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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湘子造酒开花(2)

  却说铁拐与钟离弈棋,并争胜负,忽果老自外至,曰:“前番弈棋,师徒不睦,致令惹出大祸,今复相尚斗气耶?“铁拐曰:“有何大祸?”果老曰:”洞宾向者不服钟友之论,忍气下凡,以椿精为将,己为军师,扶助萧后,今排七十二天门阵于九龙谷,宋兵不能得破。六郎命在旦夕,宋室危如垒卵,岂不是惹出大祸?”钟离闻言默然。铁拐乃大怒曰:“天下有大数,岂得妄为!华夷有定分,何敢相挟!洞宾逆理犯分,有干天条,若不惩戒,后将效尤,是败仙家之规矩者,自此子始也,汝等不加攻击,吾当表之天庭,贬此小畜,不得托生。”言讫,推棋而起。时采和、仙姑知此,皆怀不平。

  惟湘子与洞宾有引度之情,力相劝解。少顷钟离言曰:“众友息怒,吾当自往收之,如其执迷抗拒,彼时众友共攻,犹未为晚。”此时铁拐怒气未消。

  果老曰:“如此汝当速行,不然外国大捷,宋室必受灾多矣。”钟离亦安慰铁拐等友,顷刻驾云向九尤谷而来。铁拐又使仙姑探听钟离消息,以决行止去了。

  钟离医疾调兵

  却说众官表奏六郎得疾原由,帝命出榜招医调治。忽报有老翁揭取榜丈。

  帝命宜进,问曰:“卿何方人氏?”者翁答曰:“臣祖居蓬莱山,姓钟名离,人称为钟道士。因杨将军为阵图得病,特来救之。”帝见道士仪表非凡,而言语清亮,知其必不凡之器,即命往视六郎。钟离奏曰:“疾病臣能治,但要得龙母头上发,龙公颔下须,二味和药方可。”帝曰:“何处可求?”钟曰:”龙须出于陛下,龙发出于萧后。”帝沉吟半晌,命孟良细往求之。道士谓良曰:“汝去彼处,得其发后,萧后苑中有自马一匹,汝可偷回。又有九眼琉璃井,可塞其当中一眼。”

  孟良至蕃数日,果干三事而回,道士将须发调药,六郎一饮而愈,真宗欲拜道士官职,道士曰:”世外闲散之性,不愿得官,但此来实欲为陛下破①阵而来也。”帝曰:“卿能如此,当勒名金石,以垂不朽,”道士曰:“此阵变化多端,一件不全,难以攻打。容臣指示宗保行之。”帝允奏,即拜道士为军师。六郎命宗保拜道士为师,道士令胡延显往太行取金头马氏,率所部来营听候。又令焦赞取八姊、九妹。又令岳胜往汾州调回大将来此。又令孟良往五台山取杨五郎,分遣已定,各自去了。

  数日之间,五处兵马皆至。宗保又得穆桂英为妻,商议出兵破阵。道士曰。“天阵气势甚难,必得细心大胆者,先往巡视一遍,方可攻击。”焦赞领命,假作萧后敕者巡过一遍,归言阵图奇异,有太阴阵妖气逼人,更是难打,宗保问道士曰:“大阴阵中有妖人赤身裸体,此主何意?”钟曰:”彼按月孛星,手执骷髅,遇交战哭声一动,则敌将昏迷坠马,今破阵必须先去此人。”宗保曰:“谁人可往?”钟曰:“金头马氏前去必能成功。”乃差金头马氏率兵二万从第九座天门攻入,又差八娘引马军一万,靠大阵而入,接应马氏之兵。道士登台观望。

  却说金头马氏,从第九天门杀入,正遇黄琼女,赤身裸体来敌。马氏见面骂曰:“汝乃一国贵介之女,助逆远来,且居下贱之职,披露形体,羞耻不知,而且扬威耀武;纵使事成,异日有何面日,以见父母兄弟乎?”琼女闻言惭愧,即慌忙回阵,且约里应外合。次日闻宋兵至,杀出归降。

  大破金锁青龙阵

  却说当日既胜北蕃一阵,又得黄琼女归降,真宗大喜。钟道士又令穆桂英破铁门金锁阵,令柴太郡破青龙阵,宗保曰:“桂英可往,吾母怀孕在身。

  如何可去?”钟道士云:“统兵一万攻阵,再令人接应,谅亦无妨。”即令一万兵用火炮火箭之类,候交锋之际,炮箭齐发。又令一万兵从九龙谷正北打入,绕出青龙阵后,接应柴太郡之兵。众听计,桂英扬声大喊,分左右攻人铁门金锁阵,恰遇著将马荣,交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负。桂英部下各望角道而进,铁锁阵军,被宋兵放起炮箭,死者无数。蕃阵中铁栓铁棍,二十四门精兵皆起,宋兵奋力攻打,北兵队伍不整,其阵遂乱。桂英奋勇前进,大喝一声,斩马荣于马下。宋兵乘势大杀,遂破其阵。

  又说柴太郡率所部三万来到青龙阵下,吩咐孟良引劲兵一万,先夺其九曲黄河水,后从龙爪而出,却引兵打出龙头,绕出后阵,与穆桂英合兵。孟良领计先行。郡主大喊,攻进左阵。蕃将铁头太岁率本部来敌郡主。二人正在大战,忽阵后一声炮响,孟良以劲军从龙腹截出,太岁复兵来敌。孟良、太郡乘势进击彼龙须尤爪,十四门精兵齐出,郡主与孟良前后力战。将近日①晡,郡主力乏,冲动其胎,在马上叫声疼痛,一时坠下儿子,昏倒阵中。铁头太岁回马来抢,正在危急,忽阵侧一彪军马如风似电来到,乃穆桂英也。

  力战太岁,方二合,太岁化道金光而走,却被血气冲住。桂英抛起飞刀,斩于阵中,蕃兵大乱;孟良又从后阵杀到,遂破其阵。桂英向前救起太郡,纳儿怀中,合兵一处而返。

  钟离令破白虎阵①勒——刻。

  ①晡(bū)——申时,午后三时至五时。

  却说北兵见宋军连破二阵,即请吕军师商议。尚余数阵甚固。钟军师又命六郎,亲破白虎阵。次日,六郎率骑军二万,杀入白虎阵中。椿岩在将台上,手执红旗,麾动蕃将。苏何庆遂开正座阵门迎敌。恰六郎勒骑相交,战上三十余合,何庆佯偷,勒马而走。宋兵乘势杀进,忽将台边铜锣响处,黄旗闪闪,及成八卦阵,丹阳公主引精兵围合将来。何庆复兵回杀,将六郎困在阵中,左冲右突,不能得出。败兵报知宗保。宗保大惊。钟军师曰:“急令焦赞从旁道攻入,打破其锣,使虎无眼,则不能视。又令黄琼女从右门攻入,砍倒二面黄旗,使虎无耳,则不能听,其阵必乱矣。”宗保又唤桂英率劲骑一万,当中杀入,以救其父。

  却说焦赞听知六郎被困,声如雷吼,率兵从南道杀入,正遇蕃将来迎。

  交马二合,被赞一刀砍死,杀散其众,向前打破二面铜锣。适黄女与赞合兵,抄出白虎阵后。保庆见其势摧动;慌忙来应,正遇桂英,二人交锋,不二合,何庆绕阵而走,桂英拈弓搭箭,射着何庆,坠马而死,宫主见夫有失,急来报仇,不防阵后黄琼女一骑杀至,手执钢鞭,从背后打落马下,口吐鲜血,逃归本国。六郎闻听金鼓之声,知是宋兵来救,从内奋勇杀出,正遇焦赞,四处交会,遂破白虎阵。

  钟离令破玉皇阵

  却说白虎阵已破,钟军师又令老令婆,同八娘、九妹,攻打玉皇阵。语之曰。“此阵按有梨老母,若能先擒此人,其阵易破。”宗保又令王贵率所部,从正殿打入,为三路救应。令婆领兵鼓噪,杀奔玉皇殿来。椿岩摇动红旗,梨山老母董夫人拍马来迎,两骑相交,斗到数合,夫人勒马便走。八娘、九妹两翼绕进,忽阵内金鼓齐鸣,蕃兵围合将来,把令婆等困在垓心,王贵闻知,急引兵杀入救之,被蕃将韩延寿射中心窝而死。败兵归报,宗保大惊。

  钟曰:“急令桂英前去救应。”又令杨七姐率兵抄入殿前,灭其红灯,使敌人不知变动。

  却说桂英杀入阵中,正遇董夫人力战八娘、九妹,势在危急。桂英一弦发矢,正中夫人之身,落马而死,乘势杀散围兵,救出令婆、八娘等,正遇着七姐破了红灯,遂合兵一处杀回。韩延寿见兵势难锐,不战而退,遂破玉皇阵。

  大破迷魂太阳阵

  却说玉皇阵既破,钟军师谓宗保曰:“迷魂阵最为惨毒,可急令五郎破之。”宗保曰:“吾观正中营中,吕军师自在,其人变化不测,恐难取胜。”

  钟曰:“此处吾自当之。”即吩咐五郎谓曰:“可带小儿四十九个,各执柳条一枝,阵中但遇妖气,则令小儿向前打之。复从旗下掘去孕妇之尸,其阵自破,”又令孟良打入太阳阵,抄出其后,接应五郎。

  且说五郎鼓噪杀入迷魂阵中,正遇萧天佐,交马战上十合,天佐败走。

  又遇单阳公主舞刀来迎,不数合,单阳拨马而走。五郎赶入阵中。又见耶律休哥播动红旗,妖气并起,一群阴军号哭而来,宋军各自昏乱。五郎令小儿扬威,手执柳条,御风而进,妖气渐散。宋军赶至麾下,掘出孕妇。耶律休哥慌乱,弃阵退走。五郎赶上一刀劈死,示战蕃僧无数。单阳公主措手不及,被宋兵刺于马下,萧天佐见了提兵来救,五郎冲出阵前,相战二十余合,胜负不分,五郎暗把降龙棒打中其肩,化作黑龙而去。

  却说孟良冲入太阳阵中,正遇蕃将萧达赖,交马二合斩之。直冲阵后,会着五郎合兵一处,迷魂、太阳二阵遂破。

  钟吕对阵回天钟军师又谓宗保曰:“玉皇殿乃金龙太子所守,必定天子亲征以压之。

  其阵中四十盏天灯、相形珠、白凉金、日月珍珠皂罗旗,皆其阵之号,必先令人去之,其阵一战可破。”于是一面使天子亲征,一面令孟良、焦赞等破阵。

  却说次早,鼓罢三通,孟良与焦赞领兵杀至玉皇殿侧。孟良夺下相形珠、白凉金,焦赞砍倒日月皂罗旗。正遇着蕃将土金牛、土金秀,两下杀至,孟良奋勇,一斧劈死金牛。焦赞斩落金秀。蕃兵大乱。队后六郎却反拍马攻入,射落号灯,其阵遂乱。二十八员星官杀出,被孟良等戮之殆尽。金龙太子见势危迫,勒马欲走,被宋帝追射杀之,举火焚其通明殿,蕃兵死者不计其数。

  自此兵威大振,势如破竹,孟良攻入朱雀阵,蕃将耶律休哥弃台而走。焦赞攻入玄武阵,耶律休哥又败走,焦赞追上斩之。呼延赞攻入长蛇阵,耶律沙见阵俱乱,不敢迎敌,拖刀便走。恰遇宗保阻战,两马相交,背后孟良等兵又至,耶律进退无路,,自刎而亡。

  韩延寿见天阵十破八九,急召吕军师问计,军师亦觉惭愧,乃怒曰:“汝去,吾当自往擒之。”即率本营劲兵,向前奋恨而来。椿岩作动妖法,一阵飞沙走石,日月无光,宋人不敢开眼。正在黑暗之际,钟道士奔至阵前,将袍袖一拂,其风逆吹,蕃兵自乱,日月复明。椿精看见钟离,翻身便走,报知洞宾曰:“钟仙长来矣,可急趋避。”言讫,化道金光先去。洞宾犹未收兵,钟离向前喝曰:“何不便止!开言相戏,汝乃成仇,干犯天数,荼毒下民,可速归仙,师徒如故。倘若少忤,祸在目前。”洞宾默然曰:“一时过误,伏望含容。”于是钟、吕二仙,就阵上腾云而去,军中人皆称异不题。

  湘子设筵和好

  却说铁拐诸仙,专候钟离消息,忽仙姑至。铁拐问曰:“汝探钟离、洞宾之事如何?”仙姑曰:”钟离已自收伏洞宾,今皆回矣。”铁拐曰:“洞宾虽归,理不可纵,必须面责其非,今自谢罪,庶几长幼之分不紊,仙家之礼不乱,不然,彼将以天下事,皆可玩弄矣。”果老曰:“老仙之言,正合吾意。”言犹未了,钟、吕皆到。铁拐正色谓洞宾曰:“嗜酒贪花,皆妆事实。钟离言及于此,于汝何伤?汝乃逞能挟仇,播弄大祸,以今观之,果能逆气数以逞才能乎,无知小子,犯分欺天,若非众友解劝,奏汝天庭,永坠尘凡,不得超生矣!”洞宾曰:“非是我抗师父之言,但因椿精凡间作孽,欲往收之。及至今见此阵纷坛,一时技痒,聊试阵法于军中,不意利害至此!”

  铁拐大怒曰:“椿精本汝所使,欲逆气数,是汝本心。今乃借此为言,迷众耳目,利口奸心,全不可与入道矣。此匹夫,留此必为云为雨。”乃拂袖而起。众皆向前劝住。铁拐大骂不休。

  果老谓洞宾曰:“汝既作事轻狂,便当小心领罪,乃饰辞掩护,安得老仙不怒?可听吾言,向前谢罪。”果老乃引洞宾于铁拐、钟离之前,下拜请罪。众复为之告免,湘子乃为开筵把盏,铁拐怒气乃息,然后和好如初。于是开怀畅饮,酒至半酣、铁拐曰:“上界八洞诸仙,而今七人于此。但再得一人,可配足矣!诸友何不推举一人,以足其数。”众言见曹后有弟一人,真是仙骨,异日当成正果,可引入班,钟离曰:“另日待我亲往试之,如有道行,引之不难。”众皆曰:“可。”至是铁拐离席,劝勉洞宾数怀,众仙各相酬饮,大醉而罢。

  国舅学道登仙曹国舅者,宋曹太后之弟也,名友。其弟曹二,恃帝室之亲,逞豪染之性,夺民田地以自益,占人子女以自娱,且每不法,趋走小人,多出其门。

  国舅始力诲之,不能易其恶,终力惩之,而反为其仇。国舅曰;“天下之理,积善者昌,积恶者亡,此一定不可易者。吾家累积阴功,故有今日之富贵。

  今吾弟积恶极矣,虽能明逃典刑,不能暗逃天纲。倘一旦祸起,家破身亡,①彼时欲牵黄犬出东门,不可得也。吾耻之惧之。”于是尽散家赀,周济贫乏之人,不问所为。乃辞家别友,只身道服,隐迹山岩,修心炼性。数载之间,心与道合,形随神化。忽一日,钟离、洞宾游至其处,问曰:“闲居修养何事。”国舅曰:“其他无所作为,欲修此道耳。”二仙曰:“道安在?”国舅指天。二仙曰:“天安在?”国舅指心。钟离笑曰:“心即天,天即道,却识本来面目矣。”遂引入仙班。

  八仙求文老子

  却说男子登仙,先拜金公;女子登仙,先拜金母,一日,何仙姑见诸仙②③友曰。“往者金公寿诞,众女仙亦往称觞,今金母寿诞在迩,众友亦将往为祝寿乎?”钟离、采和曰:“我辈虽各有所统,然大礼所在,凡在天者,皆言往贺,吾等安可不往。但患无佳物以为敬耳。”张果老曰:“彼居极乐之乡,何物不备?必得名人之文以寿之,亦不落于俗套。”铁拐曰:“此言正是。”洞宾曰:“他人之文不足为奇,若得老君之作方妙。”仙姑曰:“老君待李仙长最厚,何不往彼求之?”铁拐曰:“吾意正如此。”又曰:“求文系众人之事,若吾独往,似欠至诚,还要众友同往何如?”果老曰:“可。”

  乃驾样云齐至老君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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