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人圣诞节期间来的墨西哥坎昆度假,早餐时大家谈起圣诞节期间昂贵的机票,认为之所以选择圣诞节度假是因为两个孩子在读书,只有这个时间可以一起出门,既然明年儿子们毕业参加工作,就可以选择机票便宜的时候,比如说一,二月份,当地依然寒冬腊月滴水成冰,更显加勒比海的阳光弥足珍贵,错过美国人的出游高峰,来这里欢度新春佳节。
然后一家的主妇小粒就问儿子吉米这个计划是否可行,没想到他断然否决:“明年我不来了。”小粒诧异道:“为什么?”吉米说:“明年我就工作了。”小粒问:“所以呢?”“那我就要买一个摩托车。”“那可不行。”小粒急忙阻止:“你知道摩托车在香港叫什么吗?比如说,我们通常的汽车叫铁包肉,就是铁皮包着人,车厢是人的一道保护。摩托车叫肉包铁,是人身暴露在外,没有车厢这道保护,很容易摔伤出事故的。”
结果吉米理所应当:“对呀!所以我要把假期都用来住院治疗,没时间度假了。”小粒瞠目结舌,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是成心吓唬我吗?”吉米不知深浅:“我终于长大了,有能力说不了。”
小粒知道再说无益,只能陷入僵局,就求助地看着丈夫张潇,意思是:“你这个作父亲的,管管儿子吧。”不曾想他息事宁人:“有句老话说得好:多年父子成兄弟!考虑到我们父子感情比较好,我们打算提前变成兄弟。”言下之意,他不打算帮小粒规劝儿子。
这天,小粒和另一家主妇咏萍走在沙滩上,开始抱怨:“其实我今天蛮有怨气的,要说张潇吧,挺厚道一个人,如果他善于引导,跟儿子说‘妈妈很爱你,你应该多尊重妈妈。’如此这般,我们就家庭和睦,天下太平。可他偏偏在讨好儿子这件事情上,打定主意非要跑在我前头。这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有两个人在野外遇到狗熊,转身就跑,一个说:‘我们注定跑不过熊的。’另一个:‘我只要跑过你就行。’对呀,只要跑在前面把后面人丢给狗熊就能保全自己了。我总有种他一心跑到前头要把我丢给狗熊的无情无义。”咏萍说:“没那么不堪。”
小粒:“佛教有句话:开悟之前,挑水劈柴;开悟之后,挑水劈柴。”咏萍:“什么意思?”小粒:“之前觉得他爱我,我就一心一意地买菜做饭料理家务。现在觉得他不爱我,我还是一心一意买菜做饭料理家务。”咏萍问:“有那么严重吗?”小粒说:“之前我认为他爱我,后来发现他是怕我,再后来发现他是怕麻烦,不愿意惹我,现在发现他更不愿意惹儿子。”
咏萍说:“对啊,你们夫妇的恩爱要细水长流白头到老,儿子注定将来要远走高飞,做父母的倍加珍惜儿子在身边的日子,难免宠爱,再说,不要惹儿女的气,这样很明智啊。”
小粒不服气,但也只能慢慢悠悠絮叨:“你是说老张聪明,对吧?那我讲一个他给阿波罗喂药的故事吧。我有个朋友告诉我,他们家狗狗有一次吃了鸡骨头,估计是划破了内脏什么的,便血,他们不愿付高额手术费,寻得一偏方,就是让狗吃棉花。他说他们家狗狗很傻,一块一块地喂它奶酪,中间偶尔不经意的喂它一团棉花,狗狗不疑有诈,照吃不误,就这样吃下去不少棉花团,果真最后棉花裹着碎骨头给排出来了。我家狗狗智商很高,喂药大费周折,药裹在奶酪里,他才肯开口吃,但是药比奶酪硬,狗狗会用舌头探索出来然后吐掉,所以还得不停地喂它狗饼干,狗饼干的硬度和药差不多,这时再用手捂住它的嘴巴,告诉它‘别想耍花招,没用!’总之软硬兼施,再搭上很多奶酪和饼干干扰药的味道和口感,才能喂下一粒药。可是张潇呢,他喂药很简单,还坚持说:‘我在旁边盯着它吃下去的。’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终于有一天无意中拎起狗垫子,发现底下三,四粒药,这下才真相大白。”
咏萍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小粒无奈道:“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家狗狗聪明,前几天下雪,我带阿波罗出去遛,看到小区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她家有只大黑狗,阿波罗对那个大黑狗妒忌得要死,对那个女孩子热切爱慕到恨不得直接上前表白。回家一问我们儿子,人家对小姑娘一点印象都没有,好吧,也许之前真没见过。可前几天在龙哥海姐家的感恩节聚会上遇见的那几个小姑娘,他为丁点儿鸡毛蒜皮儿跟人家杠个没完,不知道猴年马月才会惜香怜玉,比我们家狗狗差远了。”
咏萍说:“你没看我家儿子,跟那些小姑娘根本就不搭腔,差的更远。”小粒:“上次出去玩,我那宝贝儿子居然从一个热心小姑娘手里赢来一个礼物,这没眼力见的东西,难道不应该想办法让人家从他手里赢一件礼物吗?”咏萍说:“到时候他自然就会,你现在就别东想西想生闲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