐战争”之后,美国官员降低了这一威胁的级别。然后,哈马斯于2023年10月7日在以色列发动的恐怖袭击再次使其成为优先事项。
核技术和弹道导弹技术的扩散,使构成重大风险的名单从大国(中国、俄罗斯),扩大至小国(伊朗、朝鲜)甚至非国家行为者(伊斯兰国、胡塞武装)(下图 NIKKEIAsia)。随着新技术的出现,在煤炭、石油和天然气之外,钴和锂被列为“关键矿物”。与此同时,气候变化的压力和碳排放的转变促使各国竞相追逐绿色技术所需的必要成分。
越来越多的问题推到了国家安全层面。五角大楼的资金比国务院要充裕得多;向国会和美国人民推销安全比推销外交更容易。政策企业家更愿意将他们所关心的问题定性为国家安全问题,这样就更易获得国防部的资源。国际关系学者称这种现象为“证券化”。本世纪初,美国官员开始将艾滋病毒/艾滋病描述为国家安全问题,认为这种疾病会削弱非洲国家的经济,并威胁到非洲政府的统治。这种夸大因此成功地调动了包括总统艾滋病紧急救援计划在内的资源来抗击全球流行病,拯救了非洲数百万人的生命。
在国家安全辩论中,经济和技术问题往往最具吸引力。1957年苏联人造卫星书天,让政策制定者担心美国的技术优势会被另一个大国夺走。莫斯科于是成为美国的主要关注点(下图 CAP20)。
参考资料
Drezner, D. W. (2024). How everything became national security. FOREIGN AFFAIRS. 链接 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united-states/how-everything-became-national-security-drezn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