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爸爸妈妈都在铁道部物资局工作,投身于宝(鸡)成(都)铁路的建设。弟弟出生在宝鸡,刚满月,妈妈便匆匆返回岗位,全家随之搬到陕西宝鸡观音堂,住进了一座老式民房。那房子在我小小的世界里无比宽敞,屋顶高高的,屋檐翘翘的,仿佛能接住天边飘来的云。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爸爸妈妈又去上班,家里只剩下曹姨照顾我们姐弟俩。曹姨是个勤劳朴实的农村妇女,大约三十多岁,心灵手巧,最擅长做各种花馍——小兔子、小鱼、小鸟,栩栩如生,精致又美味,常逗得我爱不释手,既想吃,又舍不得吃。
午后,天气突变,雷声轰隆,暴雨倾盆而下。一道惊雷划破长空,惊醒了厅堂门内摇床上的弟弟,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曹姨坐在凳子上,轻轻推着摇床,让它缓缓晃动,嘴里低低地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摇篮曲,试图安抚他。
“弟弟一定是饿了。” 我想着,迈着小小的步子走到门口,倚着门框,向外张望,看看妈妈是不是在回家给弟弟喂奶的路上。
屋外,大雨如注,雨点密密麻麻地垂落,织成一席银色的珠帘,远处的原野在迷蒙的烟雨中时隐时现。我满怀期待,然而妈妈那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只有雨滴敲打屋檐的“哒哒”声在耳畔回响。身后,弟弟渐渐止住哭啼,曹姨仍轻轻哼唱着摇篮曲,摇床发出微微的“咯吱”声。雨声、曲声、摇床轻晃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独属于我的童年旋律,在雨幕中缓缓流淌,萦绕心田。
岁月流转,许多往事都已被时间冲淡,唯独那场雨、那座老式民房,那首温柔的摇篮曲,不时从记忆深处浮现,依旧清晰如昨。

《一剪梅 》儿时的雨
春雨潇潇落翘檐,
飞下银寰,一片珠帘。
曹姨轻晃弟摇篮,
哼唱悠闲,柔曲催眠。
慈母何时才返还?
望断云天,尽是茫然。
儿时记忆已如烟,
唯此情缘,常驻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