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小城和魔都(七)
北方烟台的天气进入六月,就开始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了,两姐妹在家里的衣服自然也是越穿越清凉。为了避嫌也是为了夜里凉快,张閗光每天饭后和两姐妹聊聊天,洗过澡,都搬到书房里独自去睡,晚上也可以安静地看书写字画画。美慧子自然也会时不时地飘然过去,花枝乱颤地撩起旗袍的裙摆,露出赤裸裸的、白莲花绽放开来的美臀,趴在书桌上,多次占用了一下他独处的刻苦攻读的美好时光。
一天傍晚,张閗光刚刚进了家门,净过手面、换过衣服,烟台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倾刻之间犹如瓢泼。三个人坐在小餐厅里,被这霹雳、雷雨吵得没有了食欲,便一起把饭菜搬到了炕桌上,然后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又开了一支加冰的张裕金奖白兰地,然后开始享用晚餐。
晚餐是芙蓉鸡片和宫保鸡丁,还有一大盘七孔鲜鲍鱼,主食是炸酱面。大清帝国咸丰、同治、光绪三朝之名臣、四川省总督丁宝桢在任山东巡抚时,聘请了老济南的周进臣和刘桂祥两位鲁菜名厨担纲家厨,二人研制、独创的“ 爆炒鸡丁” 深合丁巡抚的口味,并经常用此菜飨客,世人皆赞为丁府美味。因为丁宝桢曾被两朝皇帝钦赐 “ 太子太保 ”,故此菜吉祥讨喜名为 “ 宫保鸡丁”。后来丁宝桢调任四川省总督,遂将此菜引入了巴蜀地区,“宫保鸡丁”又得以成为川菜的招牌菜。
三个人独处一室,闹中取静,且自低斟浅酌,轻笑漫语,也是乐在其中。闲谈之中,张閗光讲起来大家经常去用餐的“东海楼东西大菜间”,和经常去听戏的“群仙茶园”的一则陈年趣闻。
根据大清光绪三十二年,即1906年在汉口创刊的《汉口中西报》之新闻报道,1911年7月18日,前烟台商务会总理孙观察和北洋候补道、前直隶磁州知州刘观察,还有前毓材学堂总办何别驾三人,在烟台山下的“东海楼中西大菜馆”开筵。初起时“酌花飞觞、醉月履写”,宾主之间很是惬意,但交错敬酒之后却“因言语不和”,两位观察大起冲突,“始而互骂、继而用武”,所在雅间“广杏芳”内一时间“杯盘狼藉”,现场不堪之状可想而知……经在场的多人劝说安抚,聚会不欢而散,各自“蹒跚而归”。
新闻报道中所提及的孙观察乃是老烟台“宁海州之大富户”,仅其创办在朝阳街的“恒兴德”号丝行,资本就有几十万两银子之巨——他曾于1911年到1912年间曾任烟台商务会总理;刘观察则是烟台老城奇山所城里刘氏十八世刘怀奎的五子,被民间称为“福山之大绅”的刘子琇是其同胞兄长。这位刘子琇曾经捐资嘉定知县,后创建广东粤东水泥厂、印刷局等洋务,1911年调任今南京盐道兼下关挚验,大清光绪皇帝授荣禄大夫(从一品),并担任过烟台多个社会、实业组织要职,被誉为烟台老街第一绅士。
两位“富贵土豪人物”之间的龃龉冲突发生之后,“圈内”人士很快知晓,烟台商务会多位商董出于调和之意,7月19日,即第二天,马上邀请包括刘子琇、刘观察、孙观察、何别驾等在内的“通街官商”,以刘子琇和刘观察“二公不日动身(赴外地)”为由,在朝阳街南侧的群仙茶园大摆筵席为二人践行,觥筹交错、开怀畅饮之间,遂将孙、刘二人昨日的纠葛“轻轻抹煞”……
席间大家其乐融融、意犹未尽,于是刘氏兄弟当场邀约现场来宾,翌日即7月20日仍在群仙茶园原地设宴,“一位不得见却”,回敬诸位宾朋。群仙茶园由于是新建、场面宽大、视野开阔,所以具备了承办大型宴会的条件,因此烟台商务会、刘氏兄弟所组织的饯行宴、回敬宴均在此处包场举行,既设筵席饕餮欢饮,又“招集菊部”演戏助兴,连续“依样”热闹了两天。事后合计“共费去大洋九千七百余元”,按购买力计算大致相当于百万元人民币之巨——讲到这里,美慧子不禁吃惊地乍舌,因为她的少佐军饷,每月才只有五十块大洋!
旧时中国的戏(茶)院均是在正面居中设置方形戏台,两旁是出将入相的门口。一楼看池中央摆放着贵宾席的八仙桌椅,两侧则设有边座。二楼看台设有许多间包厢,由圆木立柱支撑悬挑。比照同类高档次的茶楼,按看池每桌三位客人、包厢每间八位客人进行估算,应邀在群仙茶园参加孙、刘“和宴”的宾朋最少在200位左右,可以说是烟台政商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悉数到场了,其时“宾若云集、跄跄跻跻”,都十分恭敬“捧场”。
旧时的“堂会戏”分为全包堂会和分包堂会,其中“全包堂会”一般是唱整整一天的,午前开戏直唱到深夜,午餐和晚餐各设筵席款待宾客,若夜间再招待一次点心,则称为“灯果”。《汉口中西报》报道称这场“和宴”连续两天的“整天”热闹,当属全包堂会性质。而高达“万元”的费用,并非“一饭”之资,应该是包括了梨园戏份儿、茶园租金和筵席餐费等。正常“全包堂会戏”的餐饮消费,比重应该占到一半左右,按两天四餐匡算,出席者每人每餐的“饭费”约为6块大洋,这和旧志《烟台概览》“座客一席酒餐,动辄费十数金或数十金”的记载,基本上是吻合的。根据记载,民国年间,老烟台八人一桌的“鱼翅席”也就只是8块大洋而已……素以标榜“公正稳健”、推进“社会改良”的《汉口中西报》对此感叹:“可谓海澨山陬之盛宴者矣。”
《汉口中西报》的报道仅用“水陆并陈、穷极奢华”来描述(“水陆”当指山珍海味)这次“和宴“的穷奢极欲——秉承“开通风气,提倡商务学务”为主旨的《汉口中西报》,对于老烟台孙、刘二位乡贤士绅的这次“和宴”之费糜颇为不齿,认为烟台本地民风存在安逸奢侈、紧吃误商之弊端,会损害烟台地区的长久商业发展……
张閗光早先也感觉到了老烟台的市井,不免过于安逸和流俗,由此决心将来不必久留。他在上海滩的时候,对虾和螃蟹早已经吃腻了,但是唯有鲍鱼平日里吃得很少,所以当晚他就把一大盘子的七孔鲍鱼全部剥了壳,三个人搭配着白兰地酒,吃得津津有味。
美食、美酒、美女,气氛逐渐温馨旖旎,窗外的雷霆暴雨仿佛已经如同虚设。美慧子看到小慧子吃得巧笑倩兮,双颊已然飞霞,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她可爱的小脸蛋儿,轻轻把她扯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酒杯喂了小慧子一口白兰地,然后开心地朝着张閗光眨了眨眼睛。张閗光看到两姐妹花容渲彩,个个千娇百媚、万种风情的痴态,只觉身陷芙蓉帐里,心下不觉哀叹道:难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吃罢了晚餐,三个人又嬉闹了一会儿,美慧子简单净过手面就要慵懒地睡去,小慧子坚持去取过来洗脚水,帮她泡脚、洗脚,把她舒服地飘飘欲仙。张閗光也去冲了一个凉,回来看到小慧子已经把姐姐服侍的舒舒服服睡着了,他把洗脚水倒掉,又取来一盆热水,也把小慧子的脚丫洗得舒舒服服、白里透红,香艳无比……
张閗光回到了书房,给自己泡了一杯特级龙井茶,窗外依旧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令人心烦意乱。于是他就趴在书桌上,用褚遂良的楷体书写着《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渐渐进入了浑然忘我之佳境。突然一道震天的霹雳刺破夜空,犹如蛟龙出海,仿佛仙人渡劫,恍然山崩地裂!不禁使人肝胆俱裂、失魂丧魄……他忙放下手中的笔,极速起身看向了窗外,却只见到窗外夜色如墨,暴雨倾盆!这时书房的门被猛然撞开了,一个半裸的身影蒙着被子冲了进来,一下子扎进了他的怀里,浑身瑟瑟发抖。他低头细看,原来是小慧子吓得脸色煞白,魂不附体。
张閗光连忙紧紧抱住她,坐到了黄花梨太师椅上,轻抚她的头发和后背,帮她慢慢调息定魂,可是小慧子还是使劲儿、不断地往他的怀里钻,简直恨不得钻进他的心里面。他两手笼住她,低头用嘴唇紧贴住她的额头,片刻之后,小慧子一下子滑了上去,把自己的嘴唇紧紧吸住了他的嘴唇——窗外雷声轰隆作响,暴雨如注,两个人就这样深情地、多情地、香甜地亲吻着,亲吻着……
嘴唇、耳朵、脖颈儿、胸乳、肚脐儿……两个人身上挂零的衣物全都褪掉了,两个人彼此厮磨着,纠缠着,试探着、撩拨着,欣赏着、等待着,期待着……张閗光把小慧子抱在了自己的面前,让她跨着蹲坐在腰间,他一只手扶住小慧子滑腻腻的丰满的臀部,一只手不断挑弄着她娇艳的花蕊,看着她整个人已经有些小野猫儿般的癫狂,水蛇一样扭动着腰肢,酥胸好像小白兔一样乱颤,紧闭着双眼,身下早已湿滑了一大片!
她时不时发出处子生涩的淫叫……扭曲着凝脂如玉的全身,披散着头发,灵魂开始向矜持发难,不管不顾地全然让性欲炸裂,炽热地呈现着圣洁的肉体,简直和平日里判若二人。一点儿、一点儿、一点儿地,他让她坐了进去,反复尝试着,摩擦着,反复吞吐着,挑逗着,虐爱着,直到全部进入……小慧子疼得龇牙咧嘴,不断地呻吟着,紧蹙柳眉,却还是咬住牙齿,用两腿使劲儿地夹住他的两肋,不肯罢休地去吞吐,去磨合,去占有,去感受,去行乐,去宣泄,去放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