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吃过的一些水鲜都已成记忆,比如鲥鱼和刀鱼。鲥鱼在我最早记忆是在七十年代后期,那时的鲥鱼就已经是珍稀名贵的了。初夏时节,鲥鱼上市,二块钱一斤,吃一条肥腴的鲥鱼相当于吃掉半个月房租,价格贵的令人乍舌,偶尔尝鲜可以,寻常百姓是不能常吃的。鲥鱼拎回来,合家大小兴奋的围着看,因为珍稀,周围邻居也闻讯凑过来,品头论足一番。鲥鱼娇贵,据说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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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家住无锡南长街,靠日晖桥,有一家群众电影院在这条街上。
学龄前我跟哥和小姨去过那家影院,一次是看战争片,两军对垒,炮弹横飞,冲锋陷阵,场面有点像苏联二战片。但后来想想不对,那年代中苏不睦,除了《列宁在十月》《列宁在1918》哪来苏联电影?另一部片是舞剧,记得其中有一群穿长裙的女舞蹈演员手持彩扇,变幻组合出向日葵的造型。前面还加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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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虎。原先住在南长街老房子里的时候,墙上多见壁虎。那是我年幼时最早见到的野生动物。它们与我共居一屋。那些老房子,不知何年所建,粉墙木楼,一户连一户,沿河而立。有点像明清小说里的市井景象,一边是水码头,另一边临街。推开木格子的窗户,下面是繁华的南长街。在这样的旧宅里,日久生精,生出几只壁虎不足为奇。夏天的傍晚,壁虎谨慎出动。先在墙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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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夫活到二十一世纪才走,终年八十九岁。姑夫走得非常平静,没有痛苦,和往常一样,晚上吃完一碗粥就上床休息,到天亮发现人已去了。那天晚上睡觉前姑夫喃喃自语说是要出趟远门找人去,姑姑没有在意,现在想来这是预兆。但是姑夫要找的人是谁呢?我眼中的姑夫本分善良,性格温和,多才多艺,对我们兄妹几个小孩十分喜爱。姑夫住梅村乡下,早年上过私塾,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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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书是母亲从轮船站借回来的。轮船站一共只有四个员工,两个售票窗口,一个昏暗的候船室,一个简陋的轮船码头。母亲从轮船站下班回家,手里捧出一个旧报纸裹着的纸包,打开纸包是几本小人书。母亲的纸包在我们眼中如同奇珍异宝,每每引的我们几个孩子欢呼雀跃。书借回来,全家一起看,还议论画中的故事,大人孩子都浸泡在小人书带给来的欢乐中。那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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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在乡下姑姑家过年,那时的新年比现在要冷得多。村边的小河结了冰,人可以在冰面上走去对岸。站在村口听西北风在田野刮过,发出呜呜的怪叫,从早到晚不停息。孩子们拿着屋檐上打落的冰挂在手里挥舞,指头冻得红肿麻木,像胡萝卜一样,冰冷湿透。太阳淡水般显得有气无力。姑父读过私塾,写一笔好字,在村里是个有文化的人,乡邻上门来请姑父写春联。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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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年规矩没有乡下多,年前的礼俗都不讲究了,腊八不吃粥,二三不祭灶。年关将近的时候,报纸和广播电台里倡导移风易俗,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学校告诫学生,新年不搞封建迷信,杜绝铺张浪费。
不过我们也还是盼着过年的,从冬至开始就想过年的事,日子越近心情越兴奋。过年热闹,好吃好玩,除了鱼肉放开吃,还有平时不敢想的香肚松花蛋。
进入腊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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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号大院里住的够拥挤的吧,拥挤到邻里为一点生活空间寸土不让,一只马桶摆过了界线能遭来一场惊天动地的骂战,可是有那么几年,大院里竟然普遍养鸡。我家的楼面有四户人家,每家四十平米的生活空间,灶间公用,却有三户养鸡。那户不养鸡的家里没人常住,男人在省城工作,女人和孩子是农村户口。那时家里人多,三代同堂,一家三四个孩子很平常,那点空间人都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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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玩棋入魔,花在棋上的时间,差不多仅次于看书。那时候,每个孩子都有用不完的时间,用不完的精力;每个孩子周围都有一群打不散的玩伴,趣味相投。
每次去百货商店,作死作活,拖著爷娘去文体用品柜台,挑一盒棋。后来长大了,兜里有了零钱,自作主张,还是去买棋。
零钱是卖废品换的,家里的鸡毛报纸骨头牙膏壳在我们眼中全是宝贝,凑够了数就往三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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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八年冬天,我的生活中遇见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南京长江大桥建成,举国欢腾,还有一件就是我家买了第一辆自行车,永久牌,26型。那是一个周末的早晨,天气寒冷,我还在梦中,楼下传来了呼喊。父母慌忙穿好衣服,开门迎了出去。我和哥立马从床上爬起,胡乱裹了身棉袄,跑到门口向外探望。来人掮着车,踏着沉重的脚步,拾级而上。新车锃亮,克罗密的涂层,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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