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战斗5：日岸基海航的空袭（A）：10月24日0000–1200
哈尔西在锡布延海痛殴栗田，而日水面部队对美航母根本无还手之力（战斗1）。但24日上午，哈尔西同时打了三场大战。除了对付对他没有威胁的栗田以外，他还要对付对他有严重威胁的岸基海航力量（战斗5）和航母机动部队（战斗3）。本节简介战斗5（下一节简介战斗3）。
在锡布延海苦战的栗田多次呼救，但两个（岸基）航空舰队竟不派一架战斗机来帮忙。驻防菲律宾的第一航空舰队司令大西泷治郎中将手下兵力不足200架飞机，大半在最近几天反登陆作战中被歼，现在只能利用残存兵力组织特攻队（见第13节）。“捷一号作战”在10月18日打响后，原驻台湾，琉球的第二航空舰队200多架飞机向菲律宾集中。10月23日第二航空舰队司令福留繁中将移师马尼拉，统筹岸基航空力量。本着“集中力量打歼灭战”的原则，福留24日上午从吕宋各机场出动三波攻击队共199架飞机猛攻了最靠北的第38.3航母打击群（图5）。福留和大西认为主动出击，歼灭美航母，才能从根本上为栗田解决问题（但此时头上有炸弹砸下来的栗田无法体会他的友军正在奋力帮他）。
在舰队防空作战中，美100架以上的战斗巡逻队击落了60架以上的日机，其余日机被击退。埃塞克斯队大队长麦堪培中校破记录地在一次出击中敲下九架日机。但有一架日机成功突防，将一枚250公斤穿甲弹投到普林斯顿号轻型航母甲板上（图8）。
图8 普林斯顿号轻型航母被日机命中后起火：10月24日10时
7 战斗3：恩加诺角海战（A）：10月24日0000–1200
哈尔西既忙着进攻（战斗1），又忙着防守（战斗5），心里还念念不忘他的“高端”任务：航母对决（战斗3）。但小泽在哪里？作为诱饵，小泽很想被发现。24日上午，第一机动舰队到达预定战术点：恩加诺角（Cape Engano，吕宋岛东北角）东面200海里处（图2，图4）。在西班牙语里，Engano意思是“欺骗”（恩加诺角翻成英文是Cape Deception）。对日军来说，恩加诺角海战将是一场不折不扣的诱敌深入，调虎离山的战斗。
11时45分，四艘日航母从全部116架飞机中放飞了76架飞机组成的攻击队。这是机动部队在整个莱特湾海战中唯一一次出动攻击队，也是日航母最后一次放飞攻击队。小泽明白这些菜鸟凶多吉少。考虑到有些飞行人员实在太菜，在航母上降落的基本功不够扎实（也考虑到航母被美军发现后多半遭灾），小泽下令攻击队穿梭轰炸：单程攻敌，结束后飞去菲律宾机场降落。理论上讲攻击队若能成功着陆，第二天应再次穿梭轰炸：单程攻敌后返舰。但实际上他对这些菜鸟不抱任何希望。这是真正的孤注一掷。
菜鸟攻击队果然战果为零。13时30分，拦截开始。日攻击队大部份没有悬念地被美战斗巡逻队击落，残存日机狼狈地逃向菲机场。但空袭扰乱了对普林斯顿号的救援。在15时23分，普林斯顿号发生殉爆，成为唯一一艘只中一弹就报销的美航母，也是美军在太战中战沉的最后一艘舰队航母（以后还有护航航母被击沉）。击沉满载14000吨的普林斯顿号是莱特湾海战中日海航取得的最大战果（图8）。
混战中，美军无法辨明击沉普林斯顿号的其实是岸基机。下午日舰载机抵达时正巧一批岸基机也赶到了战场，攻击时双方合兵一处。哈尔西认为这些飞机都来自机动部队（岸基机和舰载机都是日海航飞机，机种和涂装一致）。这样他更进一步夸大了机动部队的威胁，发誓要消灭这一心腹大患。同时来自锡布延海的侦察机报告栗田部队被重创后正在西撤（见第8节），这让哈尔西下定决心，要在下一场战斗中要消灭小泽。
8 战斗1：锡布延海海战（B）：10月24日1530–2400
在锡布延海，海面上一片凄惨，多数日舰受伤。最新入列的战列舰武藏号最惨：前甲板浸在海里奄奄一息，沉没只是时间问题。孤军奋战优势敌机五个小时的栗田于15时30分下令向西撤退。他向联合舰队司令部汇报：“敌机250架先后来袭 . . . 我逐次被害累增。此时突入莱特湾，徒为敌增一好饵，而成算难期。故暂时向敌空袭圈外退避，以待友队战果确认后再行策进击。”
其实栗田不知道，小泽已两度通报：机动部队攻击队正进攻敌航母部队。一游司令部通讯班在上午旗舰爱宕号被潜艇击沉后，被一艘救援的驱逐舰救起（见第5节）。这艘驱逐舰负责护送中雷受伤的高雄号重巡后撤，所以将通讯班也一起撤走。栗田等将领后来乘小艇登上新旗舰大和号。但大和号通讯人员不足，优先处理本舰的电报，竟将这两份来自小泽的重要电报搁置。
15时12分，哈尔西发出一份后来备受争议的电报：“[REVELANT SHIPS AND UNITS] WILL BE FORMED AS TASK FORCE 34 UNDER VICE ADMIRAL LEE, COMMANDER BATTLE LINE. TF 34 TO ENGAGE DECISIVELY AT LONG RANGES . . . INSTRUCTIONS LATER”（[有关战舰和编队，具体名称这里出于篇幅免了] 将在战列舰部队司令李中将领导下组成第34特混舰队。第34特混舰队将在远距离果断迎战 . . . 具体命令以后传达）。
哈尔西为通知部下做好准备，清楚地用了将来时：“将. . . 组成. . . 将在远距离. . . 以后传达。”但他没说将在何种情况下或何时第34特混舰队会组成。注意：收报人是哈尔西手下有关战舰舰长和编队领导。他抄送了顶头上司太平洋舰队司令尼米兹上将，但没有抄送金凯德（因哈尔西认为这是第三舰队的内部通知，和第七舰队无直接关系）。然而第七舰队的通讯人员也收到了这份电报——因战场太混乱，非抄送单位经常“拦截”其它单位的电报来帮助自己的指挥官了解全局。金凯德收到后自以为是，过度解读，认为哈尔西“其实”是在用现在时：第34特混舰队已经组成。这支强大的部队将对胆敢向东突破圣贝纳迪诺海峡，从北面威胁莱特湾的日中央部队关门打狗，所以金凯德放心地去专心组织莱特湾南面苏里高海峡的防御战（战斗2，见第 10节）。在珍珠港的尼米兹收到后也持同样看法。
在锡布延海，西撤路上的栗田和幕僚都在对自己灵魂拷问：身为帝国海军决战主力，如此败退，是否尽职？因其它三支弱旅不可能获胜，若栗田部队一路西撤，“捷一号作战”会彻底崩溃。不久，远方出现美侦察机，日中央部队受重创后认怂西撤的情报发到了哈尔西手里。
17时15分，栗田毅然下令再次掉头：向东突破圣贝纳迪诺海峡。舰队再次经过垂死挣扎的武藏号，战友们再次挥泪告别（图9）。19时30分，满载71000吨的武藏号发生殉爆，葬身鱼腹，成为美军最大的战果。
图9 “永别了，武藏号！” 10月24日18时20分
在栗田来回犹豫转向时，联合舰队司令丰田副武大将被他的西撤电报震惊。18时13分，丰田下达一条著名命令：“确信天佑，全军突入。”但此时已经意义不大，因为栗田已回头向东奔赴战场，不折不扣地在执行“全军突入”的命令。从22时开始，栗田部队开始穿过吕宋岛和萨马岛之间，最窄处仅三海里的圣贝纳迪诺海峡（图2，图4）。因为这里是海上伏击理想的海域，日军官兵严阵以待，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9 战斗3：恩加诺角海战（B）：10月24日1200–2400
24日傍晚17时左右，美侦察机总算发现了小泽部队——命名为北方部队。对哈尔西来说，敌情彻底明朗了。但天色已晚，只能等到次日再来收拾日舰（当时舰载机无法夜间起降出击）。三支日军中，南方部队威胁不大，金凯德的第七舰队完全可以应付。中央部队已被打残，正在西撤（其实飞行人员的战果报告比较夸张，日舰除武藏号以外没一艘被击沉）。哈尔西理所当然地专注他最心心念念的北方部队。歼灭敌航母部队完全符合尼米兹的命令：“一旦能歼灭敌舰队主力的机会出现，如此歼敌成为主要任务”。
在黑夜中，第38特混舰队三个打击群（全部72艘战舰）高速北上，准备次日进行第六场航母对决。哈尔西在圣贝纳迪诺海峡没有留下一艘放哨的驱逐舰。24–25日午夜过后半小时，栗田部队成功地穿越了圣贝纳迪诺海峡，海面异常平静。准备在夜战中杀出重围的日军官兵觉得不可思议。小泽部队这块“红布”已欺敌成功：将哈尔西这头“公牛”头也不回地吸引了过去。
10 战斗2：苏里高海峡海战：10月24日0918–10月25日1018
24日黄昏，西村部队驶入天色渐黑的苏里高海峡。后面40海里外志摩也赶来了，并不断通报他的位置。但因两人关系不好，西村不理不睬。结果两支南方部队互不通气，一前一后闯入了苏里高海峡。
迎接西村和志摩的是第七舰队奥登多夫少将率领的一支强大的水面部队（图10）：六艘战列舰，四艘重巡，四艘轻巡，28艘驱逐舰，和39艘鱼雷艇。具体部署是：鱼雷艇先在海峡入口伏击，接下来驱逐舰雷击，最后主力舰（巡洋舰在前，战列舰在后）划T字横杠（海战中最理想的部署，能用舷侧全部舰炮射击，而敌舰只能以前主炮回击）。苏里高海峡长40 海里，最宽处13 海里，海上埋伏十分理想（图11）。
图10 美主力舰从莱特湾驶入苏里高海峡准备战斗：10月24日17时30分
黑夜中，西村部队先和美鱼雷艇交战（图11）。接下来美驱逐舰上场，发射的47枚鱼雷命中了七艘日舰中的五艘，击沉其中三艘：扶桑号战列舰加上两艘驱逐舰。1916年入役的扶桑号死得最惨：三万多吨的老身子骨被一劈为二，分成两半瘫在海面，像熊熊燃烧的篝火一样（全舰无一人生还）。旗舰山城号战列舰（扶桑号的同级姐妹舰）中两雷，但仍能作战。
图11 苏里高海峡海战示意图
西村百折不挠，亲率旗舰山城号加上没有战损的最上号重巡和时雨号驱逐舰继续突击，去硬刚磨刀霍霍，以逸待劳的14艘主力舰（加28艘驱逐舰），这真是海战中的“万岁冲锋”。03时50分，西村下令：“本舰中雷，各舰继续前进攻敌。” 这是来自西村最后的音讯。
03时52分，恭候多时的六艘战列舰和八艘巡洋舰万炮齐发，实现了很多海军将领梦想的T字战列歼敌（图11）。美舰不但有数量和质量优势（装备了日军没有的火控雷达），还有地形优势。不算八艘巡洋舰上不俗的火力，六艘战列舰中，西弗吉尼亚号和玛丽兰号各有八门406毫米/16英寸炮，田纳西号，加利福尼亚号，宾夕法尼亚号，和密西西比号各有12门356毫米/14英寸炮。美军的战列（battle line）一共有16门16英寸和48门14英寸炮。六艘战列舰中有五艘在珍珠港惨遭日机蹂躏（其中西弗吉尼亚号和加利福尼亚号被击沉），现在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这是战史上最后一场（太战中第二场）战列舰对决。与强大的美军对阵的仅一艘山城号，区区12门14英寸炮。而且山城号顶着T字的横杠垂直向前，只能用最前方四门主炮。山城号微弱的反击很快被铺天盖地的炮火吞没。04时17分，山城号弹药库发生殉爆，两分钟后倾覆，西村，舰长，和绝大多数官兵阵亡（仅十人被美舰救起）。激战中，美军仅一艘驱逐舰中弹。
03时左右，志摩部队进入漆黑的苏里高海峡。美鱼雷艇又冲了出来，交战中阿武隈号轻巡中雷掉队。不久，志摩在旗舰那智号重巡上看到将整个海峡都点亮的大爆炸——这正是中雷殉爆的扶桑号。04时30分，以28节高速前进的那智号在黑暗中一头撞上了西村残部最上号。那智号舰首进水，航速连20节也达不到。本已奄奄一息的最上号被撞得不能动弹。
壮志未酬而出师不利的志摩恼羞成怒，七舰只剩下五艘完好。他打算来一次“西村式”的全军突入。但在幕僚苦谏下，志摩清醒过来。溃不成军的西村部队的残骸表明美军有泰山压顶的优势。西村的两艘满载36000吨的战列舰都被摧枯拉朽般打烂，志摩手下的两艘重巡满载仅13000吨（其中那智号已撞伤），另外仅四艘驱逐舰。硬干无疑羊入虎口。04时35分，想明白的志摩下令掉头南撤，并命令西村部队唯一的幸存者时雨号跟上一起撤退。
轰轰烈烈的苏里高海峡海战就此落下帷幕。这场比航母对决还要罕见的战列舰对决（太战中仅有两场）以日军的完败告终。西村以下4000多人战死，战果基本为零。美军仅39人阵亡，114人受伤，一艘鱼雷艇被击沉。25日10时18分，时雨号舰长在逃离美机追杀后，向栗田和丰田发报：西村部队除时雨号以外全部战沉。这份电报直接影响了栗田在萨马岛海战中的决策。
11 战斗3：恩加诺角海战（C）：10月25日0000–1115
在第六场（也是最后一场）航母对决来临之际，美，日航母对比是11 : 4，舰载机实力对比20 : 1。美六艘大型航母，五艘轻型航母舰载机满编有603架，减掉战损，有573架可参战。而日一艘大型航母，三艘轻型航母出发时的116架舰载机仅剩29架可参战。兵力如此悬殊，对决的结果毫无悬念。关键是领导航母对决的第38特混舰队司令米切尔中将能否实现哈尔西定下的“全歼敌舰队”的宏伟目标。
25日02时40分，哈尔西总算下令组建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第34特混舰队：从三个航母打击群中抽出六艘战列舰，两艘重巡，七艘轻巡，18艘驱逐舰，共33艘战舰由李中将率领。有趣的是这个水面打击群的任务根本不是回头南下去堵截栗田部队，而是在航母打击群的北面十海里以25节高速去打击小泽部队。哈尔西本人在第三舰队旗舰新泽西号战列舰上，一马当先。
08时45分，美机第一攻击波180架战机开始空袭。只有区区20架零战来螳臂挡车（另外九机在清晨飞往岸基基地避难）。千岁号航母首先在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中在09时37分没入海中。瑞凤号航母中一弹，瑞鹤号航母中一雷（图12）。10时，第二攻击波开始。36架美机集中扑向千代田号航母。千代田号身中数弹后于10时16分死在海面（但未沉没）。
图12 正在遭到俯冲轰炸的瑞鹤号（左）和瑞凤号（右）航母：10月25日09时05分（左下角一架SB2C“地狱俯冲者”正在攻击）
就在美机和小泽部队激战时，哈尔西从金凯德那里收到了雪片般的求救电报（表5）。原来萨马岛海战打响了（见第12节）。
表5 哈尔西和金凯德/尼米兹之间的电报通讯：10月25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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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 |
发报 |
收报 |
金凯德来电 |
哈尔西回电/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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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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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8 |
“正在苏里高海峡和敌水面部队交战。问题是第34特混舰队是否在扼守圣伯纳迪诺海峡。” |
0705回电：“否。正和航母一起和敌航母部队交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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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0641 |
0802 |
“敌舰正从苏里高海峡撤退。轻型舰艇正在追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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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0707 |
0822 |
“敌战列舰和巡洋舰据报告在15海里距离外炮击第77.4.3特混群。” |
哈尔西没有引起警惕，觉得16艘护航航母有足够的飞机支撑到奥登多夫的主力舰部队赶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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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0727 |
0830 |
“莱特湾马上急需高速战列舰。” |
0848 哈尔西下令此时正在海上加油（没参加恩加诺角海战）的第38.1航母打击群火速前去增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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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0739 |
0900 |
“我方护航航母正遭到四艘战列舰，八艘巡洋舰加上其它战舰攻击。请求李用最高速度赶来莱特掩护。请求航母马上空袭敌军。” |
哈尔西刚下令第38.1航母打击群火速前去增援，所以觉得无法再多派兵援助第七舰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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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0725 |
0922 |
“07时第77.4.3特混群遭到巡洋舰和战列舰攻击, 北纬11-40, 东经126-25, 请求马上空袭。也请求主力舰支援。我手下老式战列舰弹药不足。” |
哈尔西看了发报时间意识到这其实是金凯德发来的第四份电报。0927回电：“我还在和敌航母交战。已命令麦凯恩率五艘航母四艘重巡马上增援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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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0905 |
1000 |
[明码] “李在哪里？速派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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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5（在收到尼米兹来电后）回电：“第38.2打击群加上六艘高速战列舰正奔赴莱特，但明早0800以前无法赶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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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 |
尼米兹来电：“第34特混舰队在哪里，重复，在哪里？全世界都想知道。” |
1115回电：“第34特混舰队和我在一起和敌航母部队交战。目前第38.2打击群加上所有高速战列舰正增援金凯德。敌一艘航母被击沉，两艘死在海上。我方无损。已令第38.1打击群马上增援金凯德。” |
从08时22分到10时，哈尔西在激战中连续收到五份金凯德的求救电报，口气越来越绝望。10时的电报干脆是用明码发来的：“李在哪里？速派李”（日军肯定会同时收到）。哈尔西在08时48分已下令没参加恩加诺角海战的第38.1航母打击群前去增援，但他继续全力以赴扑向小泽部队。含哈尔西旗舰新泽西号的第34特混舰队冲在最北方。10时金凯德来电时，死在海里无法动弹的瑞鹤号和千代田号离第34特混舰队只有42海里距离，以25节高速接敌的六艘战列舰在一个多小时后主炮就可开始怒射，箭在弦上。
然而事与愿违，歼敌良机无法抓到。10时刚过，哈尔西收到金凯德第五份告急电报后马上收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尼米兹来电：“WHERE IS, REPEAT, WHERE IS TASK FORCE 34? THE WORLD WONDERS”（第34特混舰队在哪里，重复，在哪里？全世界都想知道）。尼米兹平时很少插手前线事务。但这份电报不但在施加压力，而且在冷嘲热讽，哈尔西阅后气急败坏，脏话脱口而出。
这又是有关第34特混舰队的一个不幸的误会。收到前方所有电报的尼米兹知道金凯德手下的护航航母有被歼的危险，情况十万火急（见第12节）。但很有大将风度的尼米兹不愿直接命令哈尔西一定要马上增援金凯德。尼米兹原意只是第一句话，表达自己的关心。美军通讯惯例是发报人员在正文的前面和后面加上一句随机的“胡言乱语”，用来迷惑敌监听人员。乱语会用GG或 RR和正文隔开。收报人员一般会删除这些乱语。所以尼米兹一句话的电文发报时变成了三句话：“TURKEY TROTS TO WATER GG WHERE IS REPEAT WHERE IS TASK FORCE 34 RR THE WORLD WONDERS”（火鸡到水边跳舞 GG 第34特混舰队在哪里重复在哪里 RR 全世界都想知道）。
“全世界都想知道”是一句金句，来自一首有关以弱抗强的战斗的著名诗歌。太平洋舰队司令部通讯处的值班少尉当天已收到好几封在萨马岛海域正在发生以弱抗强战斗的电报。他一定想到了那句金句，所以这位“文学青年”就自由发挥在正文后面加了这句话：“全世界都想知道。”第三舰队收报人员觉得这句话读起来太像正文了。所以他们在正确地删掉第一句乱语后，错误地没有删掉最后一句。结果在千钧一发之际，又人为地制造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外号“公牛”（Bull）的哈尔西“牛脾气”大发，近一个小时后才平静下来下令：（1）第34特混舰队加上第38.2航母打击群调头南下（但次日凌晨以前无法赶到）；（2）第38.3和38.4航母打击群继续北上，务必全歼敌机动部队。
【八十年前的莱特湾海战，共三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